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郑插嘴了。
“我记得那时候,我看见桑籍常跟一个比他小几岁的男孩在一起。就是不知道那是谁。”
贾丽困惑地看着他。
“我们几个人有一次去附近的河浜钓鱼,桑籍跟那个男孩在那里游泳。当时,我还让桑籍别在那儿游泳,把鱼都吓跑了,他后来就带着男孩上岸走了。”
“你说的是……”贾丽盯着她的丈夫,“难道你说的是……”
“谁啊?我真不知道那是谁,我只认识桑籍。因为过去报户口的事,我认识他妈,那时她常来派出所。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刚上班不久,你看现在,我都老了退休了。”老郑呵呵笑道。
“你看到的男孩长什么样?”岳程问道。
“具体长相是不记得了,印象中瘦瘦小小的,皮肤挺白,长得挺精神的。”
“难道你说的是小邓丽君的儿子?”贾丽突然道。
“谁?”岳程忙问。
“小邓丽君,就是美兰舞厅的周韵,她也是被火烧死的。她有个儿子,比桑籍小两岁,那时候,我倒是常看见他们在一起。那孩子也没有爹,他爹好像老早不要他们了。他是他妈一个人养大的。听说是个很文静的孩子,平时就喜欢不声不响坐在舞厅角落里听歌。”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怀恩。据说那还是个有文化的人给取的名字。听说火灾发生的时候,他正好让人拐跑了,当了两年童工。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据说他回来后,不哭也不闹,就那样不声不响地把她妈的骨灰安葬了。原先她妈的骨灰寄放在咱们镇北边的一个寺庙里。这孩子现在也快30了吧。”
李怀恩,岳程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李怀恩现在在哪里?”
“这就不知道了。他不常回来。”
“如果见到他,你能认出他吗?”
“那当然,我没跟他说过话,但我认识他。”
“宝宝,”邱元元站在玻璃墙外,望着保暖箱里的儿子,不断地摇手跟他打招呼,她相信,母子之间有心灵感应,只要她多叫几声,他一定能听见,也一定会感觉到,“宝宝,你好吗?咋天睡得好吗?有没有做梦?做梦有没有梦见妈妈?”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肩上。
她知道那是谁,禁不住笑了。
“你觉得他像谁啊?”她轻声问。
“是你生的,当然像你……”
“哇,真是奇迹,”她着迷地望着儿子熟睡的小脸,轻轻摇头,“他曾经在我肚子里,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再过十天,他就能出来了,到时候,我们把他接回家。”陆劲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回眸朝他一笑。
“儿子的名字取好了吗?你前几天就说要取的。”
“你要双名还是单名?”
“当然是双名,单名太简单了。”讨论儿子的名字,是她现在最热衷的事,“你觉得陆宇程这个名字怎么样?宇宙的宇,前程的程。预示他的前程像宇宙一样广阔。”
“陆宇程。”他默念了一遍,“不错啊。就叫这个名字吧。”
“那你说说你取的名字。”
陆劲拿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两个字。
“陆贤。”她念道。
“我只希望他将来做个普通的好人。”他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赶紧将那张纸收回去,放进了口袋,“还是叫陆宇程吧,比我那个好听。宇程,宇程……”他念了起来。
“小贤。”她念了一遍。
他迅速看了她一眼,“还是叫宇程吧,那个名字是我瞎取的,太简单了。”
“当然是宇程好听,不过,我觉得陆贤这个名字更有意义,我也希望我家宝宝一辈子是个正直的好人,只要不被人欺负就行。就叫陆贤吧。孩子他爸?”她拉拉他的手,用撒娇的口吻恳求道。
他微笑着点头。
“那好吧。”他道。
她立刻转身对着玻璃门里的保暖箱轻声唤道:“小贤,小贤,小贤,听见了没有,你现在有名字啦,以后当个建筑师吧,等你妈妈成了老太太后,给你妈妈造个大宫殿……”
小家伙已经醒了,两条细细的小腿正使劲朝天空踢打。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就来。”陆劲说了一句,随后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过了大约五分钟,他又快步朝她走来。
“元元,他们找到一个重大嫌疑人。”他道。
她立即转身。
“是谁?!”
“他叫李怀恩,他比桑籍小两岁。他们在他的旧居找到了他的头发和指纹,他们会拿去跟从地牢里收集到的证据作比对,当然,还有我提供的血样,不知道情况怎么样。”陆劲欣喜地望着她,“看来马上就能抓住他了。”
19。落网
三天后,岳程出现在陆劲面前。
一看他的脸色,陆劲就知道事情不妙。
“DNA结果出来了,不是他?”他问道。
“是他。”
“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陆劲叫道
“仍旧找不到他。之前我们已经用宋平的名字在通缉他了,没找到,现在有了他的真名,可仍然找不到他。”岳程摊开双手,“他没出国。他根本没定过机票,至于他有没有定过火车票或汽车票就不知道了……”岳程叹着气道,“我实在想不通,那天晚上,他怎么逃走的?你知道我们安排了多少人在那个区域吗?”
“事实上,你们的人的确碰到过他。只不过,他很懂得演戏。—— 喂,你觉得这儿怎么样?”陆劲问道。此时,他们正坐在一间咖啡馆里。
岳程环顾四周,“还不错。怎么了?”
“我们想把它盘下来。我跟元元,我们总得找点事做,开咖啡馆比较干净,不像开饭店那么油腻。”陆劲兴致勃勃地说着,这是他几天前跟元元一起看中的,老板是个香港人,做了好几年,现在打算告老还乡,想把店让出去,那天他们正巧路过,便一眼看中了,“这家店开了十年了。这里的蛋挞和菠萝油特别好吃,想不想尝尝?我请客。”
岳程一副很头大的样子。
“如果是甜的就不要了,—— 这里不错,”他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么说,以后你吃蛋糕就不用付钱了?”
“哈哈,以后更不敢吃了,老板娘整天管着我,再说蛋糕可都是要卖钱的。”
“少吃点甜的,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知道吴启南是怎么死的吗?他有糖尿病,可是在他死的前几天,他的体内摄入了大量糖分,结果,导致糖代谢出现严重紊乱,最后引发了心肌梗塞。 ”
“我估计他是看见你们才发生心肌梗塞的,因为他知道他就算活下来也难逃审判,他其实是被吓死的。”陆劲笑着朝吧台后面的咖啡馆老板挥手致意。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岳程道。
“我在听——”陆劲拖长音调答道。
“你说他会去哪儿?难道他真的已经逃出我们这个城市了吗?”
“你们后来既然在小区里发现了他的枪,那说明他当时肯定就在小区里。而且我猜想,他当时看见我了。他预计硬拼占不了什么便宜,所以选择了弃枪逃跑。”
“可是他能跑哪儿去?你打完电话我们就到了,接着封锁了整个小区。而且,在这之前,其实那附近就已经有不少警察了,他一旦出现,肯定会被叫住盘问。我实在是不明白他能跑哪儿去,他怎么跑的!”岳程一筹莫展。
“如果你发通缉令,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吧。”陆劲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知道我们同时发了多少张通缉令吗?”
“发总比不发好。”
“陆劲,我实在想不明自,他是怎么逃走了。我们已经挨家挨户找了那个小区的所有住户,但是没有一个曾经见过他……”
“其实他唯一能够逃脱的机会,就是你们大批人马还没赶到前的那几分钟。”
“可那时候,小区周围都有警察,他们都说没见过他这样的人,我后来问过好几遍了……”
陆劲快被他烦死了。
“好吧好吧,你告诉我,你是怎么问他们的?”
“我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身高在175公分的可疑男子,身上带着枪……”岳程突然住口,“那时,他身上已经没有枪了。”
“没错。他已经把枪丢进了小区花坛。你要他们寻找的是一个穷途末路,随时可能狗急跳墙的杀人犯。可你知道,李怀恩很懂得演戏,也许他当时把自己变成了另一种人。我不知道他是否随身带着其他的化妆材料,比如眼镜,胡子什么的,总之,他很可能扮演一个跟杀人犯的外在气质截然相反的人,只有这样才能逃过警方的视线。”见岳程没明自,陆劲解释道,“比如,杀人犯在大部分的心目中,一定是穷凶极恶的,于是他故意显得很窝囊,说话吞吞吐吐,还会不时露出很害怕的神情……”
“可就算是这样,只要他是个年龄相符的男子,他就会受到警方的盘问。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那里本来就有不少警察,不管他是谁,他扮成什么角色,只要碰到了,我们的人就会留下对方的地址电话身份证号码……”
陆劲没话说了。
“所以,如果我们的人没有留下相关的信息,就表明他没出现过。可他的枪又在小区里,我实在不明自,他怎么会不见的……”
“人间蒸发了呗。”陆劲笑道。
岳程沉下了脸,“喂,这有什么可开心的,我告诉你,陆劲,如果真的让他逃跑了,他很可能会报复你,因为是你找到了他的车。”
“好吧,让我想想。”陆劲凝神思考。
这是他这些天来首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会儿,他听到一阵“当当”响,原来是岳程在用他咖啡杯里的汤匙敲打杯沿。
“你干什么这里是咖啡馆不是大排档!”他一把夺过岳程手里的汤匙。
“你知道我叫了你多久吗?你是不是休克了?”岳程看上去颇为恼火。
他倒笑了起来。
“我只不过在想,当时的情况,假如我是他,我该怎么做?”
岳程的眉毛向上一挑。
“想出来没有?”
“我想来想去,在当时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逃脱警察的盘问。”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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