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六面上笑,心里道:“我好气度,我要你死!”
走到叶子戏馆,周宣对三痴耳语了两句,三痴便走到李焘身前说:“李公子,我家主人请你与他同路回镇。”
李焘愁眉苦脸道:“我舅父不肯走啊。”
三痴便去扶那瘦老头。突然说:“老人家,你嘴巴怎么歪了?”
同赌的其他三人一看,可不,口眼歪斜了,两手也成了鸡爪在发颤,惊叫道:“方老头中风了!”
李焘大惊,连声叫:“舅舅舅舅。”
方老头口眼歪斜,身子都不能动了,话也说不出,只有布满血丝地眼珠子会转。
周宣过来说:“李兄不必着急。赶紧带老人家回镇找医生。”
李焘急道:“可我舅父已经输了二十多亩良田出去了。这怎么办?”
周宣道:“李兄糊涂啊,钱财是身外物。救你舅父最要紧,赶紧架上,我们一起回镇。”
周宣一行八人、李焘舅甥和两个仆人,一共十二人牵着马出了谢氏庄园,谢老六殷勤地送到阔板桥,相邀周宣明日到县城赌场再赌。
夏日的急雨来得猛,收得也快,天空一碧如洗,斜阳绿树,山谷青翠,只有泥泞地黄泥地残留大雨地痕迹。
方老头出了谢氏庄园嘴巴就不歪了,也能走路了,说话还有点含糊:“怎么就走了,老夫还要赌!”
周宣吓唬道:“老人家你刚才中风了,现在稍微缓过劲来,你再进去赌,必定全身瘫痪,全身瘫痪哪老先生,屎尿上床很恶心的,你自己想想吧。”
方老头一听,心里也有点惧,上了年纪地人就是怕瘫痪呀,垂头丧气道:“那就白输了,扳不回来了,老夫有一半家当进了这赌场了!”
周宣道:“无妨,千金散尽还复来嘛,上马。”
众人纷纷上马,四袋银子三痴和来福各带两袋,挂在两边马腹上。
周宣扶静宜仙子先上马,然后他自己骑上,左臂很自然地搂着静宜仙子的细腰,“驾”的一声策马小跑起来。
因为有李焘甥舅这几个外人在场,静宜仙子羞得不行,身子又不敢偎靠着周宣了。
出了黄土路,路转庄园不见,与三痴共骑地“永利客栈”伙计叫道:“周公子,周公子,小人有要紧话说。”
三痴便驱马靠近周宣,那伙计一脸紧张道:“周公子,千万小心呀,谢氏赌场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赢的,镇上传言凡是从谢氏庄园赢了二百两银子以上的,都没有好下场,不是半路被抢,就是回到家半夜着火,前年镇上有个会掷骰子地赌客在这里赢了八百两银子,兴冲冲回城,城里的妻小却一直没等到他回来,就此无影无踪,传言说是半路上被杀死,毁尸灭迹了,而周公子这次竟赢了他们三千两……”
伙计住口不说了,眼里的惊惧不言自明。
第029章 特来非礼你
周宣没想到谢家人竟有这么凶恶,“南霸天”还真是名不虚传,问:“谢家与上饶邹县令是姻亲,邹县令自然是包庇他的,但上饶县是信州府驻地,信州黄刺史难道就任凭邹、谢二家胡作非为吗?”
伙计道:“官场上的事,小人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反正这些年来状告谢家的也不少,没见哪次动得了谢家人的半根寒毛,反倒是告状者被搞得家破人亡,永丰镇上有点体面的士绅要么与谢家人交好,要么迁往他县,永丰这地方民风是越来越坏了。”
李焘舅父方老头这时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地方老夫也不想住了,有意迁往宣州,焘儿,你是不是来接舅父一家去宣州啊?”
李焘作声不得。
周宣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看来不雷厉风行痛下辣手是不行了,得彻底根治一番……”
伙计不知周宣在说什么,急道:“周公子不要想别的了,快想想怎么才能平安回到镇上吧,红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林涵蕴问:“红糖是谁?”
伙计道:“红糖是一个强盗头子的名字,老巢在九仙山,手下有百十号强盗,平时很少抢劫过往行人客商,基本都是谢家养着的,谢家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由红糖出马,前年信州府的司兵功曹装模作样领了三百马、步弓手去剿匪,去九仙山那边转了一圈。回来说难以剿灭,九仙山与吴越国、清源接壤,听说官兵来了,就逃到清源地界去,唐国兵马就不好越界了。”
林涵蕴看着周宣道:“周宣哥哥,你这家乡好乱啊,有恶霸、有土匪。不过也挺好玩哦。”
这都护府小姐真是不知人世险恶啊,周宣没理她。问伙计:“你是说谢老六会叫红糖来半路抢劫我们?可九仙山离这里好几十里地,红糖怎么赶得来?”
客栈伙计都是百晓生,说道:“红糖难得在九仙山,他在杉溪有个相好,名叫梅枝,红糖常住在那里,小人看那谢六爷送周公子出来笑得那么欢。十有八、九已经派人去通知红糖,半路要抢劫公子了,要不我们走水路,顺流直下很快就到镇上的。”
静家仙子有点担忧道:“是呀,宣弟我们走水路吧,到镇上再让范大人知会官府去抓人。”
周宣搂着静宜仙子细圆地腰肢感觉真不错,想多搂一会,坐船就没得搂了。就在静宜仙子耳边说:“姐姐不用担心,看我怎么除暴安良。”说着,左臂稍微一紧,静宜仙子脸上红晕加深,一直红到耳后根,面纱防前不防后。周宣能看到她红唇微微噘着、睫毛闪动的样子。
林涵蕴问:“周宣哥哥有何妙计?”
周宣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问那伙计:“你认得红糖的那个相好梅枝的住处吗?”
伙计道:“就在杉溪驿边上。”
周宣道:“好,你带路,我们去会会那个梅枝。”
伙计惊道:“周公子,你要干什么?”
周宣道:“去看看梅枝啊,怎么了?”
“去不得,去不得。”伙计连声道:“梅枝是红糖的人,谁敢动她就是找死,前年有个闲汉喝醉了酒,调戏了梅枝两句。三天后那闲汉背负荆棘。围着杉溪驿一路磕头陪罪,直到梅枝门前。哭求梅枝用荆刺抽他,梅枝懒得理他,闲汉就跪了一上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如果梅枝不抽他,他的腿就要没了,最后是梅枝地老娘瞧不过去,让梅枝用荆棘抽那闲汉一下,打发闲汉走……”
“妈的!”
周宣一向不说粗话,他讲究以理服人,这回真怒了:“什么世道,还玩负荆请罪,太嚣张了吧,我今天非要见识一下这个土匪女人不可。”
伙计忙道:“惹不得呀,周公子,我们绕路走吧,到了镇上就好些。”
来福听到这恶霸土匪横行乡里的事也很不忿,说道:“怕什么,我家姑爷连皇帝地侄子景王都不怕,还怕什么红糖、白糖!”
伙计道:“小人不管什么皇帝、景王,就知道谢家和红糖惹不得,小人不敢带路,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都还指望小人吃饭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周宣道:“来福,给小宋二十两银子。”
伙计姓宋,听说周宣赏他二十两银子,眼珠子往外凸了一凸,咽了下口水,摇头道:“周公子,这银子小人不敢要哇,除非小人明天就搬离永丰,不然的话早晚死在红糖手里。”
能让乡人害怕成这样,用银子都收买不动,“南霸天”谢家和红糖平日的跋扈恐怖可见一斑了。
周宣对三痴说:“老三,露一手,让宋伙计吃颗定心丸。”
三痴应道:“是。”抽出腰间玄铁剑,举目四顾,见前方路边有块磨盘大的青石,当即双足脱蹬,也不勒马停步,突然就从马背上跃起扑出,剑光一闪,石火四溅,马匹冲了过去,三痴又回到了马背上。
众人扭头看那大青石,竟已裂成两半。
伙计挢舌不下,愣愣地看着三痴的背影,又看看周宣。
夏侯流苏也有些骇然,这个老三先生太厉害了,真是捷如鹰隼、势若奔雷,夏侯流苏认识的人没有哪个能挡得住这一击,起码清源没有。
特技效果不错,很有震撼力,周宣笑道:“小宋,看到没,红糖脑袋有这石头硬吗?”
宋伙计眼神活泛起来,说道:“那好。我带你们去,到时我躲在后面把梅枝家指给你们看就是了。”
周宣道:“不能躲在后面,就堂而皇之给我指出来,小宋,敢不敢?”
配合周宣的问话,来福将手里地银锭颠了颠,林涵蕴、小茴香、夏侯流苏都盯着那伙计。
宋伙计一咬牙。骂了一句方言粗话:“好,我听周公子的。”
来福将那锭银子抛过去。三痴反手接住,交给宋伙计,问明道路,直奔杉溪驿而去。
方老头怕事,叫道:“焘儿,我们不要去,我们惹不起。”
李焘道:“舅舅。跟着周公子没错,周公子本来大得很。”
林涵蕴问:“周宣哥哥,你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吗?”
周宣哈哈大笑,说:“不是围魏救赵,是反客为主,抓梅枝在手,把红糖引出来,以免因为不知道红糖埋伏在哪里而吃亏。”
宋伙计道:“以前出事。一般都在十字垄那一带,那里都是山道,两边没有人家。”
周宣点点头,对静宜仙子说:“道蕴姐姐你们四位女子就在杉溪驿站稍等,等我们抓住了红糖再来接你们,可好?”
静宜仙子说了声:“宣弟……”显得不大情愿。
林涵蕴也不肯:“周宣哥哥。我要跟着你,看你抓强盗。”
小茴香说:“姑爷,小茴香有点害怕。”
周宣皱了皱眉头,把静宜仙子她们留在陌生的驿站的确不大妥,而且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夏侯流苏,想了想,说:“这样吧,等下到了杉溪驿,我让驿丞安排两辆马车,你们在马车里就安全了。就是这条路不好行车。过了杉溪驿就可行。”
离开谢氏庄园两刻钟后,周宣一行来到杉溪渡口。纯朴的艄公把周宣十余人送过对岸,宋伙计领路,众人来到杉溪驿,周宣直接找驿丞,亮出牌符。
这种黄金牌符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有的,驿丞一见大惊,连称:“卑职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
周宣道:“马上给我准备三辆单辕马车,不要驿工,有车夫就行,送我到永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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