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魅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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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魅情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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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许盈如恶狠狠的瞪着她,拒绝接受指控。
  “我跟祺茗的婚事,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该举行,一延再延的原因就是,我的母亲。艾家不在乎我是不是宏国的女儿、不在乎我们封家是否有财有势,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身世背景。但他们没有办法忍受每次接触时,你的高傲无礼、你的目中无人、你的颐指气使、你的……妈,宏国会发生这次的危机、会面临几近破产的状况,你可曾想过是怎么回事?妈,你可不可以学着体谅别人一些,学着宽宏大谅一些?”
  “都是那个贱丫头!”
  许盈如低啐。
  “够了,妈。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知道要悔改,还不知道是自己骄傲自负、不知轻重而累及他人吗?三十几年前,爸爸是这样,被妈妈逼得毫无尊严,妈妈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不时逼迫爸爸当着双方家长的面低头认错。最后,爸爸被逼得连家都待不住,被逼得游走生死边缘多次,最后抛下我们一家人、抛下所有的产业逃到美国;哥哥也是这样,妈妈以死相逼,硬要哥哥跟深爱的学姐分手。妈妈全然不顾哥哥的心有多痛,硬生生的拆散他们。”
  封心晴想通了,她再不点醒妈妈,一家人都会永远活在痛苦中。
  “妈,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看看哥哥,睁开眼仔细看看哥哥?这十几年来,哥哥快乐吗?哥哥幸福吗?哥哥开心吗?原本幽默风趣的哥哥去了哪里?充满活力的哥哥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哥哥如今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不苟言笑,不知……”
  她停顿了一下,心情难过到了极点。
  “妈妈的注意力永远就只在财富上头,没有强大财富或权势做背景的人,在妈妈的眼中仅是个跳梁小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妈妈最爱用宏国来欺压旁人,要人不敢轻视称、不敢小觑你。妈妈不断的惹是生非、不断的为宏国树敌,最后宏国也因妈妈而支离破碎。我也是这样,艾家受不了我的妈妈,所以我被迫失去祺茗,妈,你教我怎么办?我真的……妈,我好爱好爱他呀!”
  封心晴泪流满面的控诉道,细数多年来的心酸。
  “为什么你要逼得我们落人这般田地?我们是你最亲的亲人呀!为什么……为什么从不给予一点点的温情或亲情?为什么加诸在我们身上的,净是一些无法弥补的伤痛?”
  许盈如闻言,怒不可遏的瞪着女儿,目光似杀人般凌厉,破口大骂,“封心晴,你说什么浑话?我白养你二十多年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的对错?艾家要退婚,你便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你还真是个好女儿呀!”
  恶毒的目光射向饮泣的女儿,苛刻的视线跟着又转向躺在床榻上的儿子,“你倒是说话呀!这几天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你父亲背叛我,你妹妹这样说我,难道你也……”
  封仕德默然的凝视着张牙舞爪的母亲,她的怒责、她的怨忿……全像一部电影在跟前播放。病弱的他没有换来半句的温柔体贴,没有半句的关心话语。
  心顿时沉下,跌落无底的深渊。
  怔忡的想及过往的父亲,被一桩痛苦的婚姻束缚着,长达十五年之久,经年累月的被母亲怒责唾骂;不顾父亲的尊严,动不动就拉出双方的家长开庭审判,不管对错,最后总是硬逼着父亲低头,承认过错。
  打小起就发现父亲愈来愈沉默,脸庞的线条愈来愈僵硬,眉宇间的皱纹也愈来愈多。在这场婚姻中,父亲付出所有,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报,榨光他所有的精气力。不知何时开始,返家后的父亲总是守在灯光阴暗的角落,独自喝着闷酒。
  父亲几次送人医院急救,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家里的气氛更为沉重。当年他刚从国外拿到硕士学位返回,在一次的送医急救时商宛柔出现了,远从美国奔回台湾来探视父亲的病。
  猛然间,病重的父亲好转了,坚定的拉着商宛柔的手,站在双方家长面前,宁可抛下所有的财富和尊荣,身无分文的陪着商宛柔返回美国,抛下妻子和一双儿女,追寻他的爱情。当年母亲几乎气疯了,疯狂的吵闹,甚至闹到割腕自杀,非逼着封锦昌回来不可,结果封锦昌还是走了,毅然绝然的消失了。
  刚才妹妹的一番告白,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敲人他的心坎里,原来看似无忧的妹妹,背地里竞偷偷的掩饰住难堪的事实。
  封仕德的目光锁着直叫嚣的母亲,眼前的她犹陷入自我的疯狂中,那是一场虚假、自私、白大、自我的疯狂呀!
  当初的她……他心中至爱的人儿呀!
  势利的母亲本就不喜欢出生平凡的她,加上她站在父亲的立场,支持封锦昌追求他的幸福,招来母亲的怨恨,逼他选择。生育之恩他不能够忘却,痛心之余,舍弃心中最爱的人儿,独自啃噬伤痛十一年整,不曾忘却。
  曾经以为是孝顺的行为,如今回想起来,母亲的悲剧并非商宛柔所造成,是自己的性格促成不幸的结果。商宛柔二十五年来,不曾出现在父亲的生命里,是母亲的性格毁掉这桩婚姻,毁掉父亲对她付出的所有。
  反观十一年前,奄奄一息的父亲;十一年后,精神奕奕的父亲……
  他苦涩的笑,好似一场漫长的噩梦!
  错吗?当初为何被母亲偏执的性格所误,平白无故跟自己所爱的女人分开?他注定该抱憾终生!孤苦一生!
  隔日,封仕德拖着虚弱的身子抵达公司,灰败的脸色说明身体的不适。
  “爸,这几天辛苦你了。”粗嘎嗓音显得不太自然。
  “不舒服吗?”埋首在公文卷里的封锦昌蓦地抬头,大步靠向儿子,旋即皱起花白的眉头,关切的看着脸色不佳的儿子。温暖厚实的大手贴在他的额上,肉体的触摸让封仕德心头一震,连带回想起半梦半醒间,小小指头温温的触感,心头又是一酸。
  若是当年他不曾放开她,那该是他和她的宝贝儿子!拥有他和她骨血的孩子!
  往事像根刺,挑动他的心房,翻起胸坎间熟悉的痛意……
  “还好,烧退了。脸色还这么不好,回去休息,这里我还可以应付。”封锦昌推着他,要他回家休息。
  “没有关系。”他低哑的说,颇为伤感。拍拍父亲的肩头,苦笑以对。
  封锦昌询问这几天的行踪,他轻描淡写的回答,推说病了。
  “病得这么厉害?吃过早餐?吞下药了?”
  封仕德摇头。
  他继续念着:“那怎么成?我马上打电话叫你商姨去弄点吃的,才不会伤胃,生病期间身体弱,可不容轻忽。”封锦昌皱眉斥道,连忙拨电话简单的述,说儿子的病情,都还来不及交代,他含笑的拼命点头说是,跟着便挂了电话。
  “你商姨一会儿就送吃的来,先到休息室去躺着,有重要的事我会通知你。”他唠叨的吩咐,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快去,若是你商姨来,还瞧见你在办公,非好好的念我一顿不可,快去。”
  封仕德面对浓郁的关心,竟感到鼻酸,“爸……”
  “这不快去!”做爸爸的拿起公文卷宗,作势要往儿子头上砸去。
  来自心底的温暖充盈着,封仕德步入休息室内,一沾床便昏昏入睡。昨天母亲吵闹一整夜,他根本无法休息静养。
  直到鸡汤的香味飘至鼻端,肚内的饥饿感全数被引出来。打从离开韩敛如的家后,粒米未进,若非肚饿作怪,恐怕他会一直沉睡,不愿醒来。
  方睁开眼,便瞧见商宛柔慈爱的脸庞在眼前放大,纤细湿润的手碰触着他的额际,低柔的清音含着深切的关怀,“烧已经退了,饿吗?先喝碗鸡粥,好吗?”
  封仕德放纵自己,享受着她给予他的母爱。
  “再多喝一碗!”
  “不用了……商姨,谢谢你。”封仕德衷心的感谢。一碗简单的鸡粥,在心坎里掀起数丈高的波动。这是母亲给予孩子的亲情和关切,蓦然的思忆起,母亲曾给他半点温情吗?有吗?
  “傻孩子。”商宛柔含笑轻斥,不放心的再抚摸着他的额头,担心热度又起,确定多虑后便叮嘱着:“身体还没复元,再多睡一会儿。”
  “不了。”封仕德目光灼热的瞅着眼前关心备至的商宛柔,语音顿了顿,干哑的嗓子好似走音的琴弦。他低问:“商姨,当年的事情……”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商宛柔温婉钱笑问温馨和蔼之情表露无遗,早将当年的恩怨纠葛淡忘。
  “不!商姨,我想知道当年你被迫离开爸爸的时候,心里头有怨吗?”当年他的抉择是不是重挫韩敛如的心?她恨他吗?怨他吗?熟稳的痛又不轻意的刺人心坎。
  细心为他盖上薄被。商宛柔清澄的眸子眨了眨,似回想往昔般,目光飘远。“说不怨是骗人的,可是又能如何?事实仍是事实。你父亲奉父母之命,非娶你的母亲不可,我只能引退;不再纠缠是我唯一能够祝福你父母的方式。当年的我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你父亲却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我……本就配不上他。”商宛柔平淡诉说当年的一切,心仍有淡淡的愁绪,语间仍有莫名的伤悲。
  “然后呢?为何小姑独处,不肯另行婚配?”愁绪拢上眉头,不解既看透一切,为何不再接受其他的恋情?
  “我跟你父亲相识相恋,彼此都死心眼地认定对方,当他被迫结婚后,我深知如果我不离开,依你父亲的性子绝对不会死心,所以我选择不告而别,无言的结束这段感情。”
  她顿了顿,温润的手拍着他的手,目光蒙蒙,语调真诚无私。
  “孩子,当年……若不是你父亲第四度入医院急救,几度徘徊生死间,我不会回来见他。我们整整分离二十五年,我只希望他过得幸福,可是事实上他却……孩子,我没有办法看着你的父亲就这样走,所以我接受你父亲的提议,跟着他,再也不放手。”
  “包括我母亲自杀……”都无法逼她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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