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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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10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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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几位既有名望的大臣。你既然能逃,我也就放心了。”

狄阿鸟暗叫“糊涂”。

她走了,安全了不说,还真牵连不到别人了,因为她跑了,对龙琉姝没有了威胁,龙琉姝何必多此一举,拔几个党羽玩?

不过也难怪。

一个清清白白的人,越是正直,越是在忽然有口不能言的时候,不肯含冤出走。狄阿鸟问:“就算你是清白的,又能怎么样?你的姐姐把你当成她潜在的威胁,惧怕你的仁慈,你的才能,你的善良,就算你能说清,你以后怎么办?与她骨肉相残?你要是没有与她一较长短之心,我们就让让她,走吧。”

龙妙妙苦苦摇头,要求说:“你让我想想。”

狄阿鸟叹了口气:“我让你想想,你让我干什么?你要想到我身份暴露为止,不如什么也不想,像我把我交给你一样,把你交给我一回。”

将心比心。

人家信任自己,认为自己是为人家着想,来千户镇了,要求自己相信人家,岂能推迟。龙妙妙犹犹豫豫站了起来。狄阿鸟拉上她就走,刚刚到了门边,打开门,有人喊了一声“谁”,四周突然亮了好几道火把,一条短甲围裹关节的大汉出现在院子正中,手持钢刀,牙牙冷笑,说:“来者何人,想带殿下去哪儿?”

陷阱。

这竟然是陷阱。

恐怕上头警戒的麻川甲提前看到了,也没法通知自己。

狄阿鸟强打镇定地说:“你们在等谁呢?”

大汉说:“受王储殿下之命,恭候东夏王。”

狄阿鸟突然发现这事荒诞得很。他们怎么就恭候东夏王呢?东夏王这会儿一定在千户镇么?这荒诞到哪去了,没有一点根据,派人在龙妙妙门外等自己,偏偏自己还真在千户镇,还真来带龙妙妙私奔。

大汉说:“你就是东夏王?”

狄阿鸟问:“何以判断?”

大汉说:“王储殿下说了,只要有人来,一定会是您。”

也许龙琉姝的荒诞想法对别人不起作用,狄阿鸟偏偏萌生出一种古怪,好像对方想法越荒诞,越能克制自己一样。

兵临城下,造着声势,吆喝着,连龙摆尾这样戎马生涯的老将都糊弄住了,吴隆起那样以奸诈著称的谋士都胆战心惊,偏偏龙琉姝拿出自己的食指,往羊尿泡上一捣,自己的虚张声势,“啪”地一声破了。

现在又是这样。自己明明被当成东夏王派来的内奸抓住了,判断自己出现的依据在哪?就是自己真如自己说的那样,听说龙妙妙有事,游泳过河,也不该是今天呀?怎么就会被逮了个现行?

狄阿鸟否认说:“我不是东夏王,只是受过小公主的恩惠,要带她走,识相的让开,免得刀剑无眼。”

话音刚落,几轮明晃晃的弯刀伴随着几道迫不及待的黑影,先后焕发出冼灿的光芒,划过夜空。

第三部 第二卷 七十三节

狄阿鸟手无寸铁,丢下龙妙妙在走廊里蹿,趁麻川甲揭瓦投掷,四角火把落地,人仰马翻,跳上墙,折身上了屋顶,刚刚俯身下来,几尾矢箭就在身边飞了过去。

麻川甲喝了声“走”,打算留下来殿后。“飞檐走壁”无须绕道,避开追兵得天独厚,狄阿鸟扯了他一把,一起撤了。

身后追兵声势越来越大。

他干脆带着麻川甲回被囚的屋子,一起钻了回去躲避。

麻川甲还是找后账:“姑爷,你都不觉得这是人家的坑么?我们悄无声息,走就成了,还带什么人走。要我看,你要带走的那个女的,就是他们的同伙。”狄阿鸟“嘘”了一声,听到抓东夏王的呼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散,这才说:“你知道什么?我阿舅死的时候……”龙青云临死的时候,分明要用高显换取自己对姐妹二人的照顾,殷殷切切,如父子相托,自己已经与龙琉姝成了对头,换取龙妙妙的信任和感激,为了她将来考虑,让她爱上自己,这是义不容辞的事儿。

按说当时过河的时候,自己没想过这些,只觉得知道自己折回来的只有龙妙妙一个,她不说,反而让自己走,自己就能换来她的原谅再走。

现在事赶事儿。

她经了这番变故,自己怎好把她丢在这里,让她和龙琉姝骨肉相残呢?

他知道他说这些,麻川甲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就不说了,只淡淡地念叨:“一诺千金呀,一诺千金呀。”

他又说:“这高显迟早是我的,有人留下一句话,勾着我的心,我不能杀光自己的亲戚来得到它,你懂吗?”

麻川甲连连摇头。

狄阿鸟叹息说:“你不懂就对了。”

他闭上眼睛,想到自己将来兵进高显,龙妙妙安抚龙氏宗室,自己名正言顺,四方宾服的情景,相信眼前正是一个创造将来的机会,就说:“她已经愿意跟我走了,我们是要不惜一切,牺牲完打进去的钉子,也要把她带走……”

麻川甲激动地呵责:“为一个女人,你又不惜代价?!那女人多了是,你那嗒嗒儿虎的娘,不还要给你选妃子的吗?”

他干脆直说:“你就一点不好,好色。”

狄阿鸟只好烦躁地给他摆手,气愤地说:“我不好色,我能成你家姑爷,我不成你家姑爷,你管我死活?”

麻川甲被骂到正点了,只好一低头说:“那也不是,这个世上,我就服俩人,一个是天师大人,一个就是您,只是你这个人,毛顺的时候,身上光光亮亮,没点缺点,毛粗的时候,一身的黑斑。”

狄阿鸟听得有人过来问守自己的兵,有没有看到有人跑过去,连忙捂上麻川甲的嘴,就听那几个兵傻乎乎地说:“没有。我们这儿可安静了,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麻川甲大惊失色,连忙掰开狄阿鸟的手掌,看看门口,惊慌地问:“姑爷,这一人变俩人,他一开门,不都露馅了吗?”

狄阿鸟说:“要是你,你会开门检查、检查吗?”

麻川甲有心上梁头躲躲,连连点头,说:“也许会。”

这么一说,狄阿鸟就给他扬扬拳头,要求说:“睡你的觉,待会儿天快亮,鸡叫的时候我叫你,你再翻出去,那时候人都要起身了,忙了一夜的兵也松懈,你大摇大摆就能出镇,一大把年纪了,夜里少翻腾。”说完这些,他就看着麻川甲没入干草,自己打个大大的响哈欠,凑到门边,砰砰拍拍门,等外人的人一毛躁,就傻里傻气地问:“几位大哥,外头都啥事儿呀。”

外头就说:“不管你的事儿,听说是来了刺客。”

狄阿鸟大声说:“怎么就不管我的事儿呢,万一刺客要是钻我这儿呢?我可是手无寸铁的呀。”

夏天夜里把门,没了人,卫兵也是堆地下睡觉。

外头几个人见他没完没了,打击说:“刺客还刺杀你来,刺客还刺杀你来,好好躺着去……”

狄阿鸟说:“我是渴醒了的,给我弄点水喝,给我弄点水喝,我就不打搅几位大哥了。”

外头就从门下头塞过来一个扁革囊。

狄阿鸟抓起来喝一气,没事找事地问:“这位好心的大哥,这是你阿娘给你缝的吧。”

外头“嗯”了一声。狄阿鸟这就说:“我离开调兵山,我阿妈也给我缝了一个,夜里凑着星星,骨针都扎在手上,唉,打仗打得惨,给丢了,心里难过。”

外头就说:“你还知道难过?小公主多好的人呀,你癞蛤蟆想天鹅,竟然去陷害,人家让你说啥就说啥,难过?没良心的畜生。”

狄阿鸟说:“他们要陷害人,我就是一个字不说,他们也能把供词写得好好的,强行按个手印。你们要是有良心,那你们怎么都出来说句话?”他把水喝个差不多,革袋还回去,背坐过来靠上门,又说:“给你们说实话吧,小公主不会自污,她这种身份,不会自污不行,让人太爱戴,更不行,我还是帮她的忙呢。”

外面一声一声的冷哼,想必他们不相信。

狄阿鸟就说:“不说了,我可是有当将军的才能,给你们说这些,你们也不懂,我继续睡我的觉。”

外头干脆骂开了:“这憋犊子还当将军的料?!”

然后就是一团讥笑。慢慢的,里外都静了下来,狄阿鸟也就睡上一会儿,听到天明前鸡叫,一骨碌爬起来,还没推麻川甲,麻川甲倒也已经醒了。狄阿鸟给他说:“你出去之后,设法联系咱们的人,观察兵力部署,镇上的情况,夜里再来。地形我来的时候看了个大概,你再摸摸情况,这地方困不住爷的。”

麻川甲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湟西咱打赢了,败兵都是凫水过河,好几个玩意,都经过千户镇报信,朝廷的人也来了,走的也是千户镇,还住下了呢。”狄阿鸟心里一动,说:“那个,找个人接近接近,打听是谁来的,都有啥主张?”让麻川甲打听,他没这上头的本事,很可能打听不着。

狄阿鸟想到这儿,又说:“算了,还是让李先生想法打听,他是儒医,说不定能直接上门,跑去跟人家看看病。”

经过一番思索,他又问:“老子跟部队打散了,这消息都在传吧?”

麻川甲“嗯”了一声,说:“都在传,有人说,你已经被高显人抓住了。”

狄阿鸟说:“那就好,这就有了意思,让朝廷好好斡旋吧,看他怎么斡旋,要是他们要见我,让高显释放我,就更有意思了。本来还怕打了胜仗,朝廷摆我一刀,反过来跟着高显一起算老子,这回不怕了,因为现在摆明了咱湟西胜,高显败,战争只能算两边持平,而从形势而言,咱也稍微显得不利。”

麻川甲走了一会儿,他心情转好,干脆爬起来“嗨呀”地练拳,跺地墙摇,生生让把守自己的人都受不了,拍打牢门,一阵大喊。

这一天外面天翻地覆,不知高显怎么挖地三尺,他这间牢房倒无风无险。夜里麻川甲又来,告诉他说:“李公子真行,他故意接近,朝廷的人反倒要跟他交朋友,问他怎么出的关,问他当地的形势。”

这是理所当然的。

湟西打得乒乓响,朝廷往高显道路不通,对高显这里的情况肯定不熟悉,看到了李言闻这样的儒医,自然想通过他来了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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