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里姆上校倚在墙上,不再吊儿郎当的神情正经许多:“说真的,当时我真不知所 措,刀枪箭矢的暗杀都可用身体去挡,但对方摆明了同归于尽的作法,不在乎现场能死 多少人,只要杀死目标物就行了。
“在事情发生的一瞬间,我只觉臂肘一麻,手一轻,马鞭就不见了,由我身边如风 般掠过的身影让我回过神来,而一切就刹那间发生……”大家经过这件事都很感动吧, 因为公爵也是第一时间跳下马车,扑向暗杀者呢。
“暗杀者身上所系的一圈圆筒型炸弹飞进神之喷泉中才爆炸的吧,是公爵新娘所为 吗?”其中一位调查员很疑惑,暗杀者和新娘距离足有八尺之远,光凭鞭子就可划破坚 实的绳索同时把炸弹抛入水池中吗?
“公爵夫妇没事吧?”上校当时被石块击昏,并不知道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两名军中调查员对视一下道:“公爵示意游行继续进行,但被后来带领军队而来的 阿内尔卡将军阻止。商量过后,由阿内尔卡驾车,五十名骑兵在车身周围保护游行。
午后二时返回无英堡。“
这次爆炸把神之喷泉中倾倒生命之水的女神像炸飞半边身子,水池被炸裂,喷水设 施完全瘫痪。
靠进爆炸地点的民众和军人只是被进飞的石块击中,有些皮肉之伤,而最惨的就是 那匹拉花车的白马,发狂的把已昏倒的上校掀落在地(上校的断腿由此而来),正要狂 奔至人群中,被路公爵抽出腰中的剑——那是婚礼时新郎作装饰用的花剑一剑刺死。
被突发事件惊呆的民众,在清醒时会升起无以名状的恐惧,但却因为路公爵镇定的 样子,没有发生进一步的惨剧。
花车因爆炸而变得七零八落,被路伯纳一拳击昏的暗杀者被军人挟押下去。阿内尔 卡将军一到,花车重新挂在一匹战马上,由阿内尔卡亲自掌鞭,公爵若无其事地扶着夫 人,再次跨上马车,重新沿惠美大道游行。
从这件事中,坚强、镇定、临危不乱的公爵夫妇的模样深深刻在德克罗克的居民脑 中。
“路伯纳公爵,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头发花白的谢安医师有些矜持地对面色冷漠的少年公爵道。
深蓝的利眼扫过雕花大床上躺着的面容惨白的少女,一瞬间柔和了许多,他点点头 ,随谢安医师走出门外。
“尊夫人的腿伤不容乐观。”谢医师皱着眉忧心重重地道,“她的左腿不久前才受 过重创,这次竟拉伤得如此厉害,而两条腿又在近距离被石块砸到,右腿腿骨有裂伤的 迹象。”
“尊夫人的身体很好,拉伤和断裂的伤痕也许很快便会痊愈。但在此之后不要给腿 太大的负担,若再遭受一次这种大创,尊夫人的左腿就有可能废掉。”
少年公爵的手紧握着,在事情发生的瞬间,他和李宇大概是同时反应的,李宇刹那 间手勾住花车顶架,纵跳到上校身边,夺了马鞭同时朝前跳跃,以巧劲用鞭子割断炸药 所系的绳子,再把掉落至半空的炸药用鞭绳一卷,甩向神之喷泉的池水中,炸药在浸入 水中才开始爆炸,杀伤力已降至最低。
他的爆发力和速度远远不及李宇,在这种生死场合下,他竟无法伸手保护自己的爱 人,少年公爵的唇紧紧闭着,神情暗郁。
谢安医师以男人的立场拍了拍少年公爵的肩道:“不要这么沮丧,你也要注意自己 的手伤和腰伤。”
少年公爵抬眼见到墙角的阿内尔卡少将,示意道:“阿内尔卡。”
谢安医师看着少年倔□而冷艳的脸,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那个人怎么说?”
“他坚持不吐实。”阿内尔卡脸色难看的回答。在他精心的安排下,竟还使公爵受 伤,新娘受重创。现在还不知暗杀者的动机,弄得他实在很没面子。
“但他的身份已查找到。他的名字为慕仁。父亲曾是另一城市迪灵市中的权贵,因 推广争地运动,在你镇压贵族运动中自杀身亡。”
“据调查,慕仁虽有些冲动,但并无视死如归的气概。
还有,凭他有勇无谋的性格不应该能逃过进城时士兵的盘查埃“”应该有内应才对 。“
“嗯。”
“还有因为年轻,易受煽动和欺骗。”路伯纳无意识地把玩着腕上的高级蕾丝边。
“我们现在虽囚禁他,但要待他如上宾,注意不要让他自杀和被人暗杀,两日后再 提审,绷紧的情绪松驰后就会有漏洞出现。”
但慕仁第二天一早就开口招供了,原因是第一天夜晚,他的幕后主人竟让同一阵线 的同伙杀他灭口,即然主子不仁,莫怪他不义。
而后在无英堡中抓获了作为内应的康成男爵,正要打包跑路的老男爵见势头不对, 而服毒自荆由这件事为开端,路伯纳公爵和幕后主使乔利安伯爵的贵族集团完全决裂。
而路易三世死后,作为乔利安伯爵又和朱西斯伯爵联合讨伐路伯纳公爵的罪名是: 奴役和杀害贵族,蔑视王室。
此后开始了德克罗克长达七年的内战。
作为导火索的这次事件,被称为“圣约瑟婚礼变奏曲”。
在还是和平的日子里。
李宇的肌腱拉伤在第四天已经基本痊愈,小步走路没什么大碍,却还不可有猛烈的 跑跳。
婚宴时,少年公爵每天独自面对几百位宾客,往往也只是一句话:“抱歉,我的妻 子因受了惊吓,正在休养中。”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会上楼奔向两人的新房。吃着布 兰迪送来的水果,翻看着闲书。反正那些宾客也玩得不亦乐乎,并不在乎两位新人的失 职。
两人落得清闲自在,一副不闻身外事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李宇问道。
原本在五色石小道上散步,欣赏着绿地和树林清新之美的少女见到布兰迪一边唉声 叹气,一边往大竹篮中扔残鱼菜叶而出声发问。
“啊,路夫人。”胖厨师连忙站起,向面前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女主人打着招呼。
十几年来从未与年轻女子离这么近过,况且她又是少爷倾心爱慕的对象。胖厨师拘 束的揉了揉戴着的帽子道:“这些东西都是各乡镇的人送来的蔬菜、瓜果什么的,许多 都没办法一次吃完,只能眼睁睁看它们坏掉,然后扔掉。”
“真可惜。”路伯纳夫人看着眼前堆成两座小山似的变质食物喃喃说道。路夫人的 节俭已有阿内尔卡少将的大嘴巴宣扬得德克罗克上流社会无人不知,因此少夫人见了发 出异味的粮食没有尖叫着跑掉而是露出惋惜之色,布兰迪也并没太惊呀。
“把它们腌起来就行了埃”
“腌?”
李宇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们不会吗?”
“腌制的食品也很美味哩。大豆和西瓜可以制成酱类,新鲜的鸡蛋和鸭蛋可以制成 松花蛋或碱蛋,白菜、鱼或罗卜可以腌制成碱菜。像这种天正是腌菜的好时节呢,因为 可以广泛吸收太阳的味道。”
李宇指了指高高悬挂在头顶的红色太阳笑了笑。
“这些腌制的东西,到了蔬菜极为稀有的冬季全是些美味哩。”
“这是你们国家的吃法吗?”
“对呀。”李宇动了动身子,却发觉穿着大皱褶的摆裙,很难想像它染上菜汁污积 会是什么样子。少女轻巧地连退几步道:“我马上就回来。”
“李宇,李宇。”路伯纳有些焦心的喊着妻子的名字。
从早上睁眼起,李宇就没在身边,一路上他找了去,书房、大厅、花园,最后的线 索在胖厨师布兰迪口中,然后就没李宇的消息。
走过路伯纳新婚房间,听见里面似乎有声响,少年公爵试着推了推门,门未锁紧, 闪了条缝,似乎可见女子的裙摆,少年大喜,猛地推开门叫:“李……”映入眼帘的, 却是半裸的美体。
厚重的布纬早在起床时已拉开,直直高挂的太阳光线透过巨大的窗棂,洒满全室。
为室中物品全镀上金黄,暖暖的色彩。
连李宇也不例外。
金色的光反射在她健康美丽的胴体上,黑色的长发如风般如水般飘洒柔顺。
听见响声,李宇反射地转过身来,见到少年公爵“哇”地叫了一声,顺手扯住什么 衣服掩盖在胸前,脸色红红地瞪住金发少年厉声道:“呆……呆在那里做什么,快快把 门关上啦!”
路伯纳如木偶一般听话的把门关紧。但眼睛却没办法从李宇身上移开,他首次见到 李宇小女孩似的娇态。身体热热的,像许多天前在飞天女神号因突来的暴风雨,李宇跌 在他身上所引发的热度。
心剧烈地跳动着,似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双手握紧又松开,手心全是汗,唇干干涩 涩的,想要做什么事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啊,站在那里,不要再往前走了。”
娇吒声让少年从迷思中醒来,这时他才发现脚不自不觉地朝有些惊慌的少女移动着 。
少年停下来,眼睛滑过少女红通通的脸颊,优长的美颈,肌理润华美丽的双肩,盈 盈一握的细腰,及平坦结实的小腹……路伯纳不想表现得像没见过少女裸体的登徒子— —虽然事实也是他从未见过,但……但是他真的不想像平常的少年那样毛毛躁躁、轻轻 浮浮的在李宇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天啊,原谅他的浮躁和失态吧,因为李宇实在太可爱了。
李宇努力想摆出王的威严,但从小帝王学就学得七零八落,没什么成绩,板着脸的 李宇却更像发嗔的小女孩,益显可爱。
满脸通红的少女与满脸痴迷的少年对视着,空中浮现暧昧的粒子。少年又似受到诱 惑般移动起脚步,手轻轻抚上少女润华的脸,像电击一样,少年和少女身子都震了一震 ,震离的手又抚了上去,像触碰最宝贵易碎的珍宝,热热的、软软的、滑滑的如上好的 柔缎。
是什么在两人之间发出纯洁的美丽光辉,两人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