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比我以前的薪水高了许多。”
“钰扬告诉我,他要留在伦敦,我想克雷一定会答应的。”
亦筑粲然一笑。“只要我不在,一切就解决了。”
“嗯!这是不可或缺的主要条件。”孟母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去过朋友在巴哈马的那间夜总会,那里是个热情洋溢、阳光普照的地方,我想你一定会过得很快乐。”
“我也是这么希望。”
“到了巴哈马后请务必与我联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写信告诉你有关钰扬的一切。”孟母诚挚的说着。
“谢谢您的好意,无论如何,请来信告知我钰扬的事。”
孟母点头允诺后离去,亦筑倚着床头,拥被独坐。
她为什么有股想哭的冲动呢?
亦筑反覆地忖量着,此刻的惆怅既不是为了自己即将要离开伦敦,也不是为了钰扬,真正的原因是为了孟克雷。但即使自己把此刻的心意吐露给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一切,因为她知道孟克雷是个无法爱人的人。
第二天晚上,钰扬显得格外兴奋。
亦筑终于目睹到那位大家挂在口中的小真了,这位有双大眼睛和雪白肌肤的少女,脸上的妆的确是浓艳了些,但亦筑认为,这应该只是过渡时期而已。
亦筑有趣地注意到钰扬故意在小真面前摆老大的模样,而小真也不甘示弱地与他对峙着。
饭后,亦筑藉故离席,到白色回廊散心,当她正要折回客厅之际,回廊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令她吃惊的叫声。
这时,亦筑远远的望见钰扬头上罩着垃圾桶,周围的地面全是垃圾,小真则昂首阔步地拂袖而去,目击这幕精采的镜头,亦筑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她咬紧唇悄悄离开,以防自己发出笑声。
走到门边时正好与孟母撞个正着,于是,亦筑凑上孟母的耳旁,低声转述方才所见的情景,两人顾不得屋里的客人,哄然大笑出声,只见孟母笑弯身子,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当钰扬再度出现客厅时,已换了干净的衣物,脸上浮现着他父亲惯有的阴沉表情,克雷依旧和语调徐缓的林先生侃侃而谈,小真则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她父亲身旁,两眼盯着与亦筑并肩而坐的钰扬。
钰扬似乎察觉亦筑的异样眼光,小声地问:“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啊,是你太神经过敏了。”
说着,亦筑憋着快逸出口的笑意,把头别向另一边,这时眼光正巧触及克雷的视线,心中一紧,不知这几天来克雷是不是无时无刻地偷偷凝望着自己……想到这里,她俏脸上的红云不禁泛滥到耳根子。
而钰扬突然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走出客厅,小真趁势坐到亦筑身旁。
亦筑见到她挨近,笑着说:“刚才那幕我都看到了,真是精采!那是钰扬应得的报应。”
小真听了,仰首咯咯笑个不停。“是啊!今晚我总算报了一箭之仇,真是大快人心!对了,他曾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见小真欲言又止,亦筑好奇地追问:“说什么?”
“他说他有一个在夜总会驻唱的女朋友,他指的是你吗?”小真可爱的小脸上略带醋意。
“钰扬是信口胡说的,那孩子真该好好管教管教。”
“你不是他的女友……”
亦筑莞尔地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他的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其他的事只是他自己的想像而已。”
“真的?”小真的双眼一亮。“早知道我就连垃圾桶的垃圾也倒在他的头上,不应该手下留情的。”
“嗯!我有同感。”亦筑点头附和。
不久,林家的人道谢离去,大家各自回房。亦筑躺在床上,反覆想着到巴哈马的事,到了那里也许她的际遇会更幸运,至少可以离开令她困扰、迷惑的孟克雷。
隔天,当亦筑下楼吃早点时,发现餐桌前只坐着孟母,亦筑向她道声早。
“早!今天这么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钰扬到小真那里讨回公道,克雷到伦敦的办公室去办一点事情。”孟母向亦筑解释他们的去处。
听到克雷不在的事,亦筑的胸口顿时像被抽了一记般隐隐作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故意说:“可怜的小真,您应该打电话警告她。”
孟母爽声笑着,“我才不管他们的闲事呢!假如钰扬能趁她不备的时候施以报复的话,那应该是很有趣的一件事,那孩子向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
“我想小真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亦筑边吃着早餐,边环顾四下,偌大的屋子内一片寂然,她不禁感慨地说道:“我想这应该是我销声匿迹的最好时刻了。”
“这么快就走?”孟母诧异地看向她。
“什么时候走都一样,不是吗?”她不希望到时候面对钰扬的离情依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跟他说些什么。难道要告诉他是他的奶奶安排她远远地避开他吗?
“当然,那完全在于你的决定,但我觉得你大可以在这儿多留几天再走。”孟母真心地挽留她。
“我在这里已玩了好几天,我想回台湾整理一下行李,再与堂兄谈谈我将远赴巴哈马的事,假如我去了巴哈马,他就必须另找工作。”
孟母皱着眉头。“他找新工作会有困难吗?”
亦筑摇摇头,“德利的钢琴造诣很深,应该不难找到工作,况且,只要他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到学校当音乐老师,就怕他不肯委屈自己。”
“嗯!那我就放心了。”孟母放下手中的筷子。“如果你决意今天离开的话,我可以叫司机开车送你一程。”
“谢谢,现在我先去打点一下行李。”亦筑故意露出开朗的笑容。
“亦筑,很高兴有机会认识你,但愿不久的将来我们有缘再见。”孟母诚恳地说着。
亦筑礼貌性地点头,便转身上楼。
不一会儿,她背着背包匆匆走下楼来,与孟母道别后,即头也不回地钻进孟母已命人备好的车内。
车子一路急驶,不知不觉中,孟家那独特的别墅已远离了亦筑的视界……
亦筑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绿色世界,难过地想着:别了!孟克雷,我必须学习如何遗忘,纵使需要花上漫长的岁月也是值得……
第7章(1)
回到台北的第二天,亦筑即与德利共进午餐,刚见面时德利不太说话,起初亦筑以为他的沉默是对自己的拆伙表示无言的抗议,但是经过仔细的观察,亦筑知晓是自己多心了,德利似乎是为了别的事而心烦。
当亦筑告诉他自己要去巴哈马时,德利立刻说道:“当然,我不反对……”
“真的?”亦筑觉得相当难以置信,德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好说话了?她还以为自己会被他臭骂一顿呢!
“虽然这会使我失去一个好妹妹与好伙伴,但我并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我自己能找到工作的,你不用担心,以前不是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做吗?”
“是的,你的钢琴弹得那么好,一定能顺利找到好工作,只是我们长久合作了那么多年,我现在突然向你说我要去巴哈马,我心里感到很愧疚……”德利表现得愈不自私,亦筑的内心就愈感到歉疚。
“你不要挂意我,我们又不是连体婴,总有一天还是会拆伙的。”德利想要以轻松的玩笑冲淡这沉闷的气氛。
“谢谢你的谅解,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宽慰许多。”
“希望你到巴哈马后会更有名气,亦筑,你是个有实力的歌手。”德利的脸上露出祝福的笑容。“而且巴哈马的风光明媚,你可以尽情地享受。”
听他这么说,亦筑总算释怀了。“可惜我到巴哈马是要去工作,不是观光游玩,而且到了一个陌生的新环境,一定会把我的积蓄花光。我可能会花许多时间在工作赚钱上,不过,只要一有空,我一定会好好地浏览巴哈马的风情和景致。”
这时,德利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突然沉下脸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孟克雷一毛钱也没给你,就那么轻易地撵你走?”
瞬间,亦筑因愤怒而涨红了脸,“德利,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被金钱收买的人,我的离开与孟克雷毫不相干,他连我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呢!安排我离去的是他母亲,她说得很委婉,希望我从此销声匿迹,所以我就答应她的请求,决定到巴哈马去。”
“哦!原来如此,孟克雷做不到的事,就由他母亲来完成,真是母子连心啊!”德利难掩他讥讽的神色。“你确定孟克雷真的不知道你要离开?”
“当然,我答应他母亲绝不告诉他我的行踪。”亦筑相当笃定。
“而你就这么相信?搞不好这件事是孟克雷伙同他母亲设计你的,你不要太天真啊!”
“他母亲是个温柔慈祥的女人,这点我信得过。”
德利以戏谑的眼光看着她,讪笑道:“你该不是喜欢上孟克雷了吧?所以一直帮他们说话,嗯?”
亦筑的脸上霎时窘得红通通的。“当然不是,我有自知之明,你不该拿这件事来开玩笑的,德利。”她嘴巴虽是这样说,但她艳红的脸颊其实有一半是为了“孟克雷”三个字而红的。
“对不起,亦筑,把我刚才的话忘了吧!”德利歉然地按住她的肩头。“如果他到巴哈马找你麻烦的话,马上告诉我,我立刻飞去巴哈马,帮你赶走他。”
“谢谢你。”亦筑心不在焉地回答,心想,德利真是不了解孟克雷的为人,如果孟克雷真心要找到她的话,一定会尽一切的力量,排除万难,而且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赶走他。
但有个疑问是——孟克雷会去找她吗?
第二天。
德利送亦筑到中正机场,临行前,他在她耳旁私语:“不用担心,我会让孟克雷慌张一下。”
“你在说什么——”亦筑话才问了一半。
德利匆匆的把她推进了出境室,催促道:“快走,要不然你就要送飞机走了。”
亦筑不得已,只好跟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