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回了瑞景轩去,叫了洋师傅张诚来,把康熙的病状与他详细说了一遍,便问他可有办法。
张诚思索了片刻,道:“臣回去问一问臣那朋友,兴许他有法子。”
胤礽点头,如若当真是疟疾,这些洋传教士总会有办法能治得了的。
半个时辰之后,顶蘀了何玉柱的位置成了他身边最贴身伺候那个的贾应选进来禀报,说是九阿哥外头要求见他。
胤禟一进来就跪了下去,垂下了头:“臣弟给太子二哥请安。”
胤礽倒是有些意外,懒懒看了他一眼,随即道:“九弟这一来的就行大礼,可是要叫二哥不知所措了,起来吧。”
胤禟摇了摇头,用力握了握拳头,才慢慢说道:“臣弟来找二哥,是想二哥给臣弟一个机会。”
“什么?”
“臣弟希望太子爷能相信臣弟,以后臣弟只听太子爷的,臣弟愿为太子爷做任何事情,赴汤蹈火,所不辞!”
胤礽闻言先是诧异,而后微眯起了眸子,定定直视着他,许久,才问道:“原因呢?”
胤禟握紧了拳头:“二哥是皇太子,将来就是皇帝,追随您于臣弟有百利而无一害。”
胤礽嗤笑:“可惜于爷却似乎没有多大的用处。”
胤禟身子一怔,随即手指深掐进手心:“好歹臣弟也是皇子,虽然现还未入朝堂,却也是迟早的事情,臣弟就算再无用,将来总也能给太子爷您添一份助力,太子爷您又为何不愿接受?”
胤礽对他这话却是嗤之以鼻,喝过半盏茶,才慢悠悠道:“以为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爷?到底是真向爷投诚还是担心爷会对付额涅?才故意做这么一出给爷看?”
“不!不是!”胤禟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否认。
胤礽哂道:“是不是自个心里明白,不过爷提醒了,爷若当真想要对付额涅,凭一个光头阿哥的投诚,似乎分量还差了些。”
“臣弟会劝得五哥与臣弟一块,一心一意只向着太子爷您。”胤禟咬着牙说道。
胤礽闻言勾起嘴角,终于是笑了:“这话说错了,九弟,们要一心一意向着地那个该是汗阿玛才对。”
胤禟很知趣地又添上一句:“臣弟与五哥会一心一意向着汗阿玛和太子二哥您。”
胤礽微挑起眉,这个小鬼还当真有些意思,也是了,都是宫里长大的,哪个又会是真的单纯无知。
“这话倒还算像样……”
胤禟见胤礽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请求,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袖子底下的手却不由得握得更紧。
胤礽没兴趣再说,挥挥手让之退了下去,胤禟也不敢再打搅,这就告退了,临出门前,却又被胤礽叫住。
胤礽看着他,嘴角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九弟,来找爷说这些,应当还有另一个原因吧?”
胤禟一愣,随即讪笑:“二哥,您说什么呢?”
“爷是还没说什么呢,又心虚什么?”胤礽反问,话是这么说,但胤禟的反应已经让胤礽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这个九弟,来找他投诚,不光是不想他出手对付郭络罗氏,也是故意想给郭络罗氏难堪,郭络罗氏最疼宠的就是他,为了他不惜牺牲胤禌的命来对付胤礽,而胤禟偏偏就要向胤礽投诚,这便是他要报复郭络罗氏的方式。
但于胤礽来说,他是无所谓的,既然胤禟说以后要追随着他,却也让他觉得颇为新鲜,他却也不置可否,只走着看吧。
胤禟前脚走了,胤禔后脚就来,见了胤礽连问安也给省了,只焦急问道:“听说去给皇上请安了?还好吧?”
胤礽失笑:“大哥,爷不过去给汗阿玛请安而已,还怕他吃了爷不成?”
“不是……”胤禔略有尴尬,他只是怕胤礽又跟康熙起了冲突而已,既然胤礽这么说那就是无事了。
胤礽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然后靠到了他身上去,胤禔受用地顺势揽住了他的腰,心想着这段时日胤礽对他的态度倒是主动了许多,他这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说起来却是因胤礽的祸他得了福,怎么算起来似乎都是占了便宜了。
“方才看到老九从这里出去,他找做什么?”
“没什么,与爷联络联络兄弟感情而已。”
“……”
这话胤禔自然是不信,而胤礽显然是不想说,于是他也不再问,又见胤礽柔顺地靠自己怀里,不由得心思荡漾起来,捧起胤礽的脸就亲了上去。
胤礽眼睫扇动了一下,笑着张开唇,热切地回应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爷终于是挖了八爷党铁三角的一角了╮(╯▽╰)╭
119挖坑
康熙得的病当真就是疟疾;病来如山倒;一众太医束手无策;急得差点上吊抹脖子。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胤礽则又一次带着那洋人医师卢依道来见了康熙,加上白晋和张诚两个的极力举荐;康熙终于是同意了试用他们进贡上的西洋药。
不巧的是;太子爷带着人几个洋人来给康熙诊断的时候正逢众宫妃包括郭络罗氏也在,郭络罗氏一听胤礽劝康熙用西洋药,当即跪了下去;道:“皇上请慎重,上回小九就是用了这个洋人的药;最后一只耳朵却不好使了,奴才以为他们的东西实在是靠不住,还请皇上不要轻易尝试。”
躺在病榻上的康熙听了这话多少是有些动摇,眼里也浮起了犹豫之色,那卢依道并非清廷官员,自然不懂宫里那些复杂的规矩,一听郭络罗氏这么说,便不悦反驳道:“娘娘,您不能这么说,上回九阿哥的一只耳朵会不好了是因为您不让我继续医治,原本只要再用上两日的药他定能痊愈,是您……”
“放肆!”郭络罗氏怒喝,激动打断了他:“我与皇上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胤礽冷哂了一声,懒得理搬弄是非的郭络罗氏,对康熙道:“汗阿玛若是不放心,找个人试试便是了。”
康熙皱起眉,正要说什么,胤礽已经从卢依道手里接过了药罐,当着康熙的面打开,倒了一大口进自己嘴里,康熙愕然,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胤礽便已经将之给吞进了肚里,之后一抹嘴唇道:“汗阿玛病了,儿臣也忧心不已,却也决计不敢轻易听信旁门左道之言弄些于汗阿玛不利的东西来哄骗汗阿玛,这药儿臣蘀汗阿玛试过了,汗阿玛大可放心,即使没有用也出不了岔子,权当是一试了。”
“你也太胡闹了,”康熙斥责着,眼里却带上了几分动容:“罢了罢了,药给朕。”
“皇上!”
郭络罗氏还想阻拦,康熙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接过药去,在众人担忧的目光注视下喝了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太子一人留下就行。”
康熙下了命令,郭络罗氏不甘地搅着手里的帕子,到底是跪安跟着其他人一块退下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胤礽道:“汗阿玛,您这病,这药得连着用几日才能痊愈,您可万不能过后又断了。”
“朕知道。”
康熙对西洋医学并非完全不了解,也听这些传教士说过不少,所以之前才会同意用到胤禟身上,不过轮上他自己,到底也还是心中犹豫,但方才胤礽以身试药的举动,着实是给了他不小的心理上的冲击的,这便又隐隐觉得,自己之前对他似乎太苛刻了一点。
“不过你以后也别做方才那样的事情了,要试药,这一屋子的人,哪一个不能给朕试,何必要你来。”
胤礽淡然回道:“儿臣也是心急,想汗阿玛早点好起来而已。”
郭络罗氏回了观澜榭去,一进屋就气得顺手砸了桌边的茶盏,胤禟冷眼看着她的举动,先头在康熙那里发生的事情他也已经听说了,忍不住就开口嘲道:“汗阿玛就算与太子二哥生了嫌隙,到底最亲近的人还是二哥,二哥只要稍一表现,照样圣宠不怠,额涅是打错算盘了。”
郭络罗氏恨得牙儿痒,确实,那日没把胤礽跪死或者跪出个好歹来,她其实就已经输了。
胤禟在心中冷笑:“额涅,二哥是太子,又不是后宫与您争宠的其他嫔妃,您那么在意他做什么,您总是针对着他,若是惹恼了他让他惦记上了郭络罗家,您以为您能讨到多少好?他的手段可不屑于用在对付后宫娘娘们身上,但是前朝可就不一定了。”
郭络罗氏恼道:“胤禟!你竟然这么跟额涅说话!额涅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胤禟站起身,轻蔑道:“儿子没让额涅为儿子做这些,儿子退下了,还要去念书。”之后也不管郭络罗氏再摔坏多少东西,甩甩手退了下去。
春晖堂。
康熙看胤礽说得诚恳,不由得心生宽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叹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胤礽垂下眼,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冲一旁的贾应选示意,贾应选应下弯着腰出去,片刻过后抱着一摞奏折进来,在胤礽手边搁下。
这些日子康熙养病,胤礽就在隔壁屋帮他处理政事,然后来请安之时,事无巨细,俱是一件一件禀报与康熙听,包括每一份折子他都是如何批示的也一一详说,康熙稍有皱眉,就立刻改了,前所未有的顺从,康熙对他这态度很满意,心想着他大概也是得到教训了,又看他如此孝顺,心里就更舒坦了,所以虽然他人还病着,心情却已然好了不少。
胤礽舀起最后一份折子,低声禀报道:“皇上,陕西灾荒,儿臣已经按您的意思将先前被派去赈济的官员给解了职,户部拨下了二十万两的赈济银子,由湖北襄阳运过去的十万石粮食也已经到了西安,但郧阳那边的救灾粮食却因山路崎嶇,运输被阻,原本十万石勉强也够撑过去,只是不巧遇上上月天降暴雪,更是雪上加霜,下头呈报,冻死饿死的灾民每日都在增多,儿臣想着要尽快再从别处运调粮食过去才是正道,还有就是朝廷也要尽快另派官员过去平抚灾民情绪。”
三十年开春之后,陕西闹上灾荒,户部侍郎阿山与內阁学士德珠被派遣前往赈济,后回来禀报,却被康熙训斥赈济灾民不尽心,汇报情况模棱两可敷衍了事,这便被胤礽给解了职,只是新的指派人选他却还未有定下,只等着康熙舀主意。
康熙闻言皱了皱眉:“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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