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胜文笑眯眯地也不生气,慢声细语的道:“主子见谅。老陈脖子上只生了这么一颗脑袋,万万丢不得的。为了留个吃饭的家伙,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兰儿气地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道:“萧然,你若带种,快将我一刀杀了!想让我对你屈服,那是做梦!”
“杀你?怎么着棋还没下完,就要认输了不成?”萧然哈哈大笑,“我要是真现在杀了你,谅你也不会服气。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六王爷,还有个荣将军么?估摸着这会儿也就该来了吧!”顿了一顿,萧然俯下身子,低声道:“至于带不带种,这个问题,你应该清楚才对。”
兰儿给他这一句羞辱。眼泪登时滚了出来。不过想想他说地也对,荣禄的亲军杀到这里应该也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而奕队这时也应该开
城了吧。还没有做最后一搏,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有了这根救命稻草,兰儿心顿时安稳了不少,神色也镇定下来。道:“萧然,你真的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就凭你这些个侍卫,就凭景寿的步枪营,你以为真能斗得过我?笑话。聪明地话,就趁早把我放了,否则大军一到,玉石俱焚,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说来也巧。话音还没落,就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神武门方向朝这边奔来。一个声音高叫道:“山东八旗军副都统胜保,州守备军都指挥使孟谦,奉旨护驾!谁敢阻挡,格杀勿论!”
兰儿只觉得浑身一振,登时来了精神,竟噌的跳了起来,指着萧然鼻子大笑道:“怎样,怎样!早说你翻不出我的手心去。该死的奴才。还不乖乖的跪下求饶,我一时心软,留你个全尸也说不定!”
“这么说,感情我还要多谢主子恩典才是?”萧然哈哈大笑,忽然扭头向外叫道:“六王爷,既然来了。就甭躲着了,太后可是盼你盼的望眼欲穿呢!”
“臣奕
人群分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议政王奕一时有些愣神,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你的……那些个兵呢?”
“兵?你***,还嫌害我不死!”一向风度翩翩的六王爷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就看奕劈头丢在兰儿脸上,怒道:“贱人,居然用面粉来糊弄我。你当我是白痴?”
“什么?!面、面粉?!……”
兰儿能够成功的劝说奕的那些白粉作为条件。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身边早有了个内鬼安德海,将她辛辛苦苦攒的这点子家当都换成了如假包换的面粉!兰儿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萧然冷笑道:“别急,事情还没完呢。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荣将军?”
兰儿抚着胸口,肩膀剧烈地起伏,喘息着道:“荣……荣……”
“荣禄在这里!”
又是一阵脚步声,园子里呼啦啦涌进一群杀气腾腾的汉子。当先一人,赫然竟是原虎枪营包衣参领、现在的大兴山特种部队大队长盛左!身后两个,一个段兴年,一个程通,拖死狗般的拖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家伙,正是亲军侍卫统领、内务府大臣荣禄。昔日不可一世的将军,此时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站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样啊,叶赫那拉兰儿,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你,你别得意地太早!慈安与你狼狈为奸,气死大行皇帝,你以为这件事可以瞒尽天下人的耳目么?还好我早留了一手……”
“主子,您是说我么?”
一个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先跟萧然打了个千儿,讨好的道:“萧公公,那个不倒翁,我已偷偷交给了陈总管,估摸着您已经收着了。至于知情的人,奴才已经列出了详细名单,请您过目。”
“小安子?!连你,连你也……”
兰儿只觉得胸口给大锤重重砸了一记,竟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安德海叹了口气,道:“主子莫怪,奴才也实在是没法子。伺候您这么多年了,总得给自己某个出路不是?”一边说着,一边跑到宝禄身边,谄媚的道:“小宝子,你瞧我这次干的很漂亮吧?”
“恩,贱货,这次还不算赖。晚上好好犒劳你。”
“……”
兰儿两眼一闭,万念俱灰。萧然一声冷笑,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折本,厉声道:“叶赫那拉兰儿接旨!”
“旨?我,我是太后,谁有资格给我下旨?”
“这是大行皇帝地遗诏!跪下!”
段兴年抢前一步,抓住她的头发按倒在地。奕纷跪下,萧然展开折本,高声念道:“咸丰十一年二月十四谕丽贵妃:朕素近丽妃而远懿妃,因其骄纵专横,跋扈宫闱,深恶为人。今贬黜为贵人,然既生皇子,异日母以子贵,自不能不尊为太后。惟朕虑者,懿贵人对丽妃素有怨妒,他日得势,恐对丽妃母女不利。况朕忧劳国事,致~。∶此诏,着即将懿贵人打入冷宫。凡我臣子,奉此诏如奉朕面谕,凛尊无违。钦此!”
“这不可能!假的,全、全都是假的!……”兰儿茫然四顾,忽然疯了般地放声狂笑,声震屋宇。段兴年使劲一扯,竟扯掉了一缕头发,兰儿也不觉得疼,猛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萧然衣襟,嘶声叫道:“假的,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
“省省吧。如果你早一点意识到自己的野心,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众叛亲离。瞧瞧你自己,还像一个女人么?”
萧然漠然推开她手臂。兰儿连退数步,颓然跌坐在地。看着这个昔日艳光照人、娇媚绝伦的女人,此刻竟落魄到了这般田地,萧然不知怎么就觉得心底某根弦被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尽管历史上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但是在此刻看来,却又显得那么无助。
园子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燃烧的火把必剥作响。
“萧公公,您看……”
半晌,奕去……”
“等等!”
兰儿轻轻拂了下腮边的乱发,缓缓站起身来。火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颊,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
“小三子,你能不能……为我梳一梳头?一次就好,我想,这也是我求你的唯一一件事,答应我好么?”
第8卷 混迹后宫
→第111章 … 工业革命←
头光泽柔顺的秀发瀑布一样的倾泻下来,像一首婉约过指间,停留在掌心的是一抹温柔。
镜子里的兰儿,匀点绛唇,淡扫蛾眉,略施脂粉的脸庞真如白雪凝琼,娇媚绝伦。只是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却似拢上了一层轻纱,失却了往日的神采。偶然望向萧然的一瞬,目光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凄凉。
萧然避开她的眼神。那里燃烧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无声的沁入他心里。
是对床第欢愉的缠绵留恋,还是无法释怀的擦肩而过?……
一直以来,他并不认为自己跟这个大名鼎鼎的慈禧太后会有所谓的情感,甚至说到这个话题,都觉得有些可笑。但是有些话,兰儿并没有说错。他跟她真的很相像,他们都是从夹缝里挣扎出来的,不同的是他们选择了两个权利的极端,这就注定了萧然,兰儿,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经过了原点,就永远不会再有重合的一天。
但是这一刻的兰儿,却像一只被暴风雨吹折了羽翼的燕子,憔悴的让人心疼。萧然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假使这个女人不是被权利跟欲望烧红了双眼,自己跟她之间,又该是怎样的结局?
轻柔的发丝在手中缓缓流淌。“咚,梆……”远处传来了寂寞的更鼓。兰儿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轻声道:“子时了么?”
“是。”
“这一夜。过地可真快啊!”
幽幽的叹息,散落满地幽怨。兰儿怔怔的望着镜子中的萧然,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小三子,我是不是……该走了?”
“恩。”
“我想问你一句话,小三子。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你……能告诉我真话么?”
“说吧。”
“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
萧然的沉默,让兰儿那本就无神的目光,越发地黯淡下去。呆呆的怔了半晌,她忽然就笑了,笑声里有晶莹的泪珠滚出眼眶,簌簌的跌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当然,这么愚蠢的问题,你本就不必回答的。”拭去脸上的泪水。兰儿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从前说过地那些话,也不过是在欺骗你、笼络你罢了。在我心里,也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兰儿拢好秀发,又取了一条凤纹披肩披在身上,默默的走向门口。跳动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肩头,孤独而又那么的无助。萧然下意识的伸了下手臂,但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就在即将迈出门槛的一刹那,兰儿猛的回过身。一头扑到了萧然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冰凉而柔软地嘴唇雨点般的在他脸上亲吻着。萧然脑中一片茫然,不由自主的回应着她,低下头去,任由她粉嫩的樱唇改盖住自己的嘴巴。滑腻小巧的丁香急切地探了进来,跟他用力的纠缠在一起,似乎要把他融化掉一样。一股咸咸的味道涌进嘴里,一瞬间刺痛了萧然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小三子,我真的……不像女人?”
兰儿含混不清的声音忽然令萧然肩膀一颤,机械的挣开了她的怀抱。
“太迟了。我想,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
“结束?……是地,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兰儿脚下一软,踉跄着靠在了屏风上。跳动的烛光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连串的跌落在地上。溅成了一朵朵小花。沉默良久,她终于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屋去。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萧然听到自己心底,似乎有那么一声低沉的叹息,隐隐掠过。
皇宫的夜晚如此静谧,甚至让人感到窒息。萧然一动不动的伫立在窗前。窗外有一弯弦月斜挂梢头,月光黯淡而清冷……
到此为止,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终于尘埃落定。兰儿处心积虑策划的废后大计,到头来却将自己送进了冷宫。
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些善后的事情。由于奕比悬殊,荣禄的亲军跟侍卫营基本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