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自残?”她这么做只不过是顺天而行,不做强求罢了。
“你明明可以有机会的。”
“是可以有机会!”脸上原本的气怒不耐被一抹哀伤悄悄掩盖,但她却仍强打起精神说道:“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机会渺茫得近乎没有。”
“我……”原本理直气壮的康泰天突然气虚。
的确,他承认这个机会很渺茫,但总是有机会,若是寻常百姓生了这种病,那或许只有等死一途,可是洛抑天是个将军,有财有势,他有这个条件为浅云一搏。
“既然机会小得可怜,又为何要多费心神呢?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一切都回归原点,那不是很好吗?”
一旦看开了生死,人生中的爱恨嗔痴自然也能抛却,当然也可以看清很多自己以往犯下的过错。
“是啊,一切都回归了原点,那我呢?”相较于她逐渐平静的情绪,康泰天却变得激动起来。
“你怎么了?”她望着他,不懂他的激动所为何来,记忆中的他一向是温文儒雅的书生啊。
“我……”望着她那清灵的目光,那种这辈子只看着另一个男人的目光,康泰天突然沉静下来,闭口不语。
幽眸中带着几许深情,他直勾勾地望着她好一会儿后,坚定地说道:“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样做的。”
原来,这就是一切问题的解答。
难怪浅云表姐会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的心疾只怕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乍闻这个消息,上官曦芸的心绪变得紊乱极了。
该喜该忧呢?
喜的是一旦表姐走了,那么一切的问题似乎就迎刃而解了,那时她就不用顾虑她的感受和心情,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洛抑天相认。
可是……她终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呵!
她真能这样为了一己之私,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人世吗?
这种得要看着一条生命香消玉殒才能得到的幸福,她既不敢要,也要不起呵!
“在等我吗?”
几乎不用回头,上官曦芸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实在很不想在这个关头看见他,在自己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的时候,于是她举步想要离开。
“怎么,一见我就想逃吗?”看着她转身,洛抑天心中颇不是滋味,他语带讥讽地说道。
“我何必要逃?我只是想进屋去休息罢了。”
说她逃其实也不为过,毕竟……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那也不必对我如此冷淡吧!”
“我想我应该有权利不跟一个登徒子同处一室才是。”
对他的态度骤然转冷,这其实和自己知道了表姐的身体情况有关。
她压根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浅云为了将眼前这个男人还给她,而漠视自己生命的消失。
“登徒子?”浓眉高挑,洛抑天好笑的重复着她所指控的这三个字。
若是他的感觉还算正确的话,在那当下她也挺投入的不是吗?
“我以为那个吻其实是两情相悦,也是过去的一种延续。”
听到他的话,上官曦芸的心冷不防的一揪。
过去!
他是最没有资格提这两个字的人。
要不是他的遗忘,这一切的纠缠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不要提过去,你忘了你是一个忘了过去的人吗?”
不是她残忍地硬要往他的痛处踩,而是现在的她除了愤怒的情绪可以对他显露之外,其他的她都得再好好想想。
“呵,还是那么的伶牙俐齿啊!”
他突然开始觉得跟她相处是一件很自然的事,纵使是这样斗嘴甚至争吵也不觉得被冒犯。
“我伶牙俐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轮不到你来批评。”上官曦芸冷冷地回应着他,心中莫名地泛起了一种想念。
以前……
当这两个字眼才刚浮现,她连忙甩了甩头,以为这样就可以甩去以前的种种。
至少不是现在,现在的她该想的不是以前如何如何,而是以后该要如何才对。
然而就在上官曦芸心绪紊乱之时,洛抑天突然天外飞来一笔的说道:“我在想,咱们以前是不是也常常这样拌着嘴、斗着气?”
这样的感觉其实很舒服,不似他和浅云之间的相处,总是相敬如宾,没有一丝波澜。
然而,面对这样子的他,她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一向就知道他固执,一旦认定了的事很少改变。
所以当他怀疑起他们之间是否曾经有过“以往”时,她就知道他的认定已难改变。
一抬头就见他一脸心生向往的模样,上官曦芸忍不住气急败坏的说道:“就跟你说了没有以前,你……”
猛地一步踏上前去,洛抑天欺近她,任由自己的气息狂肆的笼罩住她。“很多事,不是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的。”
随着他那昂藏的身子逼近,晌午时那抹激狂的记忆也跟着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让她白皙的双颊蓦地飘上了一片红雾。
而那……惨痛的教训,也让她忍不住地往后退了数步。
“你……要干么?你可别忘了我是皇上的嫔妃,你的任何一举一动都可能替你招来杀身之祸的。”
从来不曾将充容这个头衔放在心里过,可是这个时候抬出来,应该会有一丁点儿用处吧!
上官曦芸在心中暗自祈祷,但随着那独属于他的气息不断窜入鼻尖,她的呼吸也开始乱了。
“我虽是朝中武官,甚少理会后宫之事,但也知道皇上最近打算遣散后宫众妃回归原籍,凡没有被宠幸过的妃子都可以径自离宫,有的甚至以皇上的义妹,公主的名义嫁出了宫外,你……”
长串的话语之后是一阵令人心慌的寂静。
上官曦芸终于受不了这般折磨地开口追问:“我怎么样?”
“你嫁入宫中两年,似乎还没有被荣宠过吧!”
“你……”
该死的,他知道的还真多!
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一切……
她就不会选择来到他府里,现在面临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脑海中的思绪还在不停的转着,洛抑天已经再次逼近。
像是只受惊小鹿似的她倏地仰头,红润润的双唇却刚巧扫中了他的。
一抹魔魅的笑容浮现,洛抑天的大手一勾,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正当他准备再次一亲芳泽之际,上官曦芸却突然开口喊道——
“你不能这么做,表姐夫。”
一声表姐夫,让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趁着他这一瞬间的失神,觑准了时机的她连忙一溜烟地逃出了他的势力范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回自己的房里,重重的阖上了门扉。
第六章
表姐夫!
好沉重的一声呼喊……
没错,不管那被遗忘的过去如何,他现在的身份是白浅云的丈夫,虽说最近浅云的表现很令人失望,但她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相公……”
轻声的娇唤将洛抑天从自己的思绪中拉扯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往门扉眺去,只见白浅云正翩然地步进书房。
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拉回,他低头看着摊放在案上的兵籍书册,那态度几乎是将她当成了不存在似的。
望着丈夫的冷漠,白浅云的心中窜过了浓浓苦涩,但她依然巧笑倩兮。
“你今儿个真好兴致,舍得离开你那些珠宝首饰了吗?”他讽刺的说。
“夫君,你怎么这么说嘛!”她娇笑道,几个莲步轻移,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然而,正当她往他厚实的臂膀倚过去的时候,洛抑天却突地站了起来,让她扑了个空。
“呵,你说的可没错,那些金银珠宝可是任何情爱都比不上的。”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口中,洛抑天冷冷地重复着。
“夫君,那只是一时的戏言,当不得真的。”她轻嗔。
怎么说也做了两年的夫妻,她多少懂得他的性子。
一旦他认定了,再多的解释他只会觉得厌烦,所以她很故意地说。
“是戏言吗?”若是以往,这样的解释他或许会接受,可是最近她的表现就活脱脱是个贪财势利的女人。
让人看了就觉生厌!
“当然是戏言啊!夫君怎么说也是相貌堂堂、威仪恢宏,哪是那些金银珠宝所比得上的呢?”
犀利的眸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言不由衷,一股厌恶之情打从心底快速的窜升。
不想再听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洛抑天突然灵光一闪,对着白浅云问道:“对了,我记得当初我失去记忆醒来之后,你告诉我咱们曾经有过一段同甘苦共患难的岁月,那段往事可不可以再说给我听听?”
“呃……夫君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呢?”
“最近我头痛得频繁,一些往事的片断也跟着隐隐约约的浮现,我想若是你再说些给我听,或许能唤醒我的记忆。”
以前,他从不在意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能恢复,反正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也挺好。
可如今,他却开始觉得在乎。
是因为她吧!
纵使在阴错阳差之下,不能与她共结连理,可是却仍希望能想起一切有关她的事情。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有什么好说的呢?”
白浅云笑着回绝了他的要求,但瞧在他的眸里却觉得她是有意闪躲。
“怎么会没啥好说的呢?那可是咱俩之间最珍贵的回忆啊,我想要记起来,等将来老了的时候,还可以同咱们的孩子说说。”
洛抑天嘴里诱哄,但锐利的眸中却快速的闪过了一丝精光。
不敢再说,是因为正主儿已经出现了吧!
“怎么,忘了?”语气带着微微的讽意,他其实并不想逼她太紧。
终归是夫妻呵!
也因为是夫妻,所以即使对于上官曦芸有再多不一样的感受和悸动,他也只能悄然地放在心里。
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怎么可能忘呢?那时你奉命去剿山贼,我好奇所以跟了去,可是途中不小心在林子里迷了路,你救了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