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端闻言松了口气:“奴才替他们两个谢皇上宽宏。”
“行了,你也下去吧,去准备一下,明日朕要阅示海军。”
岳端看胤礽有些坐不住了,就知道他是急着要去看胤禔,自然是很有眼色地跪安告辞,胤礽当下就起身,大步去了后院。起来一挡,一阵刺痛袭来,接着便是周边响起的惊呼声,胤礽惊愕地转过头,行刺他的人已经被一众侍卫给拿下了按在地上,正愤恨地挣扎着怒瞪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请罪,几个台湾当地官员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胤礽再看胤禔,右手胳膊那一处,浅蓝色的衣袖已经染成了一片鲜红,脸色当下就沉了:“太医呢?!”
胤禔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无事。”
随行的太医匆匆赶来,草草包扎过后,胤禔与胤礽上了同一样车,行刺的刺客被拖了下去,原本宾主尽欢的接驾这下子算是彻底搞砸了。
知府衙门一早就收拾妥当,给胤礽一行做行馆,到达之后,胤礽不放心胤禔,命人先送了他回房去休息,传太医再去重新上药包扎,之后就传了一众官员前来问话。
一登台就遇上刺客,还伤了一个王爷,当地官员,尤其是知府卫台揆和知县陈瑸跪在地上直冒冷汗不停地请罪,胤礽冷冷瞥他们一眼,却没有说话,一直到岳端进来禀报,说是已经问清楚了,行刺的是当年郑氏的家奴,因为不满朝廷待他们苛刻让他们没有活路才铤而走险起了刺杀之心。
胤礽冷哂了一声,让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岳端一个下来,问他:“朝廷待他们苛刻是什么意思?”
岳端道:“当年朝廷平定收复台湾之后,郑氏宗族都被送进了京圈禁,郑克塽虽然明面上得了个海澄公的封号,却是有衔无职,生活凄凉,朝廷给的俸禄无法维持生计,如今已卧病在床苟延残喘,朝中还有不少人挑事,郑家子嗣因此多被贬斥,或流放边疆,或贬为奴仆,或予杀害,而留在台湾的当年伺候过他们的一些家奴,日子同样不好过,在这里都是最低等的贱民,许多人是连饭都吃不上,就这么活活饿死……”
胤礽听得皱起眉:“有这样的事?怎么从来没人与朕提过。”
“皇上日理万机,这些小事,怕是没有人会拿去烦恼了皇上。”
“这要是传出去,倒是成了朕度量小,容不下这些降臣了,”胤礽想了想,叫了几个户部官员进来,叮嘱他们妥善安排郑氏一脉生计问题:“再传朕的口谕,以后朝中官员,不得借郑氏之事兴风作浪横生事端,否则严惩不贷。”
吩咐完事情,胤礽又叮嘱起岳端:“你既是闽浙总督,留在这里的这些人的生计,就得处置妥当了,下回再生出这样的事情,朕就不能不罚你了。”
“奴才领命。”岳端赶紧谢胤礽不治之罪,又问他:“刺客是肯定要杀的,但知府知县他们治下不严,这事也脱不了干系,皇上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你觉着呢?”
“台湾也是奴才管辖之地,若说治下不严,奴才第一个就得扛上罪责,既然皇上对奴才网开一面,奴才大胆恳请皇上也对他们几个从宽处置。”
“你觉得他们居官如何?”
“卫台揆和陈瑸都是难得的清官,苏民困、重民命、肃官箴、清钱粮、实营伍、兴文教,这里的百姓人人赞颂,若是因为今日之事就从重处置革了职,委实是可惜。”
胤礽闻言倒是笑了:“他们当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因为训练海军,奴才每月要上岛至少两次,与他么打交道颇多,所言并非道听途说之辞,皆是真切实感,还望皇上从宽发落。”
“你这么来回奔波倒是挺辛苦的,你放心,过阵子朕会派人来接受海军满提督一职,你专心做你的闽浙总督便是。”
“奴才谢皇上体谅。”
“至于你说的他们两个……”胤礽思索片刻道:“大庭广众欲行刺于朕,还让王爷受了伤,朕确实不能不处置,这样吧,就罚他们一年俸禄便是。”
岳端闻言松了口气:“奴才替他们两个谢皇上宽宏。”
“行了,你也下去吧,去准备一下,明日朕要阅示海军。”
岳端看胤礽有些坐不住了,就知道他是急着要去看胤禔,自然是很有眼色地跪安告辞,胤礽当下就起身,大步去了后院。
293 阅军
胤礽进房门之时,胤禔才刚包扎上药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歇下;太医与胤礽禀报了情况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就退了出去;屋子里的奴才也很自觉地退下;胤礽走上前在胤禔面前坐下;拉过了他的手:“疼吗?”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胤禔不以为然道。
胤礽倒是有些后怕:“幸好是没事。”
胤禔靠在榻上;手臂是不怎么疼;就是方才晕船的后遗症到这会儿还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胤礽看他脸色不大好;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脸,道:“我叫人传膳食来;多少吃点,一会儿我们早点睡。”
胤禔点了点头,问他:“我方才听人说你追究了当地官员的职责?”
“就罚了一年俸禄而已,”胤礽道:“这里穷乡僻壤的,还是得留着这些有本事的官员,小惩大诫就够了,对了,我准备换个海军满提督,岳端一个人怕是兼顾不过来这么多的差事。”
胤禔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顺口问道:“换谁来?长泰他们?”
“他们不行,”胤礽道:“虽然我把他们外放来了这边,但毕竟先前他们还背上了谋反嫌疑的,这会儿一下又提拔了提督绝对不行,让他们跟着岳端手下跑跑腿算了。”
“那你打算的是……?”
“老十四。”
原本眯着眼睛有些漫不经心的胤禔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胤礽:“你当真的?”
“怎么?你觉得他不行?”
胤禔想了想,道:“他本事倒是还不错,就是性子浮躁了些,在外磨练个几年定是能有长足长进的,就是……”
“就是担心他对我不够忠心?海军交到他手里怕他有别的想法?”
胤禔道:“那也不是怕有个万一,毕竟之前他跟老四老十三他们……”
“那倒是不用担心,”胤礽不以为然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真还有什么不安分心思的才是当真自寻死路,我看老十四一直比那两个拎得清,就算给他个机会也无妨,而且我会让岳端盯着他,稍有风吹草动可以直接夺权。”
“那就好,行吧,既然你都决定了,让他试试也无妨,”胤禔说着又似是无比艳羡地叹了口气:“十七岁的海军提督,真叫人羡慕啊……”
胤礽扬起了嘴角:“怎么?你嫉妒了?觉得自己老了?”
胤禔笑着反问:“你觉得我老吗?嫌弃了?想换更年轻的?”
胤礽双手撑在胤禔的脑袋两边,欺身过去,微眯起了眸盯着他的双眼,许久,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危险的意味,慢慢开了口:“你若是喜新厌旧想换个更年轻更嫩的,朕一定会阉了你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朕说到做到。”
胤禔愣了一愣,而后啼笑皆非地按着他的后脑将他压进了自己怀里,偏头亲上他的侧脸:“保成,这话我原话奉还你如何?”
胤礽挨着他的脸蹭了蹭,低声呢喃:“你可以,但是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因为我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胤禔心下蓦地酸楚又感动不已,郑重道:“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第二日早,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的俩人起了个大早,出发去了位于岛南的海军衙门。
响午过后,登上临时搭建的靠海岸的观阅台,胤礽从身边陪同的官员手里接过望远镜,朝远处瞭望,前方波涛翻滚地海面上五支舰船破浪而出,随着炮声炸响,依次变换阵列,以迅猛之势交叉互动,或配合,或对抗,激起千层浪,惊动飞鸟水鱼无数。
岳端和汉军提督施世骥轮流与胤礽讲解介绍,海军从前规模较小只有千人不到不过两艘舰船,另三艘都是他登基之后调回台湾扩建的,如今共有人六千,八旗、绿营各半。
岳端道:“这造舰船的技术都是从前朝的古籍翻阅来的加上从那些洋人那里的偷师,这十几年也是尝试了许多次才有了现在的这些,奴才以为,真要跟那些欧罗巴人打起海战来,单论火器威力和船体坚固倒是未必就会输,但不过,他们大规模的训练海军比我朝要早得多,海上战争也打了许多回了,经验更丰富些,差距还是有一些的。”
胤礽点了点头,道:“今年朕会再多四百万两银子下来扩建海军,另外,山东、广东和库页岛的海军衙门也建起来了,不过还在起步初期,没有多少经验,你从这边抽调一些有能力的前去指导。”
“奴才明白。”
胤礽原本只打算增加库页岛和广东两处的海军衙门,后来是胤禔与他提议,说是再在山东增设一支水师护卫京畿,胤礽想想也觉得有理,虽然这样一来预算的军资又要再增至少三成,不过在这方面,他倒是半点没打算节省。
胤礽和几个官员说着话,胤禔举着望远镜却一直在凝视远方,半响过后,突然出口问道:“那边是什么?”
众人不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不真切,胤礽再次举起了望远镜,胤禔说的地方近海平线,远远瞧着只有一个黑点,隔得太远实在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胤礽示意岳端和其他官员都看看,众人看过之后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人说是冒了头的暗礁,立刻又被人以这会儿是涨潮时节给反驳了,嘀咕了半日却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岳端道:“等一会儿问问船上的人吧,许是他们能看到什么。”
也只能是这样了,胤礽没有再问,又静静看了半响,一直到演习结束,几艘舰队依次回港靠岸,胤礽才带头走下了观阅台,肯定了一众人的表现,赐话下赏赐。
因为天色已晚,胤礽干脆示下今日就在海军衙门这边驻跸。
岳端陪着胤礽一行人一路回衙门,胤礽随口问起他:“朕方才看那五艘船做演练时一直都是固定的几艘做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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