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孔武有力的战士。
“杀杀杀”,喊声震天。黄沙滚滚,编成红蓝两支军队的少年儿郎在激烈地做着大型攻防演练。
那红军的领头者是位少年,名叫陈濞,刚刚满十六岁,手舞一杆三尖两刃刀。那蓝军的领头者名叫李必,也是英雄少年,比那陈濞只小半岁,手持一柄开山大斧。二人皆山中猎户出身,弓马娴熟。因武艺出众,被利豨挑选作了副将。自战国以来,这秦川大地就豪杰辈出。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一辈的战将纷纷陨落,便是这些少年郎崭露头角的时候到了。
利豨搞的沙袋练兵法看来效果显著,那些少年抡起比起人还要高的大刀长枪毫不吃力,依然在校场健步如飞。而那阵法的变幻,军容的整齐,比起韩淮楚自己练出的兵也丝毫不差。
出兵关中前的那次练兵利苍没有赶上,这次看见自己儿子练出的兵如此威武雄壮,不由心花怒放,对韩淮楚说道:“大将军,看来汉王委我统领这预备营纯属多余。有小豨这小鬼头在,末将也毋须做什么了。”
韩淮楚笑道:“俗话说上阵父子兵。小豨冲锋在前,你这当爹的在后压阵岂不更好。”
说话间只见利豨将令旗一卷,十万大军一起停下,一阵快步小跑,迅速排成两个巨大的方阵,乌压压站满一大片校场,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利豨振臂一呼:“大将军威武!”十万大军跟着他一起高喊:“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喊声震天动地。
“小生威不威武,要靠打胜仗来说话。要是被项羽杀个落花流水,喊得震天响有个屁用。”韩淮楚呵呵一笑,立起身来。
那预备营的将佐知道大将军有谕示,由利豨率领,齐刷刷站到观礼台前。
韩淮楚清了清嗓子,朗声说话:“诸位这半年来的训练,本帅观之效果显著。与当初组建本营时已有天壤之别。但尚有不足之处,需要精益锤炼。”
利豨立马就不服气,瞪大眼睛问道:“有何不足之处?末将不解,请大将军明示。”
韩淮楚微微一笑,问道:“若你领这十万人马与楚军三万骑兵厮杀,有几成胜算?”
这一问利豨愈发不服气,噘着嘴诉苦道:“大将军是说我营中骑兵配备不足吗?这可怪不得末将。关中良马如今皆送至关东前线,给咱们预备营的皆是一些低矮的次等马,大将军的骑兵科目如何去练?”
韩淮楚板着脸训道:“战场之上哪管那些!若是你的这些步卒与楚军骑兵狭路相逢,你说我军没有骑兵,等配发了战马再来与尔等厮杀,还等得及吗?”
利豨那小脸胀得通红,分辨道:“大将军之言有理。可是步卒与骑兵对抗有先天不足,末将也是无计可施。”
韩淮楚哼了一声:“事在人为,什么无计可施!这里有小册一卷,你姑且拿去,照此方法准备。若能办妥,出兵关东便以你为先锋。”话一说完,从袖中拿出一简,扔到台下。
那利豨红着脸捡起地上竹简,展开一看,随即喜形于色,挺直腰杆,响亮地喊道:“末将遵命!”
※※※
视察完预备营,韩淮楚马不停蹄来到扶风城外汉军大营。
那樊哙早听说大将军要来,率领本部众将靳歙等人出辕门外隆重迎接。
升帐毕,韩淮楚问询这半年来与雍军交战情况。樊哙骂道:“这个胆小如鼠的老章鱼,战又不战,降又不降,尽耍些小动作,真不知道他还是不是站着撒尿的男人。”
这半年来章邯唆动旧日部属频频叛乱,不时趁天黑派遣死士悬下城墙劫夺焚毁汉军粮车,搞得樊哙防不胜防。幸得汉军弹压及时,而关中百姓对章邯既不感冒,响应叛乱者寥寥无几,未酿成大乱。
韩淮楚微微一笑:“雍乡侯此言差矣。三秦之地尽丧之下,老章鱼能坚守孤城到现在,谁说他不是男人?”
这才是真正的汉子!虽互为敌手,韩淮楚对那穷途末路仍坚强不屈的章邯内心极为佩服。
便有靳歙问道:“大将军此番回来,不知何时下令攻打废丘,擒杀老章鱼?”
韩淮楚说道:“那废丘何用攻打?徒损兵折将而已。”
樊哙不解道:“既不下令攻打,如何能攻破城池?”
韩淮楚掷地有声道出二字:“水攻!”
韩淮楚攻下陈仓之后放一把火熏得甘索三万大军七窍生烟,最后都投降了汉军。现在他又要玩一场水攻!众将听韩淮楚吐出“水攻”二字,皆是精神一振。
樊哙问道:“原来大将军早就成竹在胸,不知这水攻如何施行?”
韩淮楚道:“那废丘地处洼地。若渭河水涨,决堤放水,必能冲毁城墙。我军只须多扎竹筏,一举冲入城中,必可杀得老章鱼落花流水。”
众将大笑道:“大将军妙计一出,管叫那老章鱼死无葬身之地。”
忽有一将摇头道:“大将军水攻之计虽说简单,但水攻之前必须大举迁民,还须掐准时机,确定河水会涨。不知这渭河之水,何时能涨?”
说话之人,一副瓦刀脸,眼眶凹陷却有神,却是一位偏将。
有头脑!韩淮楚有意多看了那将几眼,问道:“将军何人?”那偏将折腰道:“末将陈豨。”
韩淮楚一听陈豨二字,下意识心中起了一丝微妙的波澜。
“史书上说韩信之死皆因勾结陈豨叛乱而起,原来那陈豨便是此厮!”
那陈豨也是老革命一个,在那次秦将章平南下攻打楚都盱眙,沛公刘邦趁机扩军之时投到刘邦麾下。只是因格子比不上沛县老臣,又战功平平,至今只做了樊哙帐下一员偏将。
一直以来韩淮楚想到在长乐宫中自己将死于吕雉之手就心中发怵,但同时也想不明白以自己的性格为何会勾结那陈豨作乱给了老处女一个借口。待那韩信穿越时空归来,韩淮楚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勾结陈豨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居心叵测的韩信。
今日这陈豨就站在自己面前,如何去处理这与韩信之死有莫大关联的人物呢?
“既然历史是如此演变,小生还是顺其自然。那韩信要阴谋叛乱自己寻死,就让他去领受老处女的那把竹签好了。”
韩淮楚想到此节,面露微笑道:“将军所言甚是。本帅正欲去渭水上游巡视,看看何时河水能涨。”
陈豨说道:“大将军既定下这水攻之计,无论那河水涨不涨得起来,我军当砍伐竹子扎起竹筏以备战时之需。”
韩淮楚颔首道:“未雨绸缪,正该如此。这砍竹扎筏之事就委托将军去办吧。务必十日之内,扎起五百艘竹筏,训练水战,将军可能做到?”
陈豨腰杆一挺,高声称喏。
※※※
帐中韩淮楚述说汉军关东征战势如破竹之事,听得众将皆是振奋,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樊哙正准备呼来伙头军安排晚膳,忽有小兵来报,云雍乡侯夫人遣婢女捎来口信,已备下酒菜请大将军过府为他接风洗尘。
“莫非上次借吕嬃的银子未还,那小丫头要当面讨要?”韩淮楚心里嘀咕。
那次为给西戎军众美眉送礼买了一箱化妆品,韩淮楚借了吕嬃三十金。这半年来一直忙于国事,倒忘了归还。
当面被人讨债的滋味可不好受。韩淮楚心里惴惴,讪讪笑着对樊哙道:“夫人莫非还记着本帅借她的三十金?此番本帅来得匆忙,两手空空。待吾遣人去栎阳取来再行归还。”
樊哙呵呵一笑:“大将军多虑了,此次恐怕是俺媳妇要请大将军为俺儿子取名的事。”
原来这半年来樊哙留在扶风城外军营看紧章邯,他媳妇吕嬃也一直没挪窝,就呆在营外那座豪宅。闲来军营无事之时,夫妻俩日日相会。两月前吕嬃诞下一子,一直未曾取名。她对樊哙说咱们俩能结成夫妻,多亏大将军妙计成人之美。大将军学问高,这孩儿的名字要由大将军来取。
金枪不倒药的损招成全了这对冤家,韩淮楚不由哑然失笑。
而昔日若是自己接受了那小丫头,他这便宜老爹就做定了,吕嬃腹中怀着的孩子就成了他自己的儿子。
那孩儿到底长什么模样,是像樊屠子还是像他娘?韩淮楚心中充满好奇。
他便道:“夫人产下麟儿,这满月酒本帅也未登门庆贺。那孩儿不知怎生模样?本帅这次要好好看看。”
于是樊哙引路,二人策马出了军营,去到吕嬃的居处。
※※※
黄帛铺开,韩淮楚饱蘸浓墨,在案上写下“伉”这么一个字。
吕嬃生产仅仅两月,体态略带臃肿,却是衣着光鲜浅发削掠,肌肤白润如雪,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顾盼流眄,犹见昔日倾城风姿。
那婴儿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嫩,脸上一对小酒窝极其遭人喜爱。韩淮楚以前担心这孩儿生下像樊哙一般丑陋,此时方知这孩儿只继承了吕嬃的优点,长大后一定又是招迷万千少女的大帅哥一个。
吕嬃在一旁手捧婴儿,见韩淮楚写下这字,不解道:“这伉字何意?”韩淮楚微笑道:“见到贤夫妇如此伉俪情深,本帅有感而出。且这伉字还有高大刚强之意。希望这孩子长大之后,能如雍乡侯一般成为一个能征惯战的柱国将军。”
吕嬃闻言大喜,眉眼含笑道:“大将军的学问就是高。樊伉,好!这个名字比起他爹的名字就斯文得多。”
韩淮楚盯看那襁褓中的婴儿,越看越喜欢。想起自己穿越时空前被那方廷博士注了一针,无法在这个时代留下一男半女,而人家夫妻舔犊情深,不由心中酸酸。
忽然那婴儿破啼而哭。樊哙道:“想是这孩子饿了,媳妇,快去叫奶娘喂娘。”吕嬃奇道:“刚刚喂的奶,怎会饿了?”
韩淮楚说声:“让我看看。”从吕嬃手中接过婴儿,解开襁褓,在婴儿裆下一探,笑道:“他这是尿尿了,有没有尿布,拿块来我给他换上。”
“大将军也会换尿布么?”吕嬃笑盈盈递上一片尿布。
“大将军也是人,就不能换尿布吗?”韩淮楚一边说笑,一边细心地换去那尿布。尿布一换,那婴儿觉得干爽,立马就不哭。
韩淮楚拿过摇篮上挂着的一只拨浪鼓,轻轻一摇。那婴儿双眼溜圆,目不转睛望着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