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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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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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他想喊得话,但他看着人家手里的刀明晃晃的,只说了“大”字,就将后面的字说得极小,一个比一个小,最后的六个是连自个都听不到,于是将口气改变,喊道:“喝,哈!大……爷,打扰一下!”

一个声音很粗的男人说:“不关你的事!快点儿滚!”

狄阿鸟和声细气,更拿出十二分的憨厚,但相比于二牛的憨厚而言,更像是白痴:“我只是打扰一下。”他往后念叨:“我捡了匹马,不知道是谁家的!”

一个男人怀疑,问:“真的?”另外两个男人都看到狄阿鸟骑着马,连忙推那个傻问的。最后,三个人异口同声道:“我们的!我们刚丢了匹马。”

一刹打过,正进行的侵犯被打搅。

女人也有了机会求饶,搂自己被撕开的衣裳往墙根上挪。

男人们都忽略了她,说:“你过来!让俺们看看!”

“我,可我害……害怕!你们手里拿着刀!”狄阿鸟慌忙说,“那女人?你叫的救命?他们不会杀人吧?你说说看,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偷他们的马吧?我真是捡的。我在地下看到了条绳子,我想捡条绳子就走,没想到后面还有匹马!”

他做作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二牛,除了那份傻,朴实得让人没法儿挑剔的。男人看自己离得远,一边小声不叫女人吭气,一边算计着,说:“那匹马是我们的!要不,你把马放下,自己走吧!”

狄阿鸟不肯,说:“那不行,万一不是你们的呢?要不?你过来——。不,不,你们不能过来,先说,说你们的马是什么样子!”

三个男人马迷心窍,嘀嘀咕咕地说话。

狄阿鸟见女人也不趁机跑,只在墙根边抱成一团,只好开动脑筋,继续玩自己的诡计,转过头来,说:“不说我就走?!”

男人们觉得,一般的马匹多少有些杂色,告诉说:“慢,慢!花的!对,是花的。”

“花的?不是!”狄阿鸟一口否决,“有好几种颜色,怎么会是花的呢?”

几个男人都觉得他不可理喻,嚷道:“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有几种颜色不是花的是什么?”

狄阿鸟自顾说:“有几种颜色就是花的?谁来看看!”一说完,他见几个男人往这里走,慌忙后退,说:“不行,你们看了就说我是偷的!手里又拿着刀,那可不行!”

三个男人无可奈何,问:“那你说怎么办吧?”

“恩!我阿妈说了,要是和人说不清时。就找个人评理!”狄阿鸟把马停在一处分岔口,转身回来说,“要有别人说这马是花马,我就把马放到这儿,自己走!现在也没有人,明天吧,明天人多的时候我再来让人看。”

一个男人抓住他的弱点,白痴、善良,制止说:“你等一等!小兄弟吧?我们今天要用马。真的,很急,明天不是耽误了事?”

狄阿鸟抓住头,忍住笑犹豫道:“这怎么办呢?这怎么办呢?”

三个男人嘀咕了一下,其中一个拉去那女人起来,说:“去!你去看看,告诉他,是不是花马!”

女人还在抽泣,一边往后看,一边走,走得让狄阿鸟感到心急,但还是到了跟前。狄阿鸟从马上伸手,拉住她,说:“你看看!他们说是花马!”继而将声音转小:“要不要我救你?”

女人头发很乱,花袄很小。线扣被拽掉,在用手搂着。

她太过恐惧,压低声音,抖颤着问:“能跑掉吗?”

三个男人已经觉得不正常,警觉地问:“是不是花的?看到了没?”

“应该是花的!”狄阿鸟小声地嘱咐说,“说。”

女人回头回答,狄阿鸟趁势空出马镫,装作趴在马上辨认,傻乎乎地说:“我怎么看不出来是不是花的?”他看那女人一脚踩到马鞍上,猛地拽住她。女人却穿错了脚,上不上,下不下。

狄阿鸟见男人已经喝叫着跑来,心里焦急,连忙转往一侧的巷子。那女人死命地蹬、拽,将马鞍子荡断,抱住狄阿鸟惊叫,眼看就要跟着马,两条腿在地下“拉、拉”着跑,狄阿鸟伸出胳膊,一使劲儿,用一只胳膊把她抱起来,用另外一只胳膊掼上她柔软的屁股,从屁股沟里插过去,掇成布袋,放到马背上。

巷子交织,到处都是路,狄阿鸟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钻,好几次都差点被几名男人撵上,但还是跑掉了。他不知狂奔多少路,冲到一条南北的通路,将暴徒撇得连影子都找不着。

他停下马,却没有注意到天际的变化,只是叫了一声不好,说:“我真迷路了!”到了这安全之地,他觉得抱着一堆温香软玉的感觉很舒服,不由有些心猿意马,怀念起自己扮在人家屁股底下的手感,心想:真倒霉,要不是鞍子断了,她现在坐在我怀里。女人呻吟几下,从停住的马上慢慢滑下,抱住肚子感激说:“谢谢你!”

狄阿鸟也跳下来,见她拨去头发去看自己,觉得吃亏,也死死地看人家。

女子有二十多岁,光亮中的面庞娟秀白皙,惊魂未定中还泛出几丝惊喜和羞涩,一双带泪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可以剜走一个男人的心,而襟带系在后脖子上胸前衣已经松散,白嫩的香肩露了出来。

狄阿鸟很高兴,得意洋洋地说:“我叫狄阿鸟,叫我狄壮士就行了!”

女子呻道:“我还以为却了傻子,要被那几个强人杀掉呢!”

她说完这话,回头看住狄阿鸟的背后,眼中满是惊恐,瞳孔中盛满火光,狄阿鸟连忙过头,也一下惊呆,只见远处穿起了大火,火势冲天,风一大起来,烟被风怒卷,将天空照得跟白天一样。

“不知阿爸有没有危险?”狄阿鸟喃喃地说,“他身上还有伤!”

这会,北面来风也突然大作。

风尘,树野卷得人一脸,隐隐将远处的嘶喊刮送过来,卷到人的心里去。

狄阿鸟的脑海中顿时闪出一幅景象,带伤的父亲站在乱军丛中,连忙紧张地问:“认识路不?快带我去!

女子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哪也没去过。我家老爷死了之后,就被充了官窑,现在被人掳出来,早迷了路!”

“那你呆在……”

狄阿鸟本想让她自己呆着,自己摸路走,可刚说了一半,就把下一半停住,觉着自己救人救到底,现在万万不能将一个弱女子抛在这里,不由急急走了两步,抓头说:“那怎么办?!”

“我们一起往那边走!好不?你别丢下我!我肚子疼,给我看住人,我去——!”女子拉着他说。

天气冷了,狄阿鸟都觉得冻手冻脚。他督促女子快解决完事,一个劲地往北方望着。顷刻,天上下起毛毛细雨,中间夹得的全是冰籽籽。他等着蹲在不远桥下的女子,怎么催都催不出来,见站在路上,被冰籽籽砸得疼,只好牵着马找地方躲风。

突然间,他有些警觉,听到左手边也响起整齐一致的响动,一行马蹄竟奔往这里,越来越近,慌忙之中拉上马,藏往桥下。

女人没忌讳那么多,匆匆问他:“你怎么也来了?”

狄阿鸟“咻”了一声,沉沉地说:“有兵过来!听不到马蹄声吗?!”

女子仔细听听,连连战栗。狄阿鸟看她不在桥下的阴影中,连忙把她带过来。狄阿鸟怕马叫,挠几下马脖子,蹲在她对面。

两人对眼看了不一会,就听到大兵在沟对面吵闹砸门,接着是嘈杂入室声。一会工夫,乱兵更多了。周围鸡飞狗跳,喊声连连。

女子解决完毕,眼睛惊恐地闪亮,问狄阿鸟:“这是咋得了?”

狄阿鸟摇摇头,也心惊地说:“造反吧!造反怎么造别人家里来了?”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四卷 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第十九节

弯月早就不见了,四处的火光却越来越亮,寂静大地仍不黑暗。风声咆哮,人声四起。细雨和冰籽低低地砸下,声音很细很密。天气越来越冷。狄阿鸟和那女子都被动得发抖。他们窝在一起,竖起耳朵,警觉地向外看。又过了一会,有兵士走过桥头,脚步“咯吱”作响。

远处有人叫了一声:“口令!”

桥上有人回答:“风舞!”

远处人再答了一声:“龙就!”

乱军越来越多,不断有队伍齐齐跑过,虽然显出良好的素养,却也在挨家擂门。两种动作都越来越大,使得女子浑身颤抖。

她整个身体几乎全伏在狄阿鸟身上,整个喷气如兰,胸部柔软得像是一团柔面。若不是这样的情形,狄阿鸟非流鼻血不可。他慢慢撑不住女人的重量,只好坐在地上。

桥下多沙,有大片的干草,地上还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撒的尿。

两人等了好久,不曾见众兵转移,只听得脚步开进开出。

突然,有人在上面打起火把,接着,是谁踩了冰籽下来的声音,大概是来小便的。两人抱成一团,生怕发现,更怕马匹惊叫。狄阿鸟坚定心思,轻轻示意女子动一动,自己也好应变。哪知道那女子腿脚发软,动弹不得。他只得作罢,等人家发现再说。

兵士走着,突然叫了一声,骂道:“妈的!谁在这里拉了泡屎!”

一阵驱脚擦脚板的声音响过后,哗啦的水声传来。狄阿鸟暗笑,向女人看去,示意她厉害。

桥上的人也在笑。他们笑过一阵,在桥上说话,是一个士兵在发牢骚:“那家婆娘真鹅蛋!说天子脚下有王法!不就弄点吃的吗?非逼我们自己动手!”

另一个士兵不满地说:“饷钱越来越不当钱,这些且不说,连发都不发不下来。一说有乱,哎!将我们拉过来了!”他甩手将什么东西抛下,水中响了一声。

“妈的!没发饷又没捆住你们的手脚,金银多得是,就怕你没命拿!让当官的人听到,你还要不要脑袋?”一个粗粗的声音说。

突然,桥下的马打了下响鼻,敲了敲蹄子。趟出声响。撒完尿的兵士吓了一跳,大声问:“谁谁?”

狄阿鸟更惊,用力推开女人,起身躬背,也好搏斗。他等了一下,却不见人下来。反听到那人跑上去的声音,接着是问人的声音:“当兵拿饷,可不招鬼神吧?!”众人都嘲笑他胆小。一声闷号如牛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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