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舞到是有些羞惭,道:“叶姐姐太过讲了,其实这新路丝绸织造厂也有我们林家的一份,而且在苏州那边都是由陈姐姐一手操持的,我也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和红夷毛人的生意,也都是商大人事先谈好了的,我只不过是按照商大人定好交易去完成罢了,换了是谁都能做到。”
叶瑶瑱道:“我可没有夸大,这次苏州的事情,也多亏了你们林家倾力帮助,林姑娘兄妹都在苏州坐镇,林先生卖了自己的好几处产业,一共筹集了四十多万两白银,才让我们撑到了今天。林家的这份恩情,我们一定记得的。”
林凤舞道:“那里,如果没有大人的提携帮扶,又那里会有我们林家的今天,因此我们就是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叶瑶瑱道:“林姑娘才是太客气了,自从相公进驻浙江之后,林先生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别的不说,如果没有你们林家的帮助,我们商家军也断不会有今天的气候。”
见话题渐渐扯到了商毅,林凤舞也终于有些按耐不住,又道:“说起来商大人离开浙江己有两个多月了,如今时局大乱,不知他在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什么时候返回浙江呢?”
叶瑶瑱微微一笑,道:“在三月二十日的时候,相公托吴船长带回来一封信,说他己经率军北上进京勤王去了,直到现在我也再没有收到相公的音信了,只怕他一时半会还回不了浙江。”
林凤舞也端起茶杯,正要喝茶,听了却大吃一惊,道:“听说现在北京己被李闯攻破,皇上都已经自尽而亡,李闯叛军占据了北京,南京的官员都己经打箅重新拥立新君,商大人在这时候北上勤王,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叶瑶瑱轻轻把茶杯放下,道:“林姑娘不用担心,在勤王之前,相公早就对时局发展有所预料,就算守不住京师,平安撤退回来,还是一定能够做到的。李闯又能如何?当初不还是被我们商家军打得大败吗?”
林凤舞见叶瑶瑱这么正定,才有些安心,但马上又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冒失了,因为叶瑶瑱才是商毅的正房夫人,按说应该是由叶瑶瑱来表示担心,而自己来安慰她宽心才对,现在怎么反到成了叶瑶瑱劝自己不用担心。想到了这一点,林凤舞这才发现,叶瑶瑱看着自己,一付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禁“讶”了一声,只觉心中大窘,低下头去,不敢和叶瑶瑱对视。
看见林凤舞窘迫的样子,叶瑶瑱心里也不禁暗暗好笑,正要再调笑她几句,这时吴兰己从外面进来,道:“禀夫人,外面有周主事,还有周代知府要求见夫人,说有大事要向夫人禀告。”
叶瑶瑱听了也不禁有些意外,周代知府就是周世奇的长子周少卿,商毅进驻浙江之后,任命他代理嘉兴知府,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回杭州来了,而且父子两人连袂来找自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因此也点了点头,对吴兰道:“请他们到正厅里等候一会儿,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去见他们。”
林凤舞见了,也起身道:“叶姐姐有事情处理,我也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而且明天我就要返回苏州,今天就一并向叶姐姐告辞了。”
叶瑶瑱点了点头,道:“林姑娘,我今天有事,就不再挽留你了,明天一早我去送你。”然后叫吴兰替自己把林凤舞送出府去。随后立刻换了一件衣服,略作梳装,来到了正厅。
这时周世奇和周少卿都在正厅就座,一见叶瑶瑱出来,父子两人赶忙起身施礼,叶瑶瑱也还礼,道:“周伯父,大哥,我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快请坐吧。”
虽然商毅现在己经身为总兵,但一直都是以长辈之礼来对待周世奇,以“伯父”称呼,以表示自己对旧众的情谊,因此叶瑶瑱对周世奇同样尊敬。
三人又重新落座之后,叶瑶瑱才又问道:“周伯父和大哥一起来找我,有什么大事吗?”
周世奇和周少卿互相看了一眼,周少卿首先道:“瑶瑱,现在确实有一件大事,前天淮安的福王派人到嘉兴府来找我,请总兵大人起兵相助拥立福王为帝,现在有书信在此,你看一看。”说着回头看了周世奇一眼,周世奇从怀中十分正重的掏出一信书信,递给叶瑶瑱。
叶瑶瑱接过信来,信封到没有撕开,她虽然没有看信,但心里却己经猜透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为商家军这时己经在南京初步建立了一个系统的情报网络,因此南京发生的大小事情,基本都逃不过啇家军的耳目。叶谣瑱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自从大顺军兵临北京城下之日起,朝廷的一切政令无法发出,南京的高级官员自从在接到崇祯皇帝“命天下兵勤王”的诏书以后就再收不到邸报了。召兵紧急勤王和随之而来的音信不通,使南京各衙门大臣、守备太监、勋臣们越来越感到不安。而在三月二十九日,即在北京失守十天之后,消息就传到了江苏淮安。淮安巡抚路振飞立刻将这一消息发到了南京。
南京六部等高级官员虽然己经得到了北京陷落的消息,却由于对崇祯帝和他三个儿子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严密封锁消息,静观其变。但每一个人心里都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来。
四月初一日,以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领衔发布了“号召天下臣民起义勤王捐赀急事”的南都公檄,四月初七日,史可法甚至都准备率兵渡江北上勤王了,但这时有一个消息传来,说崇祯帝已乘舟由海道南下,而太子也从间道得以逃出,史可法当时相信了这个消息,还写信告诉南京詹事府詹事姜日广,结果南京的官员们信以为真,一个个喜形于色,互相奔走相告。那知就在第二天,就由从北京逃出来的原大学士魏照乘证实。崇祯帝在三月十九日自尽于煤山的消息,北京朝廷已全部覆亡。于是南京的各大臣如雷轰顶,顿时乱成一团。
幸好这时史可法还能够保持正定,他立刻改变了率军北上的决定,并且和留驻南京的吴黄穑险屑暇┑墓僭泵巧桃槎圆摺6桃榈慕峁匀皇堑蔽裰本褪且盗⑿戮腔沉旖现拢酝几垂桥轮皇橇⒑偶喙材芄挥幸桓雒樯系耐持魏诵模⒑攀┝钜材苊运场
但现在崇祯已经亡故,而崇祯的三个儿子也都未能逃出北京,下落不知,因此只能够选立藩属为帝,而这时还存在的藩王主要有福王、潞王、惠王、桂王等人,他们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但没有直系皇位继承人的情况下,南京及其附近地方的大臣、勋贵、太监和拥兵自重的将帅就在拥立哪一位藩王的问题上,展开了一场勾心斗角的争斗。
第002章 拥立新君(二)
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后世的专家分柝,最有资格,也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就是福王朱由崧。一来朱由崧近在淮西,迎请方便,二来朱由崧是万历皇帝的嫡孙,崇祯的亲堂兄,血统也最近。这一点也是朱由崧的最大优势所在,因此既使是在当时,也许多有识之士,如淮西巡抚路振飞,给事中李清、章正宸,进士郑元勋等人都有过类似的提议。
但因为东林党人在三十余年的那一场立嗣之争,保住了皇长子朱常洛的太子位置,使当时万历皇帝和郑贵妃希望立福王朱常洵(即朱由崧的父亲)为太子的图谋才化为泡影。因此他们担心一旦朱由崧登上帝位,重翻旧案,自己在政治上将会失势。
于是以当时的东林党魁,礼部侍郎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人,以“立贤”为名,到处游说,提议迎立潞王朱常淓继承皇位,强烈反对由朱由崧来继承皇位。而支持钱谦益的,也有南京兵部侍郎吕大器、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府詹事姜日广等南京重要的大臣。
但这个提议也遭到许多人的反对,因为潞王朱常淓一来是崇祯的长辈,二来血统也比朱由崧较远,非神宗的嫡系子孙,所谓贤名,其实不过是喜读书、好空谈而己,如淮西巡抚路振飞就直言不讳:“议贤则乱,议亲则一。”
而在南京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首席大臣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一方面在内心里也认为应该按伦序,迎立万历皇帝的子孙,但对拥立朱由崧有所顾忌,在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考虑其他东林党人的情绪,因此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即不立褔王也不立潞王,改立远在湖南的桂王朱常瀛为君。
然而无论是史可法还东林党人都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他们议论不决的时候悄悄展开。
原来守备凤阳太监卢九德在万历末年,曾在宫中服伺过老福王朱常洵,因此对朱由崧非常有好感,希望把朱由崧扶上皇位,于是也在背后帮助朱由崧策划,并亲自出面联络黄得功、刘良佐、高杰等三名有兵权在手的实力派大将,许以高爵,说服他们拥立朱由崧为帝。
黄得功、刘良佐、高杰贪图拥立之功,因此也都同意,但三人虽有兵权,但声望不足,还需要找一个位高权重的文臣来主导才好,于是卢九德决意找凤阳总督马士英出面主导,而黄得功和刘良佐又提出,最好再说动浙江的商毅一起行事,则更有把握一些。
因为商毅的资历虽然不深,但在去年下半年率师南下以束,连败李自成、张献忠,平定浙江叛乱,战功赫赫,威震南方,黄得功和刘良佐都和商毅一起并肩作战过,深知商家军的战斗力,如果能够把商毅也拉入拥立福王的阵营中来,也能使福王阵营声望大增,成事几乎就铁板钉钉了。相反如果商毅反对拥立福王,改为拥立潞王或桂王,那可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了,黄得功和刘良佐心里盘算,自己三人绑在一起,恐怕也不够商毅一顿的量。
卢九徳听了之后,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因此也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去找马士英出头,另一方面又派自己的亲信太监袁大祥去联络商毅。
现在商毅也是南方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因此商毅阵营中的主要人物,基本情况也不是什么秘密,袁大祥也知道在商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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