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过后,房门里响起了胤礽带着明显怒气的呵声:“进来陪爷喝酒!”
这话自然不是冲着贾应选去的,贾应选很自觉地轻推开了门,恭请扎尔图进去,然后笑着对胤礽道:“爷稍后,奴才这就去给您上酒菜来。”
贾应选的动作很快,不消半刻一桌子的酒和菜就上了来。
胤礽不悦吩咐:“怎么才一壶酒,去多上几壶来!”
贾应选为难劝道:“爷,喝多了该醉了,而且这是在庙里……”
“去上酒!”
贾应选无奈应下,又给他再拿了三壶酒来,然后便很自觉地退到了门外去守着。
十几只盛满了酒的杯子在胤礽面前的桌上一字排开,说是叫人来陪酒的那个却根本不管作陪的人在想什么,自顾自地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
扎尔图看着他这副样子,皱起了眉,在看到他第七杯酒已经下了肚依旧没有停的趋势时忍不住伸手按住了杯子,劝道:“太子爷,别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满脸红晕的胤礽勾起嘴角,嘲道:“每一回我喝酒你就这么说,我就算醉死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拨开扎尔图的手,继续往嘴里灌酒。
扎尔图有些莫名,本能地感觉到胤礽当真是醉了,他嘴里说的眼里看到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十几杯酒都下了肚,胤礽已经撑不住,半靠到了桌上,眼里却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笑意,直勾勾地盯着扎尔图。
“太……太子爷……”
扎尔图呆呆看着面前他从来没见过的太子爷的另一面,妩媚风流诱惑勾人不自知,嘴唇动了动竟是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鬼使神差般,就挪了个位置,坐到了胤礽身边去。
胤礽一手勾住他的衣襟,顺势向着他倒了过去,嘴唇蹭上耳际,轻吐着气:“去床上……”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扎尔图跌跌撞撞地拖抱起他,扶着他往床榻走了过去,最后双双倒在了床上。
胤礽一个翻身骑到了他身上去,双手扯住了他的衣襟,眼里闪动起了戏谑的笑意:“现在逃还来得及……”
“我……不逃……”
胤礽一眯眼,慢慢贴下了身,扎尔图怔怔看着他的动作,心跳如鼓,竟是全然忘了反应。
房门外,贾应选看到胤禔过来很有些惊讶,胤禔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屋子,问他:“太子爷睡了吗?”
“睡……睡了。”
“睡了怎么不吹灭灯?”
“太子爷说就这么亮着灯睡。”
胤禔没有再问,将手里的玉璧递过去给贾应选:“方才太子爷掉在崖边的,你帮他收着吧。”
是胤礽随身挂在腰间的饰物,想必是方才在山崖边坐着的时候掉了的,贾应选连忙道谢,双手接了过去。
胤禔又看了一眼还灯火通明的屋子,吩咐道:“我先回去了,太子爷睡得浅,又不是在宫里,怕会不适,你仔细一些候着,别偷懒了。”
贾应选忙道:“奴才省得的。”
胤禔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房里突然响起了一声不明显的轻笑声,若不是这会儿万籁俱寂也难得听到,胤禔愣了一下,虽然声音极轻,他却是一下就听出来了,是胤礽的声音,带着轻佻和暧昧的笑声。
猛地转过身看向贾应选,被他这凌厉的目光一扫,贾应选心虚得脑袋快垂到了地上去,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太……太子爷叫了康亲王府的三阿哥陪……陪他喝酒……”
衣袖下头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握了紧,胤禔的脚仿佛生了根,想推门进去却又提不动脚步,半响过后,到底是转身大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爷的清白是大哥的,不服的通通拉下去╮(╯▽╰)╭
149地动
胤礽的眼很晕;头很疼;面前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连长相也看不清,只是那一双眼睛;那些欲语还休爱恨交杂近不得远不愿的复杂目光,从来他都装着不在意不经心;却其实从来他都忘不掉。
慢慢倾身靠下去;胤礽眼里暧昧勾人的笑意让扎尔图看得心跳快要提到了嗓子眼;近到几乎呼吸相交时;扎尔图一双手搁在他的腰上搂也不是推也不是;正挣扎间;太子爷一闭眼,倒在他身上就彻底醉死了个过去。
扎尔图皱起眉;推了推他的肩膀:“太子爷?”
“……”
没有声响,太子爷紧闭着眼睛满脸醉酒后的红晕当真是睡着了。
扎尔图一时哭笑不得,到底又觉得有些遗憾,这样的机会,也许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犹豫了半响,终是推开了他坐起了身。
伺候胤礽睡下躺好,帮他脱了外衣又脱了靴掖好了被子,扎尔图又在床边坐了半响,看着胤礽静谧的睡颜,与他平日里所见的高傲不近人情的太子爷几乎判若俩人,一时让他有些恍惚,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只是不管怎样,到底也不是他敢肖想亵渎的。
叹了叹气,扎尔图起身帮他吹灭了桌上烛火,推门出了去。
第二日一早康熙要率众焚香祈福,太子爷因为宿醉去得晚了些,除了康熙皱了皱眉略有不满,其他人倒是不敢多说什么。
胤禔看了一眼睡了一整晚神清气爽快步走上前来与康熙请过罪就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的人,见他眼角眉梢都是晕染开的慵懒笑意,想起昨晚看到的听到的那一幕,不由得有些不痛快,又低垂下了眼,不再看他。
两个时辰过后,祈福仪式才告结束,众人随着康熙一一退出宝殿,胤礽低声和几个弟弟说笑,显得心情极好,却是自始至终也没正眼瞧过胤禔。
胤禔跟着他一路往外头走,几次想拦住他最好找个机会单独与他说几句话,想来又觉得自己既没立场更没必要,到底还是算了,最后便转身回了住处去。
直到胤禔离开,胤礽才敛了脸上笑意,不再理不断上来搭讪套近乎的人,甩甩手也走了。
太子爷这变脸的速度,当真是比皇上还要快一些。
从五台山下来之后,康熙又下令在山脚下的小镇上停留一日再启程回京。因为时候尚早,胤礽看看外头天色也不错,又听说这镇上的集市里有不少当地的特产卖,便决定出去随便逛逛。
与康熙说了一声,只带了扎尔图一个侍卫和两个伺候的奴才,命人备了车换了身衣裳胤礽就心情大好地出了门。
正碰上今日小镇上办庙会不大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却十分的热闹,胤礽看了一路,最后叫人将车停在了街头,下了车决定走进去看看。
扎尔图上前一步低声提醒:“爷,这里人多,鱼龙混杂的,还是小心一……”
“无妨,”话没说完就被胤礽打了断,胤礽不耐道:“爷就随便转转,丢不了。”
说着便已经提步走进了人流里头,扎尔图身为侍卫护卫太子爷职责重大,哪敢耽搁,当下就跟了上去。
胤礽饶有兴致地四处逛着,不时在街道两边的小摊子前停下看那卖的琳琅满目的东西,看上了眼的就扔几个铜板过去买走,一路走走停停过去,倒也当真是买了不少东西,手里拿不下了又全扔给身后跟着的奴才,就这样注意力一直在那些小摊子上直到跟迎面走来的人撞到一块。
胤礽皱起眉下意识地想呵斥人,在对上胤禔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时却是愣住了。
“爷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他是故意的,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就撞到了他身上去,胤礽没好气,也懒得理他,拐了个弯就进了一旁的茶楼里去。
胤禔只稍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进了去。
他不是故意来触胤礽眉头的,是当真没想到出来随便逛逛也能碰上他,所以方才便与他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胤礽却又生了气。
店掌柜热情地将他们迎进里头雅间,在房门口,胤礽不悦地转身对身后跟上来的人道:“大哥可以另换个地方吗?”
“你不想看到我?”
“你很有自知之明。”胤礽不屑道。
胤禔笑了,无奈道:“就这一间房,爷不会是要我坐外头与民同乐吧?”
胤礽刚想再说什么,被他特地叮嘱不要紧跟着离他们有好几丈远的几个奴才俱是变了脸色,扎尔图下意识地一声大喊:“爷小心!”
胤礽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胤禔突然也面色一变,猛地扑上去,将他扑倒在地,再带着他顺势滚了两圈,房门口的横梁轰然倒下,正砸在胤礽方才站着的地方。
还没等胤礽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一声接着一声的轰隆巨响伴着飞沙走石倾泻而下,胤禔揽紧胤礽又滚了几圈避开那不停倒下来的房梁横木,最后俩人被狼狈地逼至房间角落处,身边的八仙大桌倒在他们身上,俩人挤在一块,被压得半点动弹不得。
地晃动得越来越厉害,身上虽然压着张桌子,好歹是起了些缓冲的作用,不至被倾倒下来的房梁直接砸中,胤礽被胤禔紧紧护在身下,几乎完全做不出反应。
“别怕……”
轰隆巨响中隐约传来的声音鼓噪着他的耳,胤礽心头一酸,用力闭起了眼。
一阵接着一阵的天摇地动,久到胤礽都觉得他们必死无疑之时,周遭终于是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缓缓睁开眼,屋子里一点光线都没有,目所能及的只有裂开的地表和四处倾塌的房梁碎石,他们被困在这个角落处,前后都被堵了死。
在终于渐渐缓过神明白了他们的处境之后,胤礽轻推了推紧压着自己的人,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当下慌了神,声音都在颤抖:“你怎么了?!说话啊!”
“没事……”许久,胤禔才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回了话,像是在安慰他一般,只是声音里却夹杂着不自觉的痛苦呻/吟。
胤礽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又吊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下去摸了摸俩人交缠在一块的双脚,黏腻温热的触感,虽然看不清,但是本能的他就感觉出了那是血,不是自己的,是他的。
“没事,我没事……”
胤禔的嘴唇贴着胤礽的耳,轻声呢喃安慰着他,胤礽却只觉得那又酸又涩的揪心痛感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灭了顶,身子不自觉地开始颤抖,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终是无声地哽咽了起来。
许久许久,胤礽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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