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雪地里睡一觉?他们又不是傻子!”
萧然嘿嘿冷笑道:“这便是了,瑞额附明知没有人肯‘醉卧梅林解冰甲’,却在此胡编乱造,不是欺瞒圣听是什么?傻子都不肯做的事情,你却做成诗来呈给万岁爷,难不成你当万岁爷是傻子么?”
这一来,咸丰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眉头也皱了起来。瑞林脑门上汗珠子登时就滚了出来,心说完,上了这狗奴才的套了!饶是满心机智,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熙拉布老奸巨滑,连忙跪道:“皇上圣明,微臣一家世代为主忠心,日月可鉴!小犬才疏学浅,年少无知,难免词有疏漏。既然这位萧公公深谙诗道,何不请公公改成更好的,也让臣等受教一二?”
须知赋诗容易改诗难,想词句通顺,衔接得当,又必须融入诗中意境,实在不是简单的事。熙拉布这是摆明了将他一军,咸丰微一沉吟,道:“有理。小三子,快快替瑞林改来!”
萧然心说你个老王八蛋,哥们早料到你这一手!亏了原来是混起点论坛的,挑字眼那是咱强项。当即道:“庶。依着奴才见地,这一句不妨改为‘醉卧寒梅解冰甲’,似乎更是贴切。”
话音刚落,载垣抚掌道:“好,好!好一个‘醉卧寒梅解冰甲’,真乃神来之笔!试想这梅树虬结狂放,正如醉酒莽夫,其上冰雪覆盖,开解‘冰甲’,‘欲向天公借妖娆’。妙,这一句竟丝毫不留斧凿痕迹,浑然天成,单单的改了这么两个字,竟然把这通篇意境都改了,绝了!实为画龙点睛!”
这一句,倒也真是萧然的一点才情,听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连宁薇公主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点头。裕恒跟德徽更是蹦着高的叫好。咸丰大喜道:“好,小三子有本事,也不枉了朕跟皇后调教你一回!”萧然心说呸,要说皇后调教,也还勉强说的过去;我才跟了你几天,你丫调教我毛了?
瑞林涨的满脸通红,不服气的道:“萧公公既然有如此才华,想必能做出比微臣更好的诗句。皇上,何不让他也以雪为题,赋诗一首,也让微臣等开开眼?”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咸丰也想让萧然露露脸,却又怕他做不出来,万一也整出德徽那样的一首四不象,丢了面子可就连自己跟皇后也捎带上了,沉吟了一下,看着萧然道:“小三子,你看如何?”
萧然这时憋不住的想笑,心说在起点穿越的那些淫人,剽窃起诗词来那是个顶个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其实哥们还真都不好意思这么干滴,瑞林,这可都是你小子逼的!
当下从容一笑,道:“万岁爷今儿心情好,奴才就斗胆凑个趣吧!”抬手望亭外一指,朗声吟道: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唯余茫茫,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说到这一句,故意一顿,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宁薇公主。宁薇今天刚好披了大红的斗篷,在白雪映衬下真可谓娇艳生辉。
宁薇公主之前对萧然也没见过面,只听说这奴才运气无敌,顶子是一升再升,总脱不了马粪蛋发烧的嫌疑,以为不过是那种胸无点墨、一心钻营的阿谀之徒罢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奴才竟有如此才华,一时不禁怔住,点漆般的双眼瞬也不瞬的凝在萧然脸上。给他这回头一瞄,情知这一句“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是在说自己,顿时又羞又恼,刚产生的一点好印象瞬间就没了。忍不住脸颊发烧,心怦怦的乱跳。想起这厮色眯眯的模样,又如此大胆,公然出言调戏自己,恨不能一脚把他踹飞。
众人听的都忘了喝彩,萧然淫荡的飞了个眼神,接着念道: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念道这里,咸丰跟载垣几个脸色渐渐就变了,心说你个奴才居然连这些人都不放在眼里,那我们成什么了?萧然不慌不忙,继续道: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说着话儿望后面退了两步,刚好站在咸丰身后。那一副溜须拍马的嘴脸又露出来了,垂着手,欠着腰,把个病怏怏的咸丰衬托的魁伟高大之极。众人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老半天,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几乎把亭子都掀翻了。
“气势磅礴,纵横捭阖,实在是绝妙的佳作!”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才华横溢,冠绝古今!”
……
一时谀词如潮。咸丰更是高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想不到自己在这奴才的心中,形象竟是如此高大光辉!一时激动竟抓着萧然的手,嘴唇直哆嗦也说不半句话来。
熙拉布长叹一声,同情的看了瑞林一眼,心说完,你这辈子是别想跟他逗了!心计不如且不说,单是这一份才华,咱爷俩绑一起再乘以二,那也是连人个脚指头都不如。算了吧,还是乖乖夹起尾巴做你的驸马得了。
偏瑞林死活不服气,牙咬的格嘣嘣的响,心说我要连你个奴才都比不下去,以后在宁薇公主面前也不要混了!上前道:“皇上,今儿如此高兴,良辰佳景,微臣请准为皇上怃琴一曲,聊以助兴!”
咸丰笑道:“哦,朕倒忘了,鹤汀的琴艺那是京师一绝啊!准,快快抚来。”
萧然心说怎么着,这是赛诗赛不过,又来比琴了?暗暗冷笑。却听宁薇公主也道:“皇兄既然有这份雅致,薇儿新学的几手琵琶,也来凑一凑趣吧。”
众人轰然叫好,都道:“才子佳人联袂,咱们今儿可要大开眼界了!”
萧然眼珠子顿时红了,恨的咬牙切齿。这丫头摆明是看他姘头丢了人,竟然亲自操刀帮忙!一时满肚子的醋坛子全部打翻,咬着牙暗道:瑞林,老子今天要是能让你遂了意,老子就不叫萧然!
不一时,古琴、琵琶都已取到。瑞林本就英俊儒雅,此时端坐琴前,两袖一拂,更显无比风流倜傥。宁薇公主则抱了琵琶,侧身危坐,纤细的身子自然带出一段妩媚,那冰霜一般的冷漠高傲也似乎融化了几分。
瑞林侧首向公主行了一礼,左手长划,右手食指一抹一挑,声如裂帛,穿越云霄。须臾,噌淙琴声悠然响起。宁薇一听,挑的却是一曲昭君出塞,音色悠扬,且容易合奏。当即浅浅一笑,五指轻划,与瑞林的琴音合奏在一起,端的是玉润珠圆,珠联璧合。
只这么浅浅一笑,一旁的萧然看了,身子又开始麻颤颤的,口水差点滴了出来。恍惚间倒觉得公主是在对自己微笑,一时心花怒放不能自已;一时又想起这丫头明明是笑给自己姘头的,又忍不住怒火填胸。
别人都在瞧着二人合奏,凝神倾听,只有宁馨两个大眼睛不时的瞄着萧然,看他脸上一会笑意淫贱,一会却又咬牙切齿的,神色十分古怪。再看他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宁薇,气得悄悄走到他旁边,伸手在他腰上使劲扭了一把。萧然差点叫出声来,情急一口咬在舌头上,痛的整个嘴巴都麻了。
这才回过神儿,看那瑞林两臂翻飞,前仰后合,弹得那叫一个风骚,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个损着,把鞋底使劲在水磨石的地面上一蹭。他穿的是一只小牛皮的油滂靴,在外面一冻,牛皮硬梆梆地。这么一蹭顿时发出吱的一声,十分尖锐刺耳。
抚琴向来讲究心宁气静,本来瑞林弹的好好儿的,给他这一声,手指一哆嗦,走了老大一个音儿,几乎给带进沟里去了。众人都皱眉摇了摇头,也没听仔细那一声究竟是谁弄出来的,只有萧然跟宁馨两个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瑞林赶紧凝敛心神,继续弹奏。正弹在五音连环的一个节骨眼儿上,不提防又是吱的一声,比刚才还尖还响。顿时“嘣~~~”的弹了个破音出来,这一回竟把宁薇的琵琶也拐的走了音儿,听上去倒象在弹棉花。
咸丰这次听着声儿是哪出来的了,一皱眉愠声道:“小三子,怎么又不安分?”
萧然苦着脸道:“回万岁爷,奴才这腿脚不利索,屁股疼。”
咸丰这才想起他原是挨了板子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吩咐身旁的太监明全道:“给他搬个椅子坐。”
“回万岁爷,屁股疼,坐……坐不得。”
“那你就爬着!闭嘴!”
瑞林给他这么一搅和,心烦意乱的,真想把琴弦抽出来跑过去勒死他。勉强抑制住杀人的冲动,忍气吞声,继续弹琴。突然,“吱~!”又是一声,手腕跟着就是一哆嗦,差点把琴拨到地上去。
宁薇公主再也忍不住,满脸通红,腾的站了起来,恨不得把琵琶朝萧然丢过去。
咸丰大怒道:“大胆奴才,你又做什么?”
“回万岁爷,冤枉,这回真不是奴才干的!”萧然撅着屁股爬在凳子上,两个脚翘的老高。宁馨在一旁嘟着小嘴儿道:“皇兄,是,是馨儿……”
宁馨刚刚哭过,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巴巴的。咸丰也没办法责罚她,叹着气道:“罢了罢了,你们接着弹吧!”
瑞林跟宁薇哪还有心情弹了?一曲奏的磕磕绊绊地再也和不到一起去了,听起来连那接头卖唱的都不如。好容易终了,连个喝彩的都没有,咸丰脸色越发不豫,瑞林这时急的都快哭了。
萧然赶紧跪下,道:“奴才该死,都是奴才扫了万岁爷雅兴!不如这样,奴才斗胆为万岁爷清唱一首,若是唱的不好,请万岁爷一并治罪!”
载垣、景寿一帮家伙生怕不热闹,哄然叫好。裕恒跟德徽更是连拍马屁,极力怂恿。咸丰道:“准。要是唱的不好,当心朕再打你八十板子。”
瑞林在一旁正气的七窍生烟,上前奏道:“求皇上恩准,微臣愿替萧然伴奏。”心说你这狗奴才阴我,回头我也给你弹个稀里哗啦,能让你唱好才怪。
咸丰准奏,萧然却沉吟了一下,道:“只怕奴才这曲子,瑞额附你奏不出来啊。”
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