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云烨就有点开心,自己挂了以后,云寿继承爵位还是蓝田侯,孙子也一样,如果李鹏程这辈子没什么功绩的话,爵位再传一级就成了伯爵,很惨。
“先生,不知道赵公是如何处理杀人案子的,学生去问过,总是说正在查办,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查办清楚啊?”
瞧瞧,这就是官场上的生瓜蛋子,居然跑去问长孙无忌什么时候能把案子办下了来,李二都没问过你算那颗葱,长孙无忌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看在故世的李大亮的份上了。有这样的学生丢人啊,这得好好地教教。
云烨反手一巴掌就抽在李鹏程的铁盔上,力度没掌握好,把手抽的生疼,忍着气说:“哪个要你去问得?谁要你去问得?赵公说正在查办,就正在查办,这么复杂的案子不查个百十年的能弄清楚?以后要是再敢多嘴,就自己到云府来领罚,你爹怎么把爵位给了你这个二百五,官场上哪来那么多的是非黑白?”
李鹏程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致谢,云烨看到侍御史走过来了,赶紧转过身站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回头就看见戴胄的黑脸。
“云侯教学生,不要隐射老夫才好,老夫添为大理寺正卿,职责就是把疑问断个清楚明白,要是大家都稀里糊涂的过,朝堂会成为什么样子。”
云烨拱拱手说:“象走日,马走田,我给学生教什么是我自己的事,还不用上大理寺的厅堂,倒是侯君集的家小走了一趟大理寺,没脑袋的没了脑袋,成了歌姬的成了歌姬,以后我要是上了青楼,不小心嫖了自己的故旧,都要拜你大理寺所赐。”
云烨的话说的极为恶毒,薛万彻还跟着喊了一声好,戴胄的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云烨是故意这么说恶心戴胄的,秦琼的话没错,要是李二狠下心真的按照这个法子处置侯君集,他戴胄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噤声!”侍御史走过来冲着云烨吼了一嗓子,屁大点官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威风。
排着队文左武右穿过丹犀,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规矩,以前都是武左文右的,看样子武将地位不如狗的时代就快要到来了。
万民宫的好处就是够大,今日的大朝会乌泱泱的涌进来足足六七百人,以前在太极宫开会的时候,绿袍子的官员需要坐在大门外面,现在不需要了,一人一个锦垫,坐的很舒服,云烨已经适应了唐朝式的跪坐,坐好了打瞌睡都不成问题。
“诸卿可有本奏?”李二坐在龙案后面低声发问,云烨发现这样说话其实很有道理,不用说的多大声,到时声音可以传的很远,李二这是已经掌握窍门了,两边圆弧形的回音壁设计非常的适合李二用这种威严的声音说话。
“臣房玄龄有本奏上,臣今日审阅府库甲兵,远胜前隋,臣以为应当减少武库藏兵,结余之资可以开山铺路以补国用不足。”房玄龄是宰相,从来都是第一个发言,听了他的话,众武将的脸上又黯然了几分,房玄龄明摆着想用侯君集的事达到自己减兵的目的。
李二无动于衷的说:“铠甲兵械等武器装备,诚然不可缺少;然而隋炀帝兵械难道不够吗?最后还是丢掉了江山。如果你们尽心竭力,使百姓人心思定,这就是朕最好的兵械。江山之险在人心而非兵革之利,既然诸卿以为兵械过多,那就减去一成。”
房玄龄达到了减兵的目的回头看了一眼武将群,就抱着勿板退下了,戴胄见其余的大佬都没有事情奏报,知道是特意给自己腾出时间,好处理侯君集的事情,于是出班启奏到:“陛下,臣奉命清查侯君集不法事,如今已然有了结果。
今查,侯君集目无君上,于十二年一月十四日以心存怨望,斩杀五蠡司马第五州,已是簪越,十五日自命潘英寿为镇军将军,统御狄僚,十七日集众将曰,帝困于辽东,太子据守长安,正是吾辈奋发之时,得富贵必不相忘。反心已彰。
时有副领军锲朵质问君集因何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被帐后刀斧手剁为肉泥,长史萧炎,折冲都尉裴仲,羽林郎将窦怀德,都尉韩德不从,亦为君集斩杀,十二年二月初九,君集下令全军班师,欲侵长安,行至散马原,闻听太子殿下已至辽东运粮,诸军方知受了蒙骗,六军不发,君集无奈,只得自缚双手亲至长安请罪,因此波折,一百三十一名五蠡司马殒命,将校殒命者多达七十四人,亲卫无数,惑乱军心者尤此何甚。
大理寺依然查明侯君集谋反之心昭昭,证据确凿无疑,按律判下:侯君集为谋反首恶罪当绞!其子侯杰,侯英,侯虎按律当斩,妻女没入宫室,永世为娼妓,遇赦不赦。
其余从贼潘英寿,贺兰楚石,辛獠儿,雷鸣尽皆束手,大理寺已然判决,罪不容诛,按律当斩,夷三族,请陛下明正典刑!”
云烨这才知道原来侯君集干了这么多的事情,萧炎和裴仲自己都认识,在长安的时候没少在一起喝酒,看护自家牧场的就是都尉韩德,都是不错的酒肉朋友,怎么就被侯君集剁成肉泥了呢?现在看护牧场的人是谁?收拾草原烂摊子的是李靖,不知道他派没派人保全云家的牧场?
朝堂上死一般的寂静,往日还有起伏不断的咳嗽声,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秦琼,程咬金,牛进达这些人估计也是才知道侯君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一个个面如死灰,求情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怪不得戴胄要兵行险着,非要赌一下李二的仁慈之心,不这么办别的法子走不通,侯君集这个混蛋把自己的活路堵得死死的,连全家的活路都没了。
第57节 侯君集的命运(3)
戴胄禀报完了也不下去,依然弯着腰不起来,因为皇帝没有发话,云烨看到秦琼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老程抬着头万民宫的顶棚,牛进达闭着眼睛显得极为苍凉。
罪不容诛啊,戴胄的判决没有半点错误,侯君集能被绞死,已经是顾全他国公的身份了,五蠡司马是个什么身份,那是李二的亲军,一次死了一百三十一个,再加上心腹中的心腹第五州,李二这次称得上损失惨重,老秦,老程,这些人都不知道如何张嘴求情。
“陛下,老臣弹劾戴胄假公济私,判案不明,请陛下治戴胄之罪,侯君集罪大恶极,犯得又是大逆之罪,何来罪减一等只说?绞?上千将士死于这个恶贼之手,臣请启用大辟之刑,以戒来着!”
这就开始了?魏征的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顿时就让朝堂炸了锅了,几个老夫子指着魏征破口大骂,说什么桀纣之君才用大辟,自隋一来从未听说国法有采用大辟之刑的,这是倒退,是逆流,为了处罚一个侯君集就恢复大辟,乃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
等到喧哗之声稍微落下,杜如晦也出班启奏:“微臣也认为启用大辟之刑不妥,侯君集做事已然引得天怒人怨,怎样处置都不为过,但是请陛下念在他往日薄有微功,给他留些颜面,妻女不必没入官妓,一体斩绝为宜!”
“杜如晦枉你一向以名臣自居,铁口直断著称天下,却不知你口角之上视人命如蝼蚁,话语之间当罪囚如猪狗,《大唐疏律》确定已然二十余载,为何不按律处置,侯君集叛逆,《大唐疏律》自有相对的条文,何用你多嘴。”
刘汨的一番话就算是把场面兜回来了?按照大唐律令,侯君集死定了,侯家的老大侯杰也死定了,侯英,侯虎远窜八千里,妻女入官,按照八议条款,侯君集的妻子年老不宜入官,侯家的二闺女因为和戴胄家有婚约,不算侯家的人,再加上侯家的长女曾经是太子妃,且有子女诞下,剩下的几个女眷也不宜凌辱过甚,这样看起来,他们已经巧妙地把话题引到正点上了,现在只要把侯杰救出来就好。
云烨伸长脖子看了看,没看见李承乾,这家伙最近被禁足中,原因好像是偷偷去看了自己的两个老婆,禁足令是长孙发出的,对太子的威望没有损伤,看样子李二就不愿意把自己的儿子放在今天的这个大油锅上煎熬,皇子出现在朝堂上的只有十二岁的晋王治,他在观政,没有发言权。
李二一直在沉默,见群臣一体附和刘汨的意见,良久之后才沉声说:“带侯君集,侯杰入殿。”云烨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疲惫,侯君集造反无疑是在他的心头插了一刀。
都说伍子胥一夜白头,如今侯君集也是满头的白发,甚至能看到他的头发梢子还是黑的,但是发根部位雪白一片,就像是很久没有染发留下的后遗症。
每走一步铁链子都哗哗作响,人看起来苍老,走路依然虎步龙行,腰板挺得像标枪一般直,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愁苦之色,见到昔日老友还知道点头示意,走到大殿中间,向李二叩拜之后就站了起来,比张亮那种把脑袋杵进烂泥里的家伙风仪高明了一百倍。
“侯君集,你从左虞侯到车骑将军,再到左卫将军爵封潞国公,再到右卫大将军,从龙之功朕可有委屈你半分?”
说起这些侯君集就有些惭愧,低头说:“没有,有功得赏,一步未落人后。”
“贞观四年你改任兵部尚书,检校吏部尚书实际有宰相之权,贞观九年你任积石道行军大总管,十一年改封陈国公,十二年迁吏部尚书,朕对你不可谓不重用吧?”
侯君集站不住了,撩起铁链拜倒在地说:“臣仕途之顺利古今罕见,陛下没有对不起微臣,是臣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臣无言苟活,只求速死!”
“哈哈哈哈!”李二苍凉的笑声在万民宫回荡,少顷即止:“你死的容易啊,只要挨一刀子万事皆休,你少年时就随朕起兵,我们一路血雨腥风的都走过来了,如今富贵满门,真是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你却自寻死路,侯君集啊,天理国法都要杀你,朕却狠不下这颗心,你的心是顽石,朕的心不是,昨夜,朕就在这万民宫龙椅上坐着一夜未眠,朕不愿意看到日光显现,只想黑暗一直存在,这样朕就用不着如此痛苦地受煎熬。
可是,天光还是大亮了,宫门还是按时打开了,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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