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聊得兴高采烈的管乐齐,一接触到她那一双瞪得大大的、满是愤怒的眼,心知情形不对,虽然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到她,但还是尽快把这通电话结束,向她道歉赔罪。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冷落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谁在意这个,你黏在我身边,我还嫌你烦呢!”曼丘杰没好气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管乐齐低头看一眼手表。
“十二点十分。怎么?你的钟坏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修理看看?”
真是受不了,想对他生气,恐怕都很难,她干脆假戏真做算了。
“我的钟没有坏,我看是你的脑袋坏了。十二点十分,亏你还讲得出来,四个小时,你这通电话整整花了四个小时,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我们说的不是废话。”
“好!你告诉我,你们说的不是废话,那是什么?”
“是……很复杂,内容也很广泛,刚开始,我们是在讨论范蠡的经商理念,然后是孙子兵法,还有中国土地的改革,十字军东征的影响,以及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希特勒的崛起,最后是冷战结束,世界贸易发展的情势,这怎么是废话,这是研究和讨论……”
她挥了挥手,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她恐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的表现出崇拜他的眼神,而让他有可趁之机。
完全如她所想,老大谈话的内容,一向就是如此枯燥乏味,不是政治,就是商业经营,听了直让人想打瞌睡,这才使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受不了,避之唯恐不及,没有人敢跟老大单独相处,就怕面对他那张扑克牌脸手疲劳轰炸!
勉强能受得了的,就只有老四、老六以及小弟。
老四曼丘格用来和老大对抗的,是他最拿手的解剖学和心理学,常搞得老大恶心反胃,两个人的对话南辕北辙,如鸡同鸭讲,没有一个地方是对得上的。
老六曼丘绪,所采取的方式,是摆出她那张菩萨脸,一副普渡众生、拯救万人于水深火热的模样,真是信佛者得永生,老大哪敢用世俗烦琐的杂事来打扰她,最多讲个半小时,就不了了之。
至于排行十一的小弟曼丘智,现年仅七岁,智商却超过三百的天才儿童,他对老大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所有的知识是能吸收就尽量吸收。为了怕摧残民族幼苗,避免他知识扩充过快,大部分,都是老大在躲他,这在曼丘家,可谓是十大奇迹之一。
而这个管乐齐,居然可以开心愉快的和老大谈上四个小时,真可说是难得的奇葩,别说她要崇拜,这传出去,只怕她那些叔叔们和兄弟要拿他当神看,每天膜拜了。
“对了!”曼丘杰陡地想起了一件事。“你之前说了什么?你是我男朋友?这种伤天害理的话,你竟可以昧着良心说出来。”
“难道不是吗?”
“是什么?你最多只是我男的朋友,很普通的那种。”
“可是……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我想了想,我应该对你负起这份责任……”
“停!”她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那件事纯粹是偶然,是一场意外,过去就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你也别再提起,以免损毁我清誉。”
“偶然?意外?”
“没错!”她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管乐齐突然露出了一个很坏的笑容。
“可是,你知不知道?偶然可以演变成必然,意外也可以变成意料中。”
“什么?”
“意思就是……”
管乐齐突如其来的采取快攻,给她来个措手不及,伸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给他致命一击之前,他那火热灼烫的唇早落在她香甜可口、柔软细致的艳红唇瓣上。
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般的轻轻啄一下,哪知她的唇竟似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般,让他无法离开,在没有预期的抵抗情况下,他忘情专注的吸吮着她那令他饥渴已久的甜汁。
顷刻,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深情款款的瞅着她。
“喏!这就是我所说的必然……”
话还没说完,他就连忙打住,因为眼前的情景,使他没有勇气再继续说下去。
曼丘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里两簇愠怒的火闪动着,直逼向他而来,两手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势。
这下完蛋了,偷鸡不着米,没把她的情欲给点燃,反招惹出她的怒火。
管乐齐暗叫不妙,看情况是要大祸临头了。
“你竟然敢对我做这种事,简直是不想活了。”她怒吼了一声。
哼!这下看你往哪里逃,先前的甜蛋炒饭,再加上这个逾矩的举动,她绝对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她猝然抓起他手,不留半分情的反扭转过去。
真是风云变色,哀鸿遍野,令人不忍看下去。
“啊……老婆大人,饶命啊!”管乐齐痛的惨叫一声,连忙向她求饶。
“你真是不怕死,居然还敢在嘴巴上占我便宜,欠捧!”曼丘杰加重丁手上的力道。
“不行啊!你这是在谋杀亲夫,我死了事小,这以后没有人陪你,我会心疼的。”这节骨眼上,他竟还有心情跟她说这种打情骂俏的话,想不服他不行。
“你少在那边打哈哈,想博取我的同情,告诉你,门都没有,跟我说必然,哼!我看这才是必然吧!只要你敢跨越朋友的界限,我就必然会好好修理你,不!是好好疼爱你。”曼丘杰冷笑了一声。
“如果你真有心要疼爱我,我愿意把身体送给你,随你怎么疼爱都成,只要别使用过度,我还想陪你一辈子呢!”虽然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还是不忘自娱娱人。
“你……该死!”曼丘杰气得头顶冒烟,愤怒的直瞪着他,仿佛把他吃了似的,“说吧!这笔帐要怎么算?我不想再听到你那些胡言乱语的话,你给我正经的说!”
“不能算!”痛得浑身是汗水的他,勉强给了她一个微笑。
“为什么不能算?”
“因为你是我老婆,老公亲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谁说我是你老婆?”
“老大说的!他刚才在电话里亲口答应我的,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打电话去问他。”
曼丘杰怔住了,不自觉的缓缓放开了他的手。
管乐齐心疼的揉着被她弄伤的手,还好只是伤到表面,没伤到里面筋络,除了痛一点之外,没什么大碍。
“这件婚事能成立,即使老大同意,也不能算。”她用着很冷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管乐齐震惊的程度比他受的伤还要严重。
“因为我上有母亲,只要她不同意,任何人说的话都不算。”想了半天,她总算想到一个可以推拒的借口了。
“对了!他跟我提过。”他突然想了起来。“他说,他会负责跟你母亲提这件事,等等!”他不解的望着她。“他跟你不是同一个母亲吗?”
“当然不是!大家的母亲都不一样,除了老七和老九之外。”
“这……难道你是……”私生女这三个字临到嘴边,又被他活生生的给硬吞回去。
“如果我是私生女,你也要娶我吗?”
“娶!”管乐齐毫不考虑的回覆她。“不管你是什么身分,我都要娶你,因为我爱的就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世背景,那些对我来说,是无意义的。”
曼丘杰满意的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这小子,果然有点特别,她是越来越欣赏他了。
“所以,只要你母亲同意,你就可以嫁给我了是吗?”他满心欢喜的凝视着她。
“不是!因为我不答应!”她泼了他一盆冷水。
“为什么?你方才明明就……”
“不为什么,我绝不答应,我不能……”她停顿了一下。“总之,你死心吧!”
“你一定得嫁,而且我娶定你了。”管乐齐如同下挑战书般的宣誓着。
不管她怎么说,总而言之,他就是赖定她了。
“老天!”曼丘杰呻吟着,整个人差点昏了过去。
不行!她不能昏,这一昏只怕又要被他占便宜了。她勉强支撑着,发愁的望着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
她的楣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啊!”从厨房传来了一阵可怖而凄厉的惨叫声。
积压了一个礼拜愤怼怨恨的曼丘杰,烦躁的把手中的书笔直甩到地上,怒气冲天的直冲进厨房。
“你在鬼叫什么?吵死人了!”
“啊……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管乐齐用着极其可怜的声调向她哀求。
“你……在搞什么?”曼丘杰皱着眉头看着厨房里非常怪异的景象。
先是散落一地的蔬菜,接着是几个被打破的蛋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它们不好好待在锅子或碗里,反而跑到墙上和厨柜上,然后依依不舍的一滴一滴缓滑到地上,其他的更不用说了,没有一个完整,几乎全都未待在原位,反而跑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里面,最怪异的,莫过于管乐齐,他居然整个人跳到流理台上,全身蜷缩成一团,从头到脚,甚至微细到一根寒毛,都在不住的发着抖。
神情充满了惊惧和恐慌,脸色苍白得简直像冬天的白雪,他这副神态,根本就可以到鬼屋去吓死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了半天,曼丘杰还是看不出事发的端倪。
“那个……”管乐齐无法控制的用颤抖的手指了指墙角。
在一堆菜垃圾中,有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东西正在蠕动着。
曼丘杰走上前去,伸手将它从蔬菜堆中抓了出来。
“原来是毛毛啊!”
她轻轻的将它放在手掌心中,抚它那褐色柔软的细毛。
“看你吓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结果却是毛毛,这你也怕,真受不了!”她啼笑皆非的说道。
“毛毛?”他愣了一下,随即叫了出来。“什么毛毛?它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