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庄秋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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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庄秋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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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我,然后是我的马!”伯爵说著,抿了抿嘴角。
  鬼是不会写字的。就算会说话,也不至于会写纸条啊!
  他站著,双眼直视她刚才站过的地方,然后把手伸到嵌板上,开始慢慢地抚摸一块块嵌板。
  在他记忆深处,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有一次他和父母亲到渥榭斯特的屋子里度假。
  那楝屋子年代非常久远,四周围著濠沟。那时候他还很小,最喜欢那条濠沟了。
  父母几乎不怎么照管他。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小孩,所以他和那里的管家特别亲近。
  管家是位很和蔼的人,拿许多打仗的图片给他看,还告诉他许多戏剧化的历史故事。每个故事都和这楝屋子有关联。算是这老屋的典故了。
  他聪明又乖巧,管家告诉他许多渥榭斯特之役的故事。他说那位逃亡的国王,如何藏在一棵橡树里,躲避后头的追兵。
  “他的部下有一些就藏在这房子里。”管家继续说。
  他指给伯爵看保皇党当时匿藏的密道。他们躲在里头,果然没有被克伦威尔的士兵发觉。
  要进密道里,伯爵依稀还记得,先要打开墙上的一块嵌板,露出的洞口恰好能容一人进出。
  他记得管家是按了雕板上的某一处才把门打开的,他脑中浮起他伸手摸索按钮的情景,还有密门打开时,自己欣喜若狂的神情。
  现在,他的手指在繁复的叶片、花瓣中搜寻著,精致的藻纹,饱满的穗粒,还有细巧的雕花
  他搜寻著,就在觉得徒劳无功的时候,突然找到了!
  他用力按下,嵌板后的门应声而开,他惊讶地发现门边放著两双马靴。
  伯爵走回卧房,点燃了一只蜡烛,放在铜烛台上。
  然后,高举著烛台照路,穿过嵌板,觉得自己正从事一项有生以来最刺激的探险。
  他轻缓地走著,不出一点儿声音,一步步地登上蜿蜒狭窄的阶梯。
  有几次他停下来观察交会的其他密道,然后继续往上爬。他看到前面有一丝亮光,心知已到了屋子的最顶端。
  一刹时之后,他找著了他要找的。
  修士房非常狭小,他看到靠墙摆著一张床榻,另一边放著圣母像,四周围著鲜花。
  墙头突出一块狭窄的类似架子的平台。在以前,这显然是那些避祸的修士们望弥撒的圣坛。
  在这狭长的圣坛上,亮著两根蜡烛,中间摆著一盆玫瑰。
  在圣堂前面,白衣姑娘合掌跪著,祈祷的神情肃穆飘渺,宛若天人。
  她的长发技在肩上,极淡极淡的金色,在烛光下看起来竟像银的一般。
  伯爵看得出她很致小细瘦,还像个孩子,不过她扣著扣子的白袍前襟却显出胸部柔轻优美的线条。
  伯爵只看到她侧面,小巧的鼻子挺直,十分古典。深浓的睫毛垂在自皙的双颊上。
  伯爵许久不曾看到跪地祈祷的少女。他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一住。
  似乎本能地觉得房里并非只有她一个人,这个少女把头转过来。
  伯爵发现他看到一到最大、最奇特的眼睛,似乎占据了她整个面庞。
  好一会见她没有动。然后,她静静地开口了,声音柔和婉转,正是方才在卧室里跟他说话的语调。
  “克鲁萨德?”
  这是个问题!
  “它很安全!”伯爵同答,“我照你的吩咐,到它那儿去了一趟!”
  她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长气,发自肺腑,似乎整个人都松轻掉了。
  “你是在为它祷告吗?”伯爵问。
  “是的!我恐怕……很怕很怕……你会……来不及。”她轻声说。
  “你的祷告应验了。”
  她慢慢的钴起身来,伯爵问:“你是谁?我几乎以为你是鬼!”
  她笑了,脸上的表情从极端的高深莫测,转为十足的真实可亲,却也一样可爱。
  “白衣姑娘,对不够?”她说,“你在长廊看见我的时候……我就希望你把我当做她!”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躲起来?”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觉得她好像不是真人,虚无飘渺地不可捉摸,就像她想冒充的鬼一样。
  “克鲁萨德……是……怎么回事?”她回应著,仿佛思路还萦绕在那匹马身上。
  “有两个人想要给它下药!”伯爵同答,“我把他们打倒了。他们还没醒过来呢!”
  “我就是……希望……你能……这样做。”
  她那双奇特的眼睛里毫无疑问充满了崇拜。她的双眼发亮,看起来几乎是紫色的,不过伯爵确定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
  她垂下眼,看到他的手,惊叫起来:“你在流血呢!”
  伯爵这才发觉他刚才挥拳击倒小厮和那个大汉时,用力过猛,擦破了关节。
  “没有关系的。”他说。
  “当然有关系!”黛梅莎坚持,“可能会发炎呢!那会很痛的!”
  她把墙上的一个橱子打开,拿出一个瓷盆和一个瓷罐。她把罐子放在椅子上,又从橱里拿出纱布和一只小盒子。
  伯爵站著注视她,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显得异常高大厚实。
  她开口了:“我想,大人,您最好坐下来,坐在床上,我好帮您把伤口处理一下。”
  伯爵神思恍惚,只有安静地服从。
  他把手上的蜡烛放在圣坛,然后坐下来。
  黛梅莎在他旁边跪下来,从瓷罐里倒出一点水在瓷盆中,打开盒盖,拿出一些草药。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用手指搅著水。
  “黛梅莎!”
  “你是康瓦尔郡人!”
  “我母亲是康瓦尔郡人。”
  “我也是哩!”
  “哦!当然!”她叫了起来,“我忘了崔法侬是个康瓦尔名字……我应该…想得到才是!”
  “你是不是杰瑞·兰斯顿的妹妹?”
  她点头,双手捧起他的手,浸在冷水中,很仔细地清洗。
  他在想,好像没有一个女人这么心无城府地碰触过他。黛梅莎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在这儿是什么不寻常的事。而他却非常敏感地意识到她的存在。
  “这些草木是不是种在红砖内的小花园里?”他问道。
  “那是我妈妈的园子。”
  他突然叫了出来:“金银花!”
  她惊异地看著他。
  “你的香味一直若隐若现,现在我总算从你的头发闻出来了!”
  “这些金银花长在花园后头,妈妈教我如何在春天的时候,把花汁提链出来。”
  “我一直叫不出名字来。”伯爵兴奋的说,“我在屋子里每一个地方都闻到这种香味,特别是在你留给我的那张纸笺上。”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来…警告你!”
  “你怎么知道那杯酒被动过手脚?”
  他看到黛梅莎的双顿飞起两抹红晕。她还没同答,他叫了出来:“哦!当然啦,你能够从密道里观察整个屋子!”
  “我只…有时候瞧几眼,”黛梅莎说,“我觉得很…奇怪,有女人的声音从…起居室传来…我刚从赛马场回来…偶然…听见的。今天晚上我…下楼去,因为这里很热,我想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又听到法兰士说的话?”伯爵紧接著。
  “我听到他…用一种…很奇怪的声调说话。…好像很不怀好意的样子。我不会随便偷听或偷看的…除了你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在餐厅偷看过。”
  她台眼望著他,希望他能了解。他慢慢地说,  “你听到我问你哥哥……白衣姑娘的事?”
  “嗯……我在……演奏台上。”
  “也许那时候我下意识地感到你在那儿,才那样问的。我实在是有点迷惑,除了鬼,还有谁能这么快的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呢?”
  他的话猛然令她想起,杰瑞若是知道他们见了面,不知会如何生气哩!她站起来走到橱边,取出一块乾净纱布,用手撕成长条?
  “我要用这个把你的手包起来,免得沾上细菌。”她说,“还有…请你……忘掉你看过我……好吗?”
  “为什么?”伯爵问。
  “因为…杰瑞要我避开。只要你在,我就不可以进屋里去。我答应他了。我…非得答应他,不然他会要我暂时搬出去。…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呢!”
  “你晓不晓得你哥哥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让我们两个见面?”伯爵问。
  黛梅莎垂下眼帘,他明白了。她的双顿又浮起可爱的粉红色。
  “你的哥哥做得很对!”他说,“我们两个一起保密。不过,这一来我就很难向他们解释我是如何救了克鲁萨德。”
  “你就说你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黛梅莎很快地说,“我…并不想你…说谎,可是杰瑞会……跟我大发脾气的。”
  “我看,他真是把我说成一个大魔王了。”伯爵有些气恼的说。
  “杰瑞很……崇拜你,就像…其他的人一样。”黛梅莎说,“只是…”
  “只是我的风流韵事太多。”伯爵帮她说完。
  不用她说,他也知道。
  “我非常感激你救了我,还有克鲁萨德,”他说,“我会保密的。”
  “谢谢您。您…真好。我不想…让杰瑞耽心。他会很介意的。”
  “他一定会毫不知情的。”伯爵保证。
  他从床上站起来,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黛梅莎的手。
  “谢谢你!”他说,“谢谢你,我的小白衣姑娘。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克鲁萨德赢了,胜利应该归功于你。”
  他吻她的手。
  他把蜡烛拿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她独特的紫色双眸,慢慢地走下阶级。
  第五章
  坐在温莎堡闪亮的饰金桌子前,伯爵发觉自已很难专心听旁边的人讲话。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向他道贺。他也觉得自己赢得名至宾归。
  克普萨德赢得金杯,击败汉地布兰爵士。那是阿斯考特大赛开赛以来,最精采也最刺激的一场比赛。
  汉地布兰爵士与克普萨德的冠军之争。
  第一圈先是汉地布兰轻快地领先,快得像发现猎物的狼狗。然后克鲁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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