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击溃普济海匪,也不觉营哨伍三级有何不便,也就无人思及改制。”
徐汝愚说道:“普济海匪当年是登陆作战,自然无法携带重型弩械,加之以雍扬、泰如一带平川为战场,雍扬硬角长弓射距强于普济,故而没有显现出弊端来。只是不知当时有何阻力呢?”
“军中授职,附有职田,比方说你狼牙校尉一职,职田就有二百亩。这些职田由世家供给,并派人耕种,你只需要按季去领取钱粮即可。伍员职田为五十亩,左尉虽比狼牙校尉高一级,但因其是辅员,职田也是二百亩,营尉是一千亩。若是加设两级,虽说战力得以加强,但世家大族势力却因此削弱,你说当时阻力怎会不强?”
“但除去职田制,全数实现饷钱制,不就去除世家之虑吗?”
“徐行当年也有这种想法。但当年东海三大世家若要同时改制,也是难度甚巨,若只改制宛陵一时,又怕与另两家无法通力协同作战,况且当年与普济海匪一直激战不休,也无暇顾及此事。后来,平定匪患,徐行在东海也没多加逗留,改制的事也就无人提及了。”
徐汝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却想:父亲只与东海干爹这系相合,又素知雍扬梅家争霸野心与天下枭豪一般无二,虽然明知道改制的利弊所在,却也不会坚持。只是自已带军经验甚少,在短短十数日的时间内不知道能不能有大的成效。
想到义父吴储对东海诸军的评价,加上手下百余人操练时的表现,心中担忧渐盛。
徐汝愚连夜请假返回城中,欲找陈昂禀言此事。
陈昂随水营前去新丰巡防,都尉府由长史陈预主持。陈预听罢,叹息说道:“大哥也觉得目前营哨伍三级甚是不便,想将三万卫军、二万营军改为五级制,但是又生怕雍扬梅家借机衅事,加之你父亲离开东海之后,也寻不得人来主持全局。只能在一些枝节上稍作调整。”
却也没对徐汝愚的改制建议加以重视,淡淡说道:“你若有心,我可以都尉府长史的名义行文寅虎骑营,让你能够对治下那哨骑兵进行改制,算是给日后大范围的改制做试点。”
徐汝愚说道:“父亲在世时,多次跟汝愚提及东海军制的利弊,汝愚自幼习太乙术,对军阵军制略有涉猎,后来又跟义父吴储学骑兵冲阵,只是汝愚全无带兵经验,对改制能否竟功,全无把握。”
陈昂笑道:“这点你与你父亲别无二致,事先总是唯唯诺诺,谦言虚怀,一点也无天下俊杰应有的傲人风格。”
心中又是一动,大有感慨的说道:“天下骑师,以吴储时代的青州鬼骑最利。青州虽据一郡滨海之地,然而东侧的海道为我平邑水师所封,陆路又见拒于幽冀、汾郡、永宁,西陲、百济的优良战马不得入境,穷一郡之力却只得四千骑兵。然而,这四千骑兵在吴储手上精锐异常,侵扰永宁两府六邑十数年不休,数次击溃永宁的精锐骑营,使得张东不得不采用许伯当之计,以‘解商禁’为条件,媾和伊周武,不惜四城焚毁,来消灭吴储所率的四千精骑。伊周武自诩擅用骑兵,商禁解除后,重建青州骑营,却发战力却远远不及当时的鬼骑,这才明白清河冲阵术另有要义。”
徐汝愚也不便与他言明止水心经与清河冲阵的关系,拜谢退下。出府门时给翠儿截住,陪干娘肖玉如用过晚餐,便住在府中。
翌日,早晨换过一匹战马向城外军营赶去。墨玉现已认可了徐汝愚,但性子还是躁急,徐汝愚职别还不足专人伺马,墨玉对一厩之内的其它战马又踢又咬,十分不安生,于是只得将他留在都尉府中。
徐汝愚直奔张仲道营尉帐中禀明改制一事。张仲道本是冲阵之将,对军制之事殊不在意。心中不满他越级行事,但又因他身份殊异,又有陈预行文支持,不便出言反对。众将也对改制取得成效甚为怀疑,只有长叔寂数日来朝夕相处,最是明白他的想法,也最支持他。
羽咋军镇教习本是辅职,除非陈昂另安排,长叔寂日常只是前往各营驻地巡视军士操演。现在他待在徐汝愚哨帐之中,一同主持军制改编。羽咋军镇军将多半得过他的提点,张仲道兄弟武艺更是由他一手造就,后来才得陈昂传授族中密艺,所以他的声望之隆盛,在宛陵一时无俩。在他的支持之下,徐汝愚治下一百二十五名军士,相当配合。
徐汝愚以伍为基础,将除伍员之外的二十四人分为四令,每令六人。由全伍军士共推选出四人为小令,每人分领一队。另规定:战时,伍员身亡,由第一人顶上,第一人死,依次由第二人顶上。战前,小令须在队中指定可以暂替自己之人。这样就不怕战时因伍员、小令身亡而导致基层指挥体系涣散。
徐汝愚说道:“战时越级发号司令,住住不能准确传达作战意图,骑兵阵形更难保证完整,当年吴储曾言,战时骑兵相互冲刺穿插,谁能更加有效保持组织体系,就能凝聚更大战力,主宰战局走向。骑兵阵形比步卒更松散,也更容易涣散,因而需要设置更小的作战单元,才能在战时更方便维持阵形。”
长叔寂虽不明白徐汝愚何以知道吴储所说的话,但是以他从军数十年的经历,觉得此言甚是。
徐汝愚又说道:“其实按我最理想的做法,乃四队一伍,四伍一哨,三哨为锋,三锋为营,三营设一统制,共计骑兵三千人,才是骑师营较佳的军制。并且在硬角长弓、床弩、石炮弩广泛用于战事的现实之下,骑兵冲锋的中坚地位逐渐由步卒取代,骑兵将更多出现在两翼。因而影响其机动性能的明光鱼鳞铠,应当换成更轻便的犀皮甲,为冲锋所设的丈二至丈五长的戟矛也应被厚背长刀类的短兵器取代,青州鬼骑虽用戈器,长度却远远短于现制的长戟,只有八尺,另配制长弓、长匕。故青州鬼骑与敌遇,俱从侧翼乃至其后楔入敌阵,因其军制为六人雪花形,与敌相接,散入其中,六人一组剿杀散逸六敌,所以百战不殆。这就是散星阵术。”
“我终于明白为何承继吴储鬼骑的青州精骑为何战力不强啦,原来伊家将轻装简器的骑兵依然用于正面冲锋。”方肃掀帘走入,朗声说道。
徐汝愚忙问:“方师兄为何出现此处?”
方肃笑道:“二叔说你想改革军制,让我前来相助。如此看来,我是来对了,不过不是相助于你,而是跟你学习。”
徐汝愚惶恐欠身,说道:“方师兄取笑汝愚啦,汝愚全无带兵经验,所言都是空话,正需方师兄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帅之才相助呢。”在座二十余名伍员、小令一齐起身致意。
方肃给长叔寂见过礼,拉过徐汝愚手一同坐下,说道:“你我也不是外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直说就是。”又说道:“我初时与青州骑兵交手,慑于吴储威名,说实话真是有些心惊胆颤的,后来也不见其有特别之处。现在经你提点,才明白过来。虽然,青州精骑速度优于我宛陵,但其正面冲峰时,却很是不利,我宛陵步卒所用的雍扬硬角长弓,射距二百步,六十步之内可射穿一寸半的漆皮木盾,其精骑所持的是轻型藤盾,在这段距离之内伤亡最大,并且两兵相接时,其戈短于我宛陵的长戟,又是不利。只有有两军混战时才能发挥他的军制优势。因而屡次与之交锋,我军总是避免被他冲入阵中。”
徐汝愚说道:“步卒伍员编制在平川之地弊处还不是太大,只要不被冲散,就有足够的空地重新结阵拒之,以干爹之能,定然知道应对之法。”
方肃说道:“实是如此,宛陵加强训练伍员的指挥能力,但是,两军相接时,雍扬长弓射速慢的弊端会比较突出,青州精骑短弓效率明显较高我军,并且近身接战,长戟对所持军士要求较高,营军尚行,卫军就相当吃亏,不及其短戈灵活。”
徐汝愚低头沉思一阵,方迟迟说道:“一伍需增加两面高盾,达到四面,防其精骑近射,又防其冲刺。旧朝陈规在《樊川见闻录》的兵械卷中曾评述钩镰戟,说它戟头弯曲,并有一钩一镰,同时具有钩、镰、戟的作用,有较强实战价值,但限于操舞繁杂,不利于近战,须另有斧、刀等短兵配合,才能发挥作用。”
方肃说道:“那我调一哨卫军步卒来交于你改制如何?”
徐汝愚忙道:“这骑兵营我还忙不过来,又如何能想步卒的事。”
方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终归要走,若是你一直留在东海就好啦。”
长叔寂不擅行阵,一直无法插言,现在听方肃如此说,不由一惊,问道:“汝愚要离开?”
方肃轻笑,道:“长叔爷爷,你勿需这么紧张,东海危局不解,汝愚暂不会离开东海的。”
长叔寂说道:“汝愚之才,只任狼牙校尉是太屈了,若是不能破格,也应以参都尉军事的身份留在都尉府才是。”
徐汝愚说道:“长叔爷爷,谬赞汝愚了。干爹正是知道汝愚缺乏领兵经验,才让汝愚到军中历练的,这实是干爹爱护汝愚之处。”
方肃见他这么想,暗自称赞,又将话题绕回军制,问道:“若以汝愚之见,步卒军制应以几人合适?”
徐汝愚略加思索,说道:“新朝二十七年,南闽平琉球匪时,漳台有支义军,因军备缺乏,所用长短兵刃不一,连农具钉钯也充数其中,以锅盖为盾,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屡屡挫败匪军。盖其能也,实则是因为当时六俊之首徐行为其进行军制配置之故。”说到这种,目光瞄向方肃,见他向己眨眨眼睛,隐有笑意,不由俊脸一红,稍顿,继续说道:“他们采用的是十二军制,一队十二人,队长一、副队长二。副队长各执大盖短手刀于前,队长居中,执长柄刀刃,两侧后各有一至两人执长搠、长戟,弓箭手二至三人居中,三至五人执短刃于后。这样做到长短兵刃与弓箭配合。只是这种军制在卫军营军内较难实施。”
方肃叹道:“卫军营军为了管束简便,兵种俨然分离。不同兵种之间的配合,俱是以哨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