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贸易往来,同时广东海军加紧了在近南洋一面海域的海上巡逻,完全一副蓄势待发风雨欲来的迎战态势。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岳端得了胤礽叮嘱跟荷兰的南洋总督如何谈的胤禔这边没有过问具体情况,只知道不消半个月,荷兰和日本联盟解散,荷兰军队从朝鲜撤下,抛弃倭人头也不回地回了南洋去。
没了荷兰海军的援助,倭国人面对大清强大的火炮攻击很快溃不成军,一退再退,从北边又一路退回了南边沿海去。
而与此同时,三面海军乘风破浪,仅两个月不到,就将整个日本岛团团包围,并由西、南、北三方登陆,迅速占领了从北至南倭国靠西面的整个沿海一带。
打到这个地步,倭国分散的兵力,一部分卡在朝鲜撤不回去,一部分窝在本土之上面对来势汹汹的强敌,两面都是孤立无援,所谓叫天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的就是他们眼下的情形。
柳泽吉保慌了,德川幕府也慌了,在这样的混乱之中,幕府将军德川纲吉病逝,幕府内部发生政变,柳泽吉保被以篡权误国之名赶下权利巅峰,凌迟处死,继位将军为德川纲吉的侄子德川家宣。新任将军甫一上任,就放弃了对清军的抵抗,以在朝鲜领兵的幕府老中为使臣,与大清军队的最高统帅投诚,表示归降提出和谈的请求。
天高皇帝远,胤禔只派了人送了加急公文回去与胤礽说一声,也不等他回复便就不拖延时间,自作主张先接见了这倭国使臣。
当然他不是打着自己的旗号,而是把身为皇太子的弘皙推上了前,对那跪在地上行大礼直哆嗦的使臣道:“这位是皇太子,大清未来的一国之主,他可以代表大清皇帝,有话你跟他说。”
弘皙好奇地打量了两眼跪在地上矮胳膊矮腿形容猥琐不起眼的幕府使臣,冲胤禔努了努嘴,有些不明所以。
胤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解释:“老中是倭国的官职名称,大约相当于我朝的内阁大臣。”
弘皙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正色问那地上跪着的人:“你是代表日本国来向我朝求和的?名字报上来。”
“小人青木有中,任职日本幕府老中,拜见皇太子殿下。”
弘皙只微抬了抬下颚,轻‘嗯’了一声,也不让之免礼,派头摆得十足。
跪在地上的人擦了擦汗,硬着头皮说起了来意:“小人代表日本国幕府将军向大清国皇帝陛下和皇太子殿下表示最诚挚的歉意,日本愿退回派驻朝鲜全部兵力,从此向大清国称臣纳贡,日后听凭大清国皇帝调令,愿与大清国修百世之好。”
弘皙笑了笑,看向胤禔,对方淡定喝着茶,冲他微摇了摇头,于是弘皙道:“日本要向我朝称臣?”
“是,还请皇太子殿下代为转告皇帝陛下,愿皇帝陛下接受我们的诚意。”
弘皙道:“你方才说……你代表谁来着?”
“小人代表日本国幕府将军前来。”
“幕府将军?”弘皙撇了撇嘴,不屑嗤道:“幕府将军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他有何能耐与我朝说和谈之事,又何德何能以整个日本国向我朝称臣纳贡。”
完全没想到弘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跪在地上的人脸色变了变,强作镇定道:“幕府将军就是我日本国最高领袖,军权、政权全部掌控在将军手里,他说的话,在日本,无人敢反抗与不从。”
“日本国可有国君?”
“……有。”
“那便是了,”弘皙咄咄逼人道:“那就是你们那个将军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不正且言不顺,这样的人有何资格和诚信来与我朝和谈,又如何要我朝皇帝陛下相信你们?”
使臣满头冒汗艰难地解释:“国君只是徒有其名,这几百年来,日本国大小事务都是由幕府将军在操持,从镰仓时代便是如此……”
“爷不管你们是不是从前就一直是这样,”弘皙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爷对你们的过往历史没有兴趣,爷只知道,你代表的人既然不是日本国君,便没资格跟我朝和谈。”
对方的脸上终于是挂不住了,眼神阴沉了下去,看着弘皙,咬牙切齿问道:“皇太子殿下究竟要如何?”
“要和谈总得舀出些诚意来,你们这样可不行,”弘皙晃了晃手指:“你们先把军政大权归还给你们国君再说。”
打发走了碰了一鼻子灰的倭国使臣,弘皙问胤禔:“大伯王,若是他们当真按着我们说的去做,那我们不就只能接受他们的臣服,之前做的不是都白搭了?”
胤禔笑着道:“那也得他们当真愿还政于他们国君再说。”
而以胤禔和胤礽这些年对倭国国内形势的了解,这个问题先前他们也便讨究过,不到万不得已,倭国幕府怕是怎么都不会走上那一步的,毕竟这个世上还真没几个人会愿意轻易放弃原本已经拽在手里的权利而由上位者归于臣下,且就算真有这个万一,他们也不会让之发生。
倭国使臣回去写信与幕府将军商量大清太子开出的条件去了,大清的军队却没有停歇,登陆上日本本土的海军以沿海登陆点为根据地一路往内陆扫荡并向着幕府所在地江户城(今日本东京)进发,倭人完全抵挡不住退无可退,眼见着江户就要破城。
胤禔率的陆军就这么在李焞战死之后基本等同灭国的朝鲜驻扎了下来,半个月之后,琉球方面传来消息,琉球国王被倭人刺客暗杀在了国都之内。
于是也不再管倭人到底是答不答应他们的条件,胤禔直接下令,倭人毫无诚信拒绝和谈,着令登陆日本本土的大清军队在一个之月内直取江户城,夺下日本整岛。
到了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到底发什么了什么的弘皙也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胤禔这分明就是在耍无赖,果真是老奸巨猾惯了的,胤禔完全不介意承认是他派人扮作倭人去刺杀了琉球国王,然后笑眯眯教育他:“这不都是跟你汗阿玛学的,兵不厌诈啊,小弘皙……”
即使倭人完全没有理由也没有这个功夫在这个时候分出心来去对付琉球,但胤禔说杀琉球国王的是倭人那就是倭人,他说倭人没有诚意拒绝与他们和谈便定当是要开打,谁叫他在出征之前,从万岁爷那里收到的旨意便是攻占日本琉球朝鲜三国,而非再多收几个只会挖空心思专研好处的没用藩属国。
说到底,他也是为了办好差事讨千里之外的皇帝陛下欢心罢了。
324遇刺
轰轰烈烈的战事前前后后打了近一整年;当江户城的将军幕府被推倒遗址上被插上大清国的旗帜;整个日本岛尽在清军掌控之中,终于是宣告了这一场战役以大清国的完胜告终。
胤禔留下大部分兵马驻守朝鲜南部沿岸;只带了一小部分人准备退回辽东去准备班师回朝;在启程之前,意犹未尽的弘皙兴奋地与胤禔请愿,下一回还要随他一块上战场。
胤禔却是好笑地摇了摇头:“免了;爷想过些安稳日子;以后不打仗了,若是再有战事要打,满朝皆是能人,还是让别人去吧。”
从平定朝鲜这一刻起;胤禔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去要拐带胤礽去外头过些舒心日子。
这样一分别就又是一整年,他实在是受够了。
从南边撤回北边,胤禔和弘皙在平壤城暂驻,自李焞死后倭国与荷兰攻入平壤斩杀李氏王族火烧朝鲜王宫在城内大肆烧杀抢掠之后又被清兵赶回,如今整个平壤城早已没了往昔一国都城的繁华,所到之处尽是一片狼藉,胤禔率军进驻之后下令禁止扰民,又派人去搜找清点了一下所剩无几的朝鲜李氏贵族,收获自然是寥寥,最后也便算了,反正,朝鲜这便算是灭国了,他们要接手,如今也是名正言顺。
弘皙踏上已经夷为平地的王宫废墟,感慨不已,每一次的征战就是一轮新的杀戮,常年在外行兵打仗的哪一个不是罪孽深重,当然,也包括他们这些当权者。
胤禔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一般,走上前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提醒:“太子爷,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可不能太仁慈了。”
弘皙点头:“我知道……”
时值三月,虽是春天,这几日连着下雨天气却是冷得很,呼啸的风贴着面颊而过,弘皙捂紧身上披着的斗篷,正还想与胤禔说什么,却突然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回身挡开,不远处原本弯腰清理废墟砖瓦的工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手里还握着柄短剑,连跟随左右的侍卫也没注意到,那人手里的剑就已经朝着弘皙刺了过去。
“啊——!”
一声惊呼之后,前头的胤禔诧异转过身,惊愕地看着中了剑的弘皙向前栽倒在地,胸口全部染了红,痛苦地倒在了血泊里。
弘皙虽然挡开了一下,却架不住对方动作太快,仍然中了第二剑,且就在胸口的位置,倒下地几乎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一众侍卫也愣了一愣,随即慌张地蜂拥而上将刺客制服。
每一回出外都能遇上刺客,胤禔真不知道该说是自己太倒霉还是命中带煞,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回中招的人竟会是弘皙。
从错愕中回过神,胤禔咬牙切齿沉声吩咐人将刺客押下去查清楚来历,然后亲自上前横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弘皙回了他们驻下的驿馆去。
众目睽睽之下皇太子被刺重伤昏迷的消息很快就在大军中传了开,全部随军太医都被胤禔叫了去给弘皙诊治,胤禔又气又急,一面吩咐手下副将去安抚军心,一面派人以加急信函将弘皙遇刺的消息送回京去。
万幸的是,伤口虽然在胸口处,却没伤到心肺命脉,一众军医又是拔剑又是止血又是上药包扎手忙脚乱一整天总算是把命悬一线的太子爷给救了回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弘皙惨白着毫无血色的脸,胤禔又是担忧又是庆幸,这会儿他甚至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耳光子,当初离京是胤礽把弘皙交到自己手里千叮万嘱要看护好他,结果在他的大意之下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幸好是救回来了,要不他还当真不知道该以什么脸面回去见胤礽。
出乎意料的是,不过四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