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那骊山老母还未显灵,韩淮楚就计划着要去齐国一行,去那即墨城外打探一下。
三日之后,他从那裁缝店取来做好的道冠道袍,去那石瓮谷交到张良手中,就与张良议论这事。
“照信郎这么一说,这事真是奇怪也。每年五千石的俸禄,如何不够花销?就算你以前的俸禄被那厮花完,小妹买下云梦泽那块地,他还有一千金在手,抵他俸禄两年呢。”张良提醒道。
韩淮楚咋舌道:“那块地怎买得这般贵法?竟值千金之多。”
“是买亏了。”张良嫣然一笑,说道:“当时那老板死活不想卖。事在紧急,小妹派出的人只有出数倍价钱,还是连哄带吓才买了过来。”
“能救天子一命,还有三位诸侯王,百来名大臣,良妹这一千金是物超所值。”韩淮楚说笑道。
张良横了他一眼:“要不是将那反贼当成是你为他刻意隐瞒,那一千金也不必出。只须报与朝廷,咔嚓一下,那反贼就人头落地。”
“那贼子一个劲地叫说钱不够花,究竟他的钱花在了哪里?”韩淮楚眉峰紧锁道。
“我看那贼子一定是暗地里养士,阴谋造反。你说的你那帮弟兄,说不定就在他养的死士之中。”张良略加思索,说道。
“养士?他能养多少死士?如何能与朝廷大军相抗?”韩淮楚不解道。
“古来叛逆者,你见过谁养过多少死士?关键时刻行雷霆一击,控制住对方要害足矣。”张良淡淡地说道。
“看来为兄真是要去齐国走走。”韩淮楚叹道。
“信郎将齐国让出,本来一个安定的齐国现在可不太平呢。”张良幽幽道。
韩淮楚纳闷地问道:“有何事不太平?”
“一来是那盐帮猖獗,走私私盐者遍布全国。二来那田横蠢蠢欲动,在齐国各地游说豪杰意图复他齐国。齐王刘肥年轻,难以弹压得住。”张良道。
盐帮立帮一事在韩淮楚未离开齐国之前就已发生,当时只是刚刚萌芽,只是齐国才有。当时韩淮楚便想将盐帮扼杀在摇篮之中,被相国曹参反对,而他又即将要走,只好作罢。而一年之后,韩淮楚从大江南北走一圈,竟看到盐帮已发展到全国各地,成为江湖第一大黑帮。
而那盐帮帮主朱家竟然混到与朝廷大员都能攀上交情,竟然说动刘邦身边的大红人——太仆夏侯婴,为那丧家之犬——西楚五虎将之一的季布向刘邦求情。
这个事情韩淮楚曾在坊间听说过。
那季布与钟离昧一样都是甲级战犯,当年在彭城战后追杀刘邦第一个穷凶极恶,刘邦将他列入黑名单的榜首,绝对是要拿他归案。并发出公告凡是捉到者,奖赏千金,如果敢有隐匿者,诛其三族!
季布逃到一位姓周的朋友家,指望能为他隐藏。姓周的也不敢藏他惹来杀身之祸,为季布想出一招,卖身为奴混到了盐帮帮主朱家的府中。
天下到处是那季布的画影图形,你就是剃光脑袋手足上套上铁环假扮成奴隶,那朱家不会认出你吗?到那盐帮帮主家中的豪客们,会认不出你就是那个天子欲捉拿的钦犯吗?
这就是给朱家一个难题。你以急公好义闻名关东,俺季布早年也以任侠为名一诺千金。如今俺季布走投无路到你家中,你看着办吧。
就在这批奴隶抵达时,朱家已经认出了季布,却装作糊涂不与他相认。急公好义的盐帮帮主,绝对不能出卖季布被江湖耻笑。
他去了长安,见到了军中的老熟人夏侯婴。
“季布是难得的将才啊!昔日两国交战,人臣各为其主,季布追杀圣上乃为将者职责所在。项氏雄霸天下文武众多,岂可尽诛?如果缉捕他太急了,他可能会向北投靠匈奴,或向南避难于南越,岂不资敌一个贤才?季布没有逃亡敌国,是指望圣上能赦免他罪。若圣上能赦季布,必使贤者如雨而至,如此汉室可兴,天下可安也。请滕公进言。”朱家向夏侯婴游说道。
夏侯婴也是那侠义之人,便将朱家的话原封不动对刘邦说,陈诉厉害。
能来认罪就是好同志。刘邦听了夏侯婴之言,笑道:“朕非量窄之人。”于是赦免季布之罪,传诏来见,当庭拜为郎中骑将。同时赦免季布之弟季心,亦招来朝廷为将。
夏侯婴便道:“朱家有举贤之功,亦要褒扬。”这种江湖人物是不会做官的,刘邦便派人赐他重金相谢。朱家分文不受,连那季布请的谢恩酒也不喝,一个人径回齐国。于是天下皆赞朱家侠义之名。
“朱家是那江湖豪杰魁首,若是刘邦不赦季布,等于是泼了整个江湖中人面子。”韩淮楚听闻这事后,心中暗想。
倒是那田横图谋复国还是第一次听到。
“田横暗图复国,朝廷如何对付?”韩淮楚问道。
“田横党羽躲在海岛之上,可进可退,朝廷也拿他无法。先后派出几位使者前去招降,都没有说动那田横。国之统一人心所向,田横的号召力如今已有限,有曹参坐镇,他那复国之愿恐此生难以实现也。”
张良说到这里,忽然触动心事,悠悠长叹道:“韩王信叛国投敌,我那韩国的享祀到他手上从此绝矣!”
※※※
即墨城外,阡陌纵横,俱是沃野良田。
韩淮楚骑着战神宝驹来到这昔日自己买下的田地上,居然发现黄河帮弟兄连同家人居然全不在此!
打听一下,知道就在那韩信做楚王之时,派人送来一封书信。黄河帮弟兄一见那信,无不热泪盈眶,说大王没有忘掉咱们这帮弟兄。如今大王需要咱们回去,还不去为他牵马坠蹬,舍命相随?
于是全部弟兄变卖田宅,拖家带口去了那时的楚都下邳。
“楚地中,还有众兄弟在乎?”韩淮楚听到这消息,立马南下赶往下邳。
这时的楚王已变为刘邦的弟弟刘交。韩淮楚再一打听,知道这帮弟兄当时都在韩信私募的军队之中任大小头目。后来韩信在云梦泽被擒贬为淮阴侯,那刘交可不敢触犯朝廷“蓄兵不得超过三万”的规定,就将那军队就地解散。
奇怪的是,黄河帮一百弟兄,连同他们的妻儿,突然就人间蒸发了。既没有回到齐国,也没有留在楚地为民。
连同那一百儿郎一起失踪的,是当时来下邳投奔韩信的一帮西楚亡国之将,也有百来号人。
韩淮楚听说后,心中就是一沉。
“那该死的韩信,究竟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他自己死不打紧,可别赔上我兄弟的性命!”
第二十四章 夜探侯府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韩淮楚从下邳回到长安,大汉帝国对匈奴的战略又有新动作。
汉高祖刘邦对付匈奴是两条腿走路,一手搞谈判,一手抓备战。
樊哙兵团由雁门攻向代郡,经过浴血厮杀,将韩王信从代郡驱走,由那赵国丞相阳夏侯陈豨领十万军马镇守赵代两国,防备匈奴侵掠。
十八元功功臣榜里没有陈豨,汉军名将有的是,为何要挑中那陈豨?原因是陈豨曾任代国丞相,熟悉边塞的情况。
除此之外,又大搞移民运动。从全国各地抽调数十万百姓去九原,雁门,太原,恒山,广阳诸郡,军民联手协防胡虏入侵。
去谈判的是那新得刘邦器重的建信侯刘敬,也带回了休战的合约。
那匈奴大单于冒顿开出了三个条件:
一,汉朝以宗室公主嫁单于为阏氏,每年赠送一定数量的絮、缯、酒、谷米给匈奴;
二,汉朝与匈奴结为兄弟。两国人民在各自地区从事生产,彼此互不侵扰;
三,开放“关市”,准许两国人民贸易往来,互通有无。
那冒顿不是有并吞中原的雄心吗,为何改变初衷要答应言和?
雄心是一回事,实力有是另一回事。去年两国交兵,一开始数战都是汉军胜匈奴败。匈奴铁骑虽然无敌于草原,可是那中原的一座座雄关险隘并不是匈奴骑兵能放马驱驰的地方。那一座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关隘要攻下来,该死多少匈奴儿郎?
去年两国决战投入的兵力,汉军是三十二万,匈奴一开始是十万加上韩军五万,后来匈奴又增兵至四十万。看起来人数旗鼓相当,可是匈奴是男人都会骑射。也就是说匈奴的人口基数只有一百来万。而经过秦末战乱人口锐减的汉朝,人口是两千万,是匈奴的二十倍!若是过上几年,等汉朝恢复元气,可想而知一支百万大军汉朝也能派得出来。
与汉朝火拼只能两败俱伤给那被匈奴灭亡的草原诸国复国的机会,那冒顿也看得透彻,索性就熄灭挥军南下之念。只要汉朝年年纳贡,能得到游牧人最想得到的生活物资,又何必大动干戈?
于是顺水推舟,答应了这份合约。
别的条件都好说,汉帝国地大物博,只要你不来劫掠,把你贡着就是。但冒顿开出的第一个条件却十分棘手。
宗室公主?汉朝能称上宗室公主的就只有刘邦几位兄弟生的女儿。那刘邦自己的女儿鲁元公主还是个娃娃且已经许配给宣平侯张敖,如何能嫁到匈奴?其他的几位兄弟是有女儿,也有未出阁的大姑娘,可是农民生的女儿不似后世嫁给匈奴的公主都是经过几代优良配种,几位刘氏郡主们个个长得歪瓜裂枣,如何能中那匈奴大单于之意?
刘邦真是有办法,竟派人秘密到民间寻到一美貌女子,宣称就是自己的嫡长公主,派那刘敬带着这冒牌公主与几十车的贡礼,就这么去匈奴哄骗冒顿。
插播一下那贯高谋刺一案。经过酷刑审理证实张敖毫不知情,贯高狱中自杀,余者斩于曹市,张敖有约束属下不力之罪,被废除万位,继承了他老爹张耳的宣平侯爵位。
刘邦改立太子的打算因朝中反对之声太大一时实现不了,那戚妃怨言甚重。今张敖被废赵王之位空缺,偌大一片地盘正好封给戚妃的儿子刘如意,安抚一下日日啼哭的戚美人。
刘如意由代王改封为赵王,要知道当初代王陈余只是赵王赵歇所封的一个藩王,地盘扩大了五倍,比那被封为齐王的刘肥还要势大。刘邦这么做,也是为易储之事不成,戚妃母子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结果那代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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