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日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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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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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撞过残贼,无数护军蜂至,将敌剁成肉泥。

※※※

狄阿鸟回到家中,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母亲。风月也在一旁听着。听狄阿鸟说完,他很实在地说:“少爷,你明日别去宫中了,病上一病,也好和接下来发生的事脱离关系。”

狄阿鸟听得明白,但很不满地说:“我很健康的。”

“不让你去,你就不能去!”花流霜发怒,“你敢去试试?!”

“刺客已经伏诛,不去就算了。”

狄阿鸟看母亲是真生气,只好答应,正说着,李多财回来,见过花流霜后,就使劲给狄阿鸟使眼色。狄阿鸟出去之后,就在到外面等。不一会儿,李多财出来,几乎冒出了汗,说:“霍县几个强人进城找你,万掌柜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留了他们,找了个人陪他们喝酒。谁知道一阵子功夫,城里就禁严了。我怕出什么事情,就赶快回来给你说。”

李多财犹豫了一下:“以我看,不如将他们交到衙门去!”

狄阿鸟也不知道朝廷要怎么搜捕,但肯定不是搜捕他们那几个蟊贼,怒声道:“他们是找我的,却要我将他们卖给官府?!亏你也想得出来。我这就去看他们。”

李多财苦劝,说:“少爷,你想好了。他们披着白布,虽然不说也能想象得到,非是跟人干架吃了亏,来请人的?!”

“请人助拳?!”狄阿鸟惊讶地问。

“错不了!”李多财说,“我们都说你去了外地。你现在去见他们,他们怎么想?!”

“那就说我上午回来了嘛。”狄阿鸟说。

李多财见劝不住,只好带狄阿鸟去了铺子,将闲杂赶走。

来的是三个人,一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一个是个憨厚的小伙子,一个是个大汉。他们都结了白布,神色悲戚,听说狄阿鸟一回来就来看他们,都很感动。

年长的大汉连忙叫小孩给狄阿鸟跪下。憨厚小伙子则跳到院子中央,在原地打了一路拳,打着胸口喊:“岳爷爷在上,地虎天龙!”

狄阿鸟正差点当他是疯子,他却打完自己的胸口上前,捧着双手,单膝一跪。

这时,另外一个大汉也跑过去顿足打拳,口里叫着:“仁义忠信,请乌鸦爷!”接着,等他也上前后,两人并行磕头,说:“瓢把子因不愿意跟人谋反,被人杀了。他临死的时候叫我们来找小爷,不求报仇,只求您帮他照顾儿子,让他长成一条好汉。”

“叔叔大人。”孩子也连忙磕头,捧了半块青瓦。

朱温玉,李多财都怪他多事,相互看了几眼,看向狄阿鸟。

狄阿鸟却还有些发懵,不自觉想起那个憨汉许山虎扛大刀的模样,但他没料到对方和自己见不几面,把儿子托付自己。

他不懂什么规矩,却被感动,愧疚不已,便咬着牙说:“放心。我一定要给许大哥报仇!”说完,询问懂江湖规矩的朱温玉:“你对这个知道的多,你说该怎么做?”

朱温玉无奈,接过孩子手里的瓦,说:“他以后就是你的义子,扶人起来,对天磕头。”说完把瓦交给别人,也跑到院子里打乱拳,口里叫:“仁义忠信,大哥在上。”

狄阿鸟连忙上去,跪到院子里磕头,说了些天公地母开眼,保佑他为大哥报仇的话,这才起身询问。

询问后才知道,前些日,许多强人拜山,共邀许山虎投靠一个叫刘武建的反贼,许山虎不肯,说拉杆子是活不下了,要是造反,就是不忠。

一干强人当时无话,过后不久,心中突然不安,杀了喝醉酒的许山虎一家。

狄阿鸟看两个淳朴的汉子淳朴到给自己说话蹲到门框那里,看那个虎实的孩子穿着开档裤,披了大人的衣服坐在地下望他,突然想掉眼泪。

他一直以为放地的人淳朴,草原上的人淳朴,却想不到靖康一样有这样的人。从霍县到这里,二三百里路,两个憨厚汉子不知道散去,硬是带了一个孩子,饿着肚子,冒着抓丁的危险,傻着心思被瓢把子托付来了。

看他们老实巴脚的泥疙瘩样,狄阿鸟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在太平年间去做什么强人。

狄阿鸟难以自制,接连说:“我一定给许大哥报仇的。”

“说啥报仇?!人家聚了上千的人!”大汉哭了,说,“咱一辈子都报不了仇。看少瓢把子长大就好!”

“说报仇就报仇!”狄阿鸟问李多财,说,“咱能聚集多少人?问问谁讲义气,等城门开了,咱们就杀过去,去给我大哥报仇!”

李多财觉得他疯了,但更像是安慰两个汉子的,高声说“好”,暗地了却耍着心眼,交代说:“有力气的差不多都跟老爷走了,上哪能寻到足够的人!”

“贴榜,募兵!老子就要报仇!”狄阿鸟说,“问问万掌柜,我有多少钱?我俸禄里还有多少存粮,不够把铺子卖了!”

朱温玉一直冷静地听,此时慌忙低声来劝:“募私兵要通过官府?!怕弄不好,成了谋反了。”

“我去我阿爸的衙门,去找找他贴过的文告,他的亲兵还没募齐。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况敢杀我大哥。”狄阿鸟脸色铁青地说。

※※※

大婚被搅,太后知主持大典,护卫的皆为宗室,调集禁军入勤,提前卷了国王,提前去庆德北的林承山庄避暑。一行刚走,秦林就杀了秦芳,秦旦,使秦康,西门无恨等人自尽。

狄阿鸟因告假在家,并未一同去避暑。

他到处找兵器,借马,并叫朱温玉在梁威利募兵的对面出算卦摊子,偷寻壮士。为此第一次巴结张镜,想让她去找太学里的同窗,帮忙借些兵器马匹,接着,去城外,威逼利诱董云儿父女,让他们加入自己的报仇队伍。父女不答应,还笑他无聊。

李多财暗中将此事告诉风月。风月怕了,得了花流霜的话,让李多财躲走,出钱让家中壮实一点的男人都出去几天,暗中叮嘱过张镜,朱温玉,让他们都不要配合。

狄阿鸟暴躁地发了一圈火,要将所有的人都赶走,才有女人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他干脆用钱买了一匹瘦马两头驴子,带上许山虎下叫朱蛋的大汉,纠集胁迫花落开,朱温玉一起出城,自称讨贼将军,封绑在驴子身上的朱温玉为军师,封花落开为校尉。

风月,花流霜只觉得自己驱逐了从犯,会让狄阿鸟知难而退,哪知他带了三人就走,后悔不已,如同热锅蚂蚁一样团团地转。

花流霜让风月带着钱,请陈元龙和营中军官吃饭,让他们帮一下忙,接着带着龙蓝采到龙家的趟子局,到了,才知道趟子局说撤就撤,接着再找家族在长月分柜,掌柜立刻具笔款子,带人赶往江间郡。

家中一下死气沉沉,听说陈元龙令人和李多财,另一名叫石骰的霍县小子去接应,才稍微安心。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四卷 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第四十节

这时,狄阿鸟已赶至霍县。这年头一乱,结寨的不全是强人。霍县一带多为平原,贼人虽多,却都不大,只有三四处真正下定决心,有威有信的匪类才结寨立命。俗话说:大乱住乡,小乱住城。士绅,豪强和大族不也结寨,他们集粮食,练民丁,相互之间除了礼尚往来,却也结仇,寻衅,有时照样贪图外乡人的财货。县上奈何不得,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自有自己辨认“什么是民,什么是匪”的办法。

他们会将对县衙客气,在官府,地方上由头脸的人为良民,而把另一些不怎么给官府来往,只为吃饭而抢掠的当成山寨。但这些山寨都在县中偏远地带,甚至在两县和几县的交界地,县里奈何不得他们,根本不认他们是本县的山寨。

郡上责无旁贷,顾不过来,只好放任他们,倒是豪强们常常纠集民丁和他们争斗。许山虎就是一个立寨强人,拉了上百的人,一是为了抢大户,二是安安稳稳地种地,图个半匪半民的太平日子,毫无出奇。

可在他这处寨子西北二百里处的山里,还结起的一座大寨。

那里面盘踞的人物和他相比,那才算是真正意义上落草绿林。他们有上千口子的人,有好马数十匹,虽然也种地,但掳掠才是主业,曾多次跨郡越地作案,接受商队上供,非常地风光。

那头子是一个叫刘建武退伍的退役军汉,本是李操的部下,因一只眼被射瞎而退役。他听说李操起兵,便聚集起贼首,打算在这里接应,怕知道内情不愿从命的许山虎走漏风声,怂恿与许山虎交好的几个强人,杀人灭门。

狄阿鸟四人前来,便是按朱温玉的意思,先收复许山虎的手下,然后再论报仇。

朱蛋并不看好他们三人给许山虎报仇,直到狄阿鸟让他别管,才在安顿三人住在自己废了的家后出门忙碌。他家那儿是一片河湾地,只有十余户人家,村子被河勾了半拉,是名符其实的湾。前年,村子被水淹了一次,水上过村头,如今到处都是高草,路也只有一把宽,算比较荒僻的。

他去过长月,对狄阿鸟的家势有些了解,口口声声所说的旧人,说聚,不是扎了心思报什么仇,而是想入狄阿鸟的伙,一个傍晚就聚了六、七人回来,都是自家的亲戚和同宗,顺手还捞弄一只捂死的狗。

他见狄阿鸟看着狗,就说:“乌鸦爷别管,这是我们在那边村头弄死的,算是一点孝敬。你是京城里混过的,一定不稀罕,可也能垫个肚子不是?!”

“你不是知道我带的有粮食吗?”狄阿鸟知道他们都难得吃顿干的,就责怪说,“去打什么狗?”

朱蛋的妻弟洪大盆,一挺身,也算是客气:“它咬过俺庄人,就是你不来,我们也瞅机会打了它吃肉。”

“他们都说啦,愿意跟着爷。”朱蛋说。

接着,他撵走眼巴巴瞅狗的妻子,胡乱擦擦桌子,叫狄阿鸟坐上,吩咐:“你们几个给爷磕过头后,那就是爷的人了。”

“等一下。”朱温玉觉得几个人是想跟狄阿鸟到长月混日子,笑上一下,想理智地劝狄阿鸟两句,拉了到一边说。

朱蛋却无此心眼,尚指住朱温玉,给亲戚、同村咧着嘴笑,说:“他也姓朱,咱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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