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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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心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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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二少——”再想讲些什么,却不能开口,已被一左一右地架出大厅,失了身影。
  伍自行对此却如恍若未闻,只低头沉默不语。
  聂箸文无声地叹了一声,静静退了出去,留一方私人的空间给他的自行。
  自行不想说的,他便不问。
  吱呀一声轻响,从敞开的门外轻轻跨进一道高挺的身影,反手再关上门,缓缓进了内室。缓缓走到床榻前站定,静静凝视着床内面墙而卧的人,一声不吭。
  她也不语,任身后那深情的凝视笼了她一身,只轻轻向里挪了一个身子。
  似是一个无言的允诺。
  他扬眉无声地一笑,上了床榻,将她紧拥在温暖的怀里,陪她一起抵御秋的冰凉。
  啊,无限感慨地一叹,震动宽厚的胸腔,将他的情意借由紧贴的身躯,一点一滴地全数传递过去,告诉他的自行,他是多么爱她。
  爱她哪,一生一世。
  忍不住将热唇贴上那柔软的耳垂,呵出炙炙的叹息,“不怪我了吧?”真不舍得打破这无言的亲昵。
  “怪你什么?”伸出手来推开那颗大头,将发烫的耳朵紧紧捂住。
  “怪我昨夜偷偷吃……了你。”不依不饶,将唇再接再厉地重又贴回去,吮上那凉凉的手背。
  “若我怪你,你会停下?”轻笑一声,再伸手拍开那作怪的大头,“不要!好痒。”
  “嗯——”识相地将唇移开,将怀中的柔软身子拥得更紧,“说实话,箭在弦上,怕停不下来。”尤其是在愕然发现自行是女儿身的情况下,他真的……停不住。
  “那还问我做甚?”马后炮!
  “因为,我今晚还想——”轻柔地将她翻转过来,与他面对面,额贴额,唇唇相依,“吃你。”将最后的话语吮进那芳香的唇里。
  他的自行啊,男儿身时他爱得痴狂,女儿身时他爱得怜惜。那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全是他的视线所聚,是他的依恋。
  她不再抗拒,双手环上那温热的颈子,将自己完全地交给他,任他热烈而温暖地缠上她的唇舌,采撷她专属的芬芳。
  属于有情人的夜,很长。
  “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慵懒地依在那温暖的怀抱里,伍自行将脸颊紧贴在那光裸的胸口,专注地倾听那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不想。”十指缓缓地梳理着那长长的发丝,聂箸文摇头,“我只要你的现在以及将来就好,过去,我不想追问——在你不想忆起之前。”今日自行在大厅的神态他一丝不落地全看入眼里,在提及“十三”的那一刻,痛苦、背叛、绝望……那伤心欲绝的自行,是他最为心痛的。他不要为了一己所想,再伤自行一回,再迫她忆起那渗血的过往一回。
  “你不好奇?”哑哑的低语,倾出无尽的感激。他不迫她啊。
  “好奇当然有,不过,却比不过我对你的爱。我爱你,所以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伤。”笑着摇一摇头,按她紧贴在胸口,“感觉到了吗?”
  爱你,爱你。
  那沉稳的心跳告诉她。
  一朵美丽的笑花,缓缓漾上了那含羞的面庞。
  原来,将心交付与所爱之人的感觉,是这般美好。
  “继续以男装示人?”阿涛困惑地摸摸头,不解地眯起杏眸,“为什么?”那她为自行早已备好的罗衣绣裙不就没用武之处了?
  “习惯啦?”伍自行轻轻一笑,“我从小便以男孩儿的身份长大,二十几年从没穿过一次女儿的罗裙,猛地换上,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哩!”一直习惯了男子的昂首挺胸大跨步而行,让她一下子如女子一般轻移莲步、碎步前走,她恐真的连路也不会走。况,随手拈起一件罗裙往身上一披,“看着如何?”
  “不、不太好。”真是碍眼之极,白衣账房先生一下子变成美娇娥,太、太不习惯了。
  “再说,我这男子嗓音一辈子也难改了,一个姑娘家却操着一口粗沉语音,太过突兀。”自她少年之时,便已服了药草,药哑了细嫩女音。
  “哦,也是。”点点头,阿涛知伍自行所言甚是,可,她还是微微有一点失望。本以为会多了一位好姐妹,在聂府中好平衡一下男女不均,可现下看来,她还是身单势孤——处在三个男子的包围下,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这也没什么不好,是不是?”伍自行笑着劝慰有些垂头丧气的阿涛。
  “可等你和箸文拜堂成亲,怎么办?”总不能是两个身挂彩衣的新——郎吧?
  “急什么?到时再说吧!”以后的事,现在烦恼似乎早了些。
  “你不急,我急呀!”喃喃抱怨。
  “什么?”
  “没、没什么。”她能明白告诉自行,她一直不肯嫁于聂修炜的原因是——她懒得挑起聂少夫人的担子吗?若自行不嫁,那这副担子丢给谁?
  瞒着等箸文与自行拜堂之后再讲吧。
  “阿涛,我一直很好奇,”伍自行斜睨她一副心慌的模样,“大公子那么爱你,你们在一起也十来年了,为什么你始终不肯嫁他?”
  “不、不急呀!”阿涛呵呵干笑几声,“反正、反正我还年纪小,急什么。”
  “二十三岁的女人了,还年纪小?”伍自行携一挑眉,“别的女人若到了这年纪,早儿女成群、生了一堆萝卜头了,你还说年纪小?”完全是被聂修炜宠得无法无天,才敢这么赖皮下去。
  “嘿嘿,嘿嘿。”总不能说是为了躲那座聂府大少夫人的金交大椅,才死也不嫁的吧?
  “不过,阿涛——”伍自行忽然坏坏一笑,凑近阿涛小声问她:“你和大公子做‘真夫妻’也快十来年了,就不怕未拜堂却有了喜?”她从没见阿涛服过什么汤药以避孕,更没听府里众人私下说过大公子不能。
  “还、还敢说这个?”阿涛一下子气愤起来,“你知我两年前临拜堂为什么又反悔了?就是因为这个!”
  “哦?”双耳尖尖竖起,急于探得一点点内幕。
  “那年,我本来禁不住他一直求一直求,心动了一点要嫁了,可他以为我还是不嫁,便趁我偶尔吃坏肚子,诳骗说我有了身孕!说不能让孩子有私生子的嫌疑,还是早早嫁他好。”
  忆起那时修炜联合大夫骗她的情景,杏眸忿忿地一眯,“我便顺水推舟,允了婚。可在我要拜堂的那一刻,却、却又来了月事!一个女人若有了喜,还会来月事吗?”敢骗她阿涛!“我这一辈子最为痛恨的事便是被骗!算起来他已骗了我两次。”一次骗着偷吃了她,害她成了女人,那时她才十四岁耶!少女的快乐尚未享受过,已成了没有身价的黄脸婆,悔着呢!这次又骗她允婚,哈,别的小爱好她没有,记记小仇倒是挺喜欢的!
  “所以——”
  “不嫁!死也不嫁!他等好了。”嘻嘻,反正她一点也不急。
  “难道你就这么幸运,十年来一直没有喜讯传出来?”不像呀,看阿涛与大公子恩恩爱爱的样子,一定是琴瑟合谐才是。
  “呵呵,侥幸吧!”因为吃定了修炜爱她,不肯让她背负未婚先孕的恶名,自然,恩爱之时,他会做一些……防护,外加,她天生不易受孕的体质,让她平平安安过了这么些年。
  呵呵,感谢天恩。
  服了她!
  伍自行忍不住一笑。
  有的人,天生便是这般幸运,任何事不需费心劳力,便手到擒来。
  反观她,走了一路,苦了一路,悲悲凄凄。
  “自行,现在你有箸文啦,一切,都过去了,你要多看看现下将来才是。”忍不住握起那凉凉的手掌,阿涛挚诚地轻轻低吟,“你不再是独行的一个人了。”
  一呆,抬首望着那双纯纯的杏眸,伍自行心中莫名感动,是啊,她现在是自行,是一个有爱有家有亲人围绕的幸福女子!
  “谢谢!”心潮翻滚,只轻轻道出两字,短短的两个字,却包含了数之不尽的感激、悸动。
  “不用说什么谢啦,”阿涛笑眯眯地,“不如——”
  “休想!”横空插进两字。
  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这才看到一旁站了许久的两名男子,她们的——另一半。
  “想什么?”阿涛愠恼地狠盯一眼关键时刻出声阻挡的聂箸文,“聂二少,我想什么呀?”敢拦她,死定了!
  哼,她费了多少心思,才终于到了向自行要求一事的时刻?
  “行了,阿涛,箸文只不过是不高兴你总霸占自行而已,别气别气。”聂修炜忙赶上来,将心爱的女子拢进怀间,与她消气,“你这些时日来成天与自行形影不离,他难免会吃一点点醋,是不是?”阿涛一旦气起一个人,是很难消火的。十年来她与箸文少不了吵吵小架,受累的总是他这个居中调停的人。因此,每遇两个人稍有不合苗头之时,他自然而然地出面充当一下和事老,早已习惯了。
  伍自行眼望聂修炜稳重儒稚的面容,心中忽地一动。她从没有这般关爱自己同胞手足的哥哥哪!一笑,冲聂修炜点点头,“大公子,石头阁的珍品极玉我全看过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只是,东阁的多宝阁设计不太好,宝玉极易隐起一角,让人无法看出原来面貌。大公子对此应极有心得才是,若有闲暇,不妨亲自动手去调整一番,手指动处,说不定会重有一番惊喜等着呢!”
  “哦——”聂修炜心中一动。
  “还有,就是阿涛的雕玉之技真是高超,当今恐鲜有女子能有如此能耐了!不知阿涛可否为自行雕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样子的?”被人夸奖,自然高兴。
  “嗯,不用什么费心劳神的,就打一枚玉——手环吧!我从小虽以男儿面貌长大,却一直渴望拥有一枚属于女子的玉手环。”偷偷朝沉思的聂修炜眨一眨双眼。
  “好啊。”阿涛高兴地答应了。
  “自行,改日我请你饮酒。”聂修炜一笑,许多感谢之意不讲自明,回头,再狠狠睇亲弟一眼。
  干我什么事呀?聂箸文耸耸肩,搂起心爱的自行,“好啦,我们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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