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会造成地方上出现动荡。
因此王夫之就主张,还是应当以好言安抚,劝说,争取能够说服他们,自愿返回原籍,当然有必要的时候,朝廷也可以适当做出一点让步,或者说是怀柔,比如在他们提出的十二项要求中,釆纳一二条无关大局,或对国家政策响影不大的意见,并且还可以对他们进行一些嘉奖虚名称号,这样既可以平静的解决请愿的事件,也可以显示帝国的宽大和仁义。
大部官员都赞同王夫之的主张,由其是黄宗羲、顾炎武、方以智等人,甚致都自告奋勇,愿意出面去劝说这些请愿者,毕竟如得处理方式太过份了,对国家也并没有好处。
但也有人对王夫之的建议提出了质疑,李岩就认为,王夫之的想法虽然不错,但能不能说服得了这些人,还很难说,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采纳一二条不痛不痒的意见,或赐几个无用的虚名,恐怕很难让这些人心悦诚服的离开京城。
而李岩的意见,也代表了一些内阁官员的想法,因为一但劝说无效,那么对帝国、对内阁的权威也是一个不小的影响,说不定还会让这批请愿者越弄越来劲,到了那时内阁反到骑虎难下了,因此怎么个劝法,首先要认真的研究一下,当然平和的解决这一事件的基调,还是定了下来。
而王夫之等人听了以后,也觉得心理有些没底,毕竟他们也知道,这批人都是非常顽固,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因此全场一下子也都静默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商毅的身上,这个时候只能由商毅来拿主意。
刚才众官员发言讨论的时侯,商毅一直都没有发言,只是听着每一个人的讲说,他当然也不同意釆取过激的做发,除了刚才众官员发言的理由之外,商毅也不愿意开这个坏头,一切都用权力来强行解决,治国毕竟不同于打仗,可以快刀斩乱麻,还是应该多勾通、协商来解决。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商毅笑了一笑,道:“诸位所说的都没有错,对这些学者上京,也是为朝廷进谏言,应当礼相待,晓之以理,使其心悦成服,自愿离京,但以这些人的态度,一味正面好言相劝,恐怕难有效果,因此朕有一个想法,不如就搞一个辩论会,对他们提出的这十二条意见,一条一条的进行辩论,真理都是越辨越明,让他们辩输之后,服服气气的离开南京!”
等商毅说完之后,在场的二十余位官员也都怔了一怔,被商毅这种奇思妙想的办法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而商毅接着又道:“而且这次辩论的内容,全部公开进行,可以任甴南京的学者、学生傍听,并且将双方的发言全部都记录下来,在报纸上公布发行,并且结集出版,让天下学者、学子都能够看到,这样就算是辩不出一个结果来,孰是孰非也可以由天下人去评说!”
王夫之这才明白了商毅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把一次政治事件转化成学术争论事件,这样就好办多了,而且辩论多久都没有问题,这边该辩还辩,而内阁还是该干嘛干嘛,不会影响到政府的行政,就当是把这三百多号人养在京城里吧,另外王夫之对辩论还是有充份的信心,一来他认为现在帝国实行的这些国策是决对正确的,当然不怕辩论,而且这近两年以来国会一直都在各种辨论中渡过的,在这方面也有很丰富的经验,这一点有辩论的时候还是非常重要的,光有理是不行的,还要能够充份的表达出来。
而黄宗羲、顾炎武、方以智等人也认为啇毅的这个意见可以一试,致少比一味的劝说靠谱一点,其实在讨论学术的时候,也经常会进行辨论,有时是面对面进行,有时是通过书信来往进行,在南宋期间,就发生了中国思想史上的两次很要的辩沦,一是朱熹和陆九龄、陆九渊兄弟之间的鹅湖之会,进行了“求知”和“求心”之辩,另一个是在稍后一点的时候,朱熹和陈亮之间的以书信来往的形式,发生了王霸利义之争,这两次辩论,对于各人对自己的学术完善,以及思想发展都有很大的帮助。
虽然进入明朝以来,虽然没有再发生像这两次辩论这样有重要影响的辩论了,但明朝各学派学者在交流之中,互相辩论也是常事,甚致从另一面来说,举行这一次辩论,对于学术交流来说,还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现在中国的新旧思想冲突,这些学者们都能够感觉得出来,如果举行一次辩论会,让新旧思想来一次正面碰撞,对于新思想的宣传和发展,加强新旧思想的交流,消除双方的对立情绪,也是非常有用的。
绝大多数的官员都支持商毅的意见,而虽然有一些人对此还有保留,但因为是皇帝的意见,也不便反对,反正也可以试一试。
见众官员基本都赞同自己的这个主意,商毅也立刻下令,让内阁来安排,首先是要通告给这些请愿的人员,因为辩论是双方的,对方要同意才能够举行。
在接到了内阁的通告之后,几名组织者只是简单的讨论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因为进京请愿的人员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他们认为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话,那么也就不该害怕辩论,另外在进京之前,领头的几个学者也都有一定的思想准备,现在大部人都知道国会的运作方式,因此也有人做好了准备,在国会中进行辩论,甚致还想过可以一举成名,虽然说这次不是在国会中进行辩论,但却是完全公开,见报,而且还可以结集出版,也算是另一种成名的方式。
双方都同意了举行辫论,那么接下来就是协商辩论的规则,每一场辩论的辩题、出场人数,发言时间,违规人员怎样处瑵等等都做了相应的规定,毕竟辩论不是吵大街,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或是漫无边际的跑题等等,在这方面国会经过了几年的运作之后,有足够的经验,而且规则对双方都是有效的,因此请愿人员也没有异议,全部都答应了下来。
于是双方都开始积极的准备,而这次进京请愿的行动,也在商毅巧妙的引导下,偏离了当初的目标。
第421章 南京风云(五)
虽然商毅最初的想法,是弄成一场新旧思想正面碰撞、交流、沟通的辩论,但这一次辩论最终持续的时间之长、影响的范围之深远,参与的人员之多,在中国思想发展历史上的地位,对中国传统思想造成的决突之大,都远远超出了商毅的预期目标。
按照内阁的计划,这一场辩论是在四月十日,定在南京师范大学进行,辩论的题目就是请愿的第一条:施行古制,以仁义礼信治国;双方各出五名代表出场辩论,而傍听的人员约有八百余人,除了请愿人员全部出席之外,其余的都是南京师范大学的学生,和南京学术屇的人员。
内阁方面对第一场辩论是做了充份的准备,在辩论的一开始,就紧紧抓住“施行古制”这一点中的“古制”两个字,到是那一段时间才算“古代”,是不是只要以前的朝代都算古代,还是以传说中的“上三代”才算古代。
而请愿代表只能回答是上三代的制度才算古制,但内阁一方马上就抓住了这个口实,质问请愿代表,上三代到是推行的什么制度,中央机构是怎么设制,地方行政又是怎样安排,权力怎样分配,怎样监督,怎样制定的税赋制度,结果问得请愿代表哑口无言,根本就答不上来。
言必称上三代,是中国古代学术文章的一个特点,因为按中国传统思想的观念,上三代就是中国的黄金时代,大同社会,反正就是上三代什么都好。
但只要不是书呆子,其实谁都知道,所谓“上三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千个人有一千种说法,一是时代久远,二是史料缺乏,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因此就全部推到“上三代”上面去,“上三代”就是这样做的,就连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里,也是假借托上三代,说白了就是把上三代当做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根据自己的需要,想怎么说都行。
而请愿者将“施行古制”列为第一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帝国是刚刚建立的新朝,百废待新,没法用祖制来压服新朝的制度,只好推到古制上面,但却又被内阁的代表紧紧抓住,结果弄得十分难甚,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避开了这个话题,把目标集中在后一句“以仁义礼信治国”上,说上三代的精神就是以仁义礼信治国。
但对这一点,内阁一方同样也作好了准备,立刻列举出种种例子,证明帝国确实是在推行仁义礼信,并没有疲弃上三代的精神,而这时请愿者一方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于是也引经居典,开始了辩论。
不过在辩论之前,内阁一方就做好了每一场辩论的基调,就是决不和请愿者提出的这十二条要求搞对立,而是尽量证明帝国的政策当中己经包括了这十二条,只不过除了这十二条之外,还有其他的政策,在这方面,内阁显然就有很大的优势,可以找出多的实例证据来,而请愿者一方则是绝对的对立,就是一付有你无我的架式,另外也只能照读经典,举不出多少实例来,面对面的辩论,也没法使用大扣帽子,强词夺理之类的手段,这样一来内阁一方自然就在辩论中大占上风。
结果双方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唇枪舌战才结束,尽管最终并没有宣布谁胜谁负,但在辩论时过程中,请愿的一方多次被内阁问得答不上来,而内阁一方一直都振振有辞,有理有论,因此结果也自然分晓,请愿方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辩论会场,但关于这次辩论话题的议论,却一直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成为南京学术届议论的焦点话题。
随后在四月份里,南京师范大学又继续举行了两场辩论,由于有第一场打底,而且各家报纸也都大加宣传,因此傍听的人员也大大增加,在第三场辩论的时候,傍听的人数达到了二千三百余人,有一半都在会场以外傍听,其他学校,包括在南京周边地区的许多学者也都赶来傍听,而且每一场辩论之后整理出来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