恐怕也会被红了眼的暴徒打成猪头。
潘多拉的魔盒一经打开,再合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睿智的大毛拉,第一次在虔诚的信徒面前低下了头,他沉吟不语、吞吞吐吐,早就失去了往日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气度。
见大毛拉没了指望。众位富户巴依们心疼过去送给他的诸多礼物,暗骂大毛拉没用的同时,逐一把祈求的目光转向了阿斯兰汗,如果宗教的力量失去了作用,那么世俗的威信能否站出来稳定局势?
昔日的亦都护也是一脸难色:“你们都知道的,蒙元治下我那卫队就是个摆设,自从大汉统治了哈密力,推行改土归流,连做摆设的卫队也没有了,我拿什么去平暴?”
此言一出,巴依老爷们唉声叹气,大毛拉和阿斯兰汗的神情也是沮丧到了极点……自古以来权钱不分家,在哈密力还得再捆上个宗教,无论清真寺的修缮维护吃喝花费,还是亦都护的官邸、卫队,都要靠富户捐款、纳税,要是富户们倒下了,谁来供养宗教学校,谁出钱修缮寺庙?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大毛拉和阿斯兰汗唯一庆幸的是,巴依老爷们还不知道这次暴动是他们暗中煽动的,否则只怕巴依老爷们会把他们的皮给活剥了!
有位富户长叹一声:“唉……要不是大汉皇帝解散了亦都护大人的卫队,咱们也不至于没有一点点的反抗之力呀!”
肉孜买提听了眨巴眨巴小眼睛。寻摸着这句话里的味道,忽然就眼睛一亮:“对了,咱们去求大汉皇帝,他手下的精兵良将连凶残蒙古武士都打败,对付哈密力的几个小毛贼自然不在话下!”
巴依老爷们都喜道:“对对,眼下只好去求大汉皇帝,好歹咱们改土归流了,也是他的子民,哈密力也是大汉的疆域呀。”
大毛拉和阿斯兰汗两个家伙面面相觑,简直连哭的心都有了,本想搞一场针对汉商的骚乱。逼迫大汉皇帝请他们俩出来话事,再借机讨价还价要求权力,把改土归流中失去的东西夺回来;不曾想闹到现在这一步,居然要反过来求大汉皇帝,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蠢的事儿吗?
大毛拉有点儿意动,阿斯兰汗还觉得有点儿拉不下老脸,他悻悻的道:“要求,你们自己求去,我本来有支卫队的,都是皇帝给我解散了这才……”
就见儿子古尔买提江惊惊慌慌的从露台上跑进了室内:“父亲,不好了,咱们家、咱们家那边也起了火!”
安拉在上!阿斯兰汗急得额头上汗珠子滴答滴答往下掉,再也没有废话了,迈开腿就朝外面跑。
众巴依老爷奇道:“亦都护大人您去哪儿?”
阿斯兰汗头也不回:“求见大汉皇帝!”
行宫门前,大毛拉、阿斯兰汗和巴依老爷们等了大半天,皇家卫队的卫兵只一句话:吾皇昨夜观赏焰火,睡得晚了点,此时御驾尚未临朝。
回鹄显要们此时唯有苦笑,知道内情的大毛拉和阿斯兰汗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什么观赏焰火?只怕是城中各处被暴徒点燃的房屋商铺吧!
充满西域风情的临时寝宫,楚风已从倚红偎翠的好梦中醒来,室内燃着暖炉温暖如春,檀香屑散发出阵阵幽香,大床上入云的锦绣堆中,雪瑶星目半睁半闭打着哈欠,露出半边光洁如玉的肩膀,床下陈淑桢仅着贴身抹胸,赤着一双粉嫩的脚,握惯长枪宝剑的玉手替楚风整理衣襟,也是那么的灵动自然。
美人春睡方醒,陈淑桢的粉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迷人心魄,抹胸下高高隆起的玉峰正随着主人的动作巍巍颤颤,展示着惊人的弹性,于是楚风的手就又开始不老实了,像灵蛇一样滑上了女元帅细嫩娇软的腰肢。
“去,回鹄人等着你呢!”陈淑桢娇嗔着躲开。
楚风呵呵直笑。“乐得让他们多等会儿。”
“好了好了,真拿你个楚呆子没办法!”陈淑桢红着脸,在夫君的唇上深深一吻,又挺直了娇躯任由他在胸前的丰腴上揉了两把,才连哄带骗的将楚风送走。
“呵……,昨晚没睡好,再睡会儿吧……”陈淑桢打着哈欠往床上走去,却见雪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抓着被角吃吃的笑……
楚风不紧不慢的走向前殿,不断调整着表情,从嬉皮笑脸转变为威严可怖……老实说,这个转变不怎么费劲儿,想到从两位大美人温暖甜香的被窝钻出来,去对付那群面目可憎的回鹄人,楚风的心情就好不到哪儿去。
卫兵小跑着将求助的回鹄显贵们迎入,待他们排班站好,楚风才板着脸,踱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进殿堂。
“哈密力大毛拉、阿斯兰汗、众巴依,觐见大汉皇帝、天可汗!祝伟大的皇帝万寿无疆,大汉之光普照四方!”
齐声赞颂,众回鹄显贵齐刷刷的跪下磕头,三叩九拜。
与往日不同,叩拜之后没有听到“平身”的圣谕,回鹄人们不敢就起身,只好直挺挺的跪在殿中。
时值隆冬,哈密力虽在阿尔泰山以南,不像漠北那样严寒,可小雪初晴也挺寒冷的,前殿又不像楚风的后宫燃着暖炉,地面又湿又冷,哪怕众位回鹄显贵穿着貂皮、狐皮的袍子,膝盖头也只觉得寒气嗖嗖的往上钻,不一会儿就又冷又麻。
巴依老爷们心焦家里不知被暴徒砸成了什么样子,自然是百爪挠心,大毛拉和阿斯兰汗两个心头有鬼,就更是战战兢兢,心里面好似四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好,你们回鹄人很好嘛!”楚风冷笑着,不紧不慢的道:“我手提十万大军,出击蒙元,追亡逐北,乃是吊民伐罪,救生灵于涂炭、解万民于倒悬,所到之处无论燕云漠北,都是百姓箪食壶浆来迎,偏生到了你们哈密力,就有人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哼哼,当我大汉不行诛戮之策么?”
一听诛戮二字,巴依老爷们就吓得瑟瑟发抖,大汉皇帝可不比那些劫财劫色的暴徒,正所谓天威难测,一旦皇帝震怒,降下诛戮之旨,谁能抗得过大汉天兵?
他们接二连三的磕着响头,额头和地面碰得砰砰响,嘶声嚎道:“这都是一小群暴徒干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呀!大皇帝神目如电,必定能查出元凶罪魁,还我们清白。”
大毛拉和阿斯兰汗心头又是一凉,不为别的,只为元凶罪魁四个字,真要追根寻源,不是别人就是他俩呀!到时候要是被查了出来,漫说大汉皇帝要降罪,只怕这群巴依老爷都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见巴依老爷们入港,楚风也就乘势收篷,沉思半晌才点点头:“也罢,昨夜见起火的不是大巴扎就是诸位的宅邸,想来就算暴动,也没有拿自己家烧着玩的道理,这且被你们说过……都给我起来吧,难道跪着舒服?”
回鹄显贵们讪笑着站了起来,免不得暗自腹诽:堂堂大汉皇帝面前,您不说平身两个字,咱们谁有铁脑袋钢脖子,吞了熊心豹子胆敢自己站起来?
不过也有被楚风说中了的,这不,就有三五个巴依老爷又重新跪下了,且跪且哭,且哭且嚎,有的打滚,有的按照西域风俗亲吻楚风脚下的尘土。
楚风揶揄的道:“这且怪了,难道你们回鹄人天生贱格,站着不舒服偏生喜欢跪着?怪不得蒙古人治哈密力,强凶霸道横行暴虐,你们连个屁都不放,我大汉宽仁公正,你们倒得寸进尺。”
那几个巴依老爷真成了磕头虫,尤其以胖胖的肉孜买提最为卖力,他一边大磕其头,一边哭嚎:“求大汉皇帝下令,让汉军平暴啊,否则我家只怕连个活人都剩不下,这座哈密力城也要成瓦砾了呀!”
楚风看了看天光,遥远的地平线上红日正在冉冉升起,雪后初晴,倒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哈密力,是玉门关外丝路第一城,要是破坏太过严重,也不利于大汉出玉门收西域的既定方针,大汉与暴虐的蒙元不同,前者可以毫无顾忌的破坏,后者却必须立足于建设。
“好吧,既然不是你们干的,只怕是别有用心之辈在挑拨哈密力人与我大汉天朝的关系,这可断断不能让他们得逞!”
楚风说着就签发了出兵平乱的命令,在一张空白圣旨上他批了八个墨迹淋漓的大字:迎头痛剿,格杀勿论!
巴依老爷们登时松了口气,有这八个大字,什么都好说了,随便什么暴乱都能平了。
从行宫高高的露台上看去,城外军营里顶盔贯甲、荷枪实弹的汉军一队队冲出,杀气腾腾的扑向了城内各处,广场那边的总督府,手持生牛皮鞭子、腰挎战刀的警察,也吹着尖利刺耳的警哨,如狼似虎的扑向大巴扎、清真寺广场等等各处暴乱之所在。
这下好了,巴依老爷们相信,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平息这场浩劫。
大毛拉和阿斯兰汗的脸色则一片煞白,因为他们知道,不少宗教学生还混迹于暴徒之中,或许是杀红了眼,或许是被劫掠财富的欲望驱使,或者仅仅是被裹挟于暴徒群中不得脱身,反正还有许多人没有跟着古尔买提江回到宗教学校。
要是他们被汉军逮了去,阴谋就会大白于天下!
两个罪魁祸首,立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又害怕露出马脚,不敢公然提出辞行,真正心头如有油煎。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毛拉急得想披自己的面颊,有史以来他都是以宗教领袖的身份高高在上,摆出副睿智的样子迷惑众生,几时曾经有过现在这般窘迫又无计可施的局面?
偏生楚风不肯就此放过,又对巴依们道:“既然不是你们干的,想来其中有阴谋,我让情报司李鹤轩负责侦破,将元凶罪魁揪出来处置,你们说好不好?”
好,太好了!肉孜买提激动得一拍大腿,“皇帝要抓住煽动暴乱之人,一定要千刀万剐!”
天!李鹤轩,千刀万剐!大毛拉觉得自己开始天旋地转了,阿斯兰汗呢,更是汗珠嘀哒嘀哒的往下掉。
第605章 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高歌入汉关(六)
哈密力雪后初霁。晴空万里,塞北冬日的天空分外明净,融融冬日照射在清真寺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