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经过了他们的引导,天下间,几乎每个人的最高理想都是做官。也许孔子本意如此,又或者华夏本来就有这个传统,可谢宏却知道,一个全民向往做官的国家,是无法变得强大的。纵观千古,环顾世界,推动社会发展的,从来都不是官僚。
否则华夏早就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了,因为华夏从来都不缺乏官僚,无论是明朝还是后世,要知道,华夏官僚的做官本事绝对是世界第一的,可结果呢?做官的本事对国家建设只有反作用。
真正让国富民强的是其他东西。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自不用说;竞技则会产生民族凝聚力,雅典和古罗马都是现成的例子;此外,文化,商业,甚至民族对外扩张的野心,都能推动国家和社会的进步。
谢宏的目标当然是以推动工业变革为主,不过其他方面他也不会忽略,聚敛财富改变观念只是第一步,将来要做的事情多着呢,重现百家争鸣那个华夏最辉煌的时代,才是谢宏的最高理想。
让兵家去开疆拓土,横扫天下;
让墨家提高生产力,提供最强的动力和保障;
让法家来确保政令的通行,全国上下令行禁止;
让儒家和道家回归本分,提高国民的修养和心性;
……
百家各司其职,使社会分工专业化,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带兵也是儒家弟子,制订法律和执行法律也是,连提高生产力的工作都交给儒家子弟。
这些专业性的东西他们懂吗?当然不懂,儒家擅长的,除了个人心性的修养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做官的本事了。
而在职业官僚的理念中,面子是第一的,所以,他们不懂装懂,把这些他们搞不懂的行业贬低得一无是处,以显示他们的高明。半本论语治天下,就是这种理念的最高体现!
当然,也只有没开化的鞑子酋长才对此深信不疑。没办法,他们的本性更加顽固,智商也更低,学不会的东西就不学,然后直接禁绝,没有最傻只有更傻,这些蛮族白痴比明朝的士大夫更傻。
只要破除了儒家独霸的局面,大明的雄霸天下就没有任何疑问!谢宏对此深信不疑,并且为之努力着,现在他正在做的,都是在为这个理想奠基。
用天子的号召力和自己传奇性经历来吸引普通民众,通过台球,谢宏已经小小撬动了儒教的墙角,效果不是很大,也未必持久,不过总算是透了一丝光。
科举做官在人们的心目中依然是最神圣的。不过,对工匠,对做天子近臣,京城的百姓也有了不小的向往,毕竟科举的独木桥难过的很,而谢宏给他们展现了另一条通天之路。
根据白居易的说法,当年的杨贵妃一朝而贵,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谢宏自忖魅力可能及不上杨大美女,可传奇性和影响力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也是勉为其难的充当这个时代偶像了。
在京城,他的事迹本来就人尽所知,重新开张的候德坊更是不遗余力的做着宣传,当然,是经过加工后的。这样一来,就如同后世那些传奇性人物一样,谢宏也成了传说,激励着无数人踏上了台球大师赛的赛场……
皇家公园的成功运作和台球大赛的风潮,也让无数商家兴奋若狂。
抢到皇家公园店铺的人当然欣喜,比赛还没开始,皇家公园的人气便已经超过前门大街和八大胡同,每日里都是人山人海的,跟大庙会的人气都差不多了。
有的人是奔着台球来的,有的人是奔着候德坊来的,也有人兼而有之,这些都是好热闹的。好热闹的固然喜欢,可性子恬淡的人,也是要来看看的,不为别的,就为园林中那两处得享大名的景致,也得来看看啊。
人气鼎盛就意味着生意兴隆,这个道理是个人就知道,由不得这些已经有了铺面的商家不高兴。
不过,没抢到铺面的也不是很失望,瘟神的东风很大,就算不在皇家公园里面,也是能借到的。候德坊的台球社虽大,可毕竟去的人太多了,是无论如何也安排不下的,很多商家都看到了商机。
一夜之间,京城多了许多山寨版的台球社。除了桌案的工艺稍差,这些台球社所有的规格都仿自候德坊,收费略低、布置相同,甚至连教练都配备了,当然,教练的水平也比候德坊低。
于是,本着就近原则,或者图便宜,又或者不愿意排队等其他原因,很多人选择了这些山寨台球社。虽然候德坊的生意没太大影响,只是外面排的长队不见了,但是作为财务总管……虽然只是蜀中无大将的情况下选出来充数的,马永成也很不甘心。
“谢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啊?”马永成围着谢宏乱转,嘴里还念叨着不停,搞得谢宏有点头晕。
“要不,咱们降价?或者让马昂兄弟那边宣传一下桌球设备的工艺对球技的影响什么的?再不然,咱们派人砸了那些台球社!”
这位兄弟很有做黑社会的潜质哦,看着咬牙切齿的马永成,谢宏淡淡笑着:“马公公,咱们做的可是文化产业,是文明人,怎么能做那么粗暴的事情呢?”
马永成无语,文明人?前些日子打人的不是你吗?指使皇上去户部衙门暴力讨债的不是你吗?
“有人模仿跟风,那是好事,说明咱们的品牌已经打响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维护产权的时候了!”谢宏打了响指,吩咐道:“时机成熟了,让蒋松他们动手吧。”
“蒋松?”马永成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好像是皇上去讨债之前,打前站的那个千户。
“马公公,你就等着数钱吧,要知道,品牌的产权才是利润最高的生意,嗯,仅次于抢劫。”谢宏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251章 维权司在行动
在正德元年五月之前,清风茶馆只是坐落于前门大街的一间普通茶馆,生意算不上好,不过终究是在前门这样的繁华地段,平日里倒也不至于太过冷清。
虽然不显山露水,可根据有心人的观察,这间茶馆的背景却不简单,至少顺天府的衙役和巡城军士都是不敢上门滋扰的,更遑论普通的市井无赖了。
入了五月以来,席卷京畿的浪潮也波及到了这里,只是一两天工夫,清风茶馆便改头换面变成了清风台球社,不单是招牌换了,连掌柜的都换了。原本那个老成持重的掌柜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姓刁的中年人,八字胡、三角眼的模样,长相倒是和姓氏差不多。
本来还有人以为这里是换了东家,可找了店里相熟的伙计一问,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东家还是那个东家,只是原来那个老掌柜对东家变更经营项目有些异议,所以才被打发了。
邻人都是叹息,只看这间台球社能一下子摆出来十几张球桌,任谁也知道这东家实力如何了,这东西就算是仿制的,也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何况是这么多?八成是朝中哪位大人的生意了。
这样的东家,他要做什么就依着便是了,提什么异议啊?别说这茶馆原本生意一般,就算是那财源滚滚的,在东家眼里,也不过是个能干的奴才罢了,违了大人们的意,一样是一脚踹开的下场,何必呢?
不过,也有人说,老掌柜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开台球社,那可是抢瘟神的生意,通过这些日子看来,瘟神倒是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至少不是见人就瘟,可跟他作对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但是,财帛动人心,大把的生意放在面前,谁又能忍着不拿呢?
何况,京城这么多件台球社,难不成瘟神还能一个个的打过去?且不说他敢不敢犯这样的众怒,就算他真的打过来了,大不了关门不营业就是了,瘟神手下就那一千来人,还得守着老巢,还能天天盯着不成?
站在二楼,凭栏下望,看着店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刁掌柜很是满意,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顺着主子心意,给主子赚钱让他高兴的,才是好奴才。
从前的那个老不死的脑子简直坏掉了,整个京城都在赚这份钱,自家凭什么不能赚?瘟神?自家老爷可是当朝侍郎,也不是吃素的!能在第一时间开起来台球社的,又有哪家背后没人的?
瘟神也是人,就不信他真的敢激起众怒。何况在家里的时候,老爷跟大人们议事,他也是偷听到了,瘟神要是真的敢把番子放出来打人,朝中大臣们就敢再次调兵镇压!
正想到得意处,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刁掌柜定睛一看,原来是迎客的伙计,正要喝骂这人的擅离职守,那伙计却是慌慌张张的先开了口:“掌柜的,您快出去看看吧,番子……番子来了,说是南镇抚司的!”
如同一阵冷风吹过,把人都冻僵了一般,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店里面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说笑的人住了嘴,打球的人放下了球杆,得意的人开始冒冷汗。
刁掌柜心里这个屈啊,京城这么多台球社,这瘟神怎么偏偏就第一个找上自家了呢?当然是第一个了,前面几天完全就没听说番子找人麻烦啊!这运气可真够背的。
“掌柜的,您拿个主意啊?番子让您出去见他们呢。”
客人反应都很快,一个个都是静悄悄的溜了出去,有的还顺手拿了几个球,番子既然来了,这间台球社八成是保不住了。人当然得快点走,免得番子砸店的时候遭了池鱼之灾;可以后没得玩了就郁闷了,顺两个球走也是备着日后聊以慰藉球瘾之苦的意思。
若是平常,这种行为一定会被伙计们发现的,可眼下人心惶惶的,伙计们也是人人自危,哪有空理会这个?便有那忠心的,也只顾着提醒掌柜的了,番子可是让做主的人出去照面呢,要是只诛首恶,那……有掌柜的就够了。
“老子……有个屁的主意,一起出去,都跟老子一起出去。”掌柜的比伙计聪明多了,哪会中计?刁掌柜猛喘了几口大气,一咬牙就下了楼。不就是挨顿揍么?又不会要命,事后老爷看见了,说不定还会夸自己忠心为主呢。
当然,伙计还是得招呼着的,人多壮胆么,挨打也得有几个垫背的不是?
下了楼,正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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