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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生丝大战和酱油众的利益无关,他们当然都是看热闹,但当事者的一方可就不能轻松,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固然是承受着巨大的庒力,隆兴堂的一边也好不到那里去。在一开始降价的时候,隆兴堂的各成员还抱着拖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想法,因此还都能够忍着,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竟然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坚强,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降低收购生丝的价格,也没有丝毫撑不下去的迹像,而隆兴堂却有的不少成员却有些开始坚持不住了。
两个多月,隆兴堂以下的各织造作坊最多的也才收购到几百斤生丝,根本就不够维持生产,每一家织造作坊都己经停了产,而房租、工匠的工钱,每天的伙食这些开支却都一分钱不能少,这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因此每一个人都叫苦不迭。关建还在于,这时开始,己有海外的客商到苏州来购买生丝,但现在拿什么卖呢?
而其中最惨的就是程协祥和王柏两人,当初郑敬高威胁利诱两人从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撤资,而回报就是让他们加入隆兴堂,终于打动了两人。现在两人撤资以后,到是都如愿以偿的进了隆兴堂,但却发现根本就收不到任何生丝了,而每个月要交的会钱、还有给郑敬高的供俸却一两银子也不能少,同时林之洋也和他们的断绝了所有的生意来往,结果这两个月以来,两人不但没赚到一分钱,还都亏了上万两银子,而看看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那边的兴旺样子,两人心里也是后悔不乙。
当然以隆兴堂这些作坊的财力,就是一年不开张,也不是扛不住,但问题在于,现在看起来,降价根本就挤不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那么自已还这么硬挺干嘛,而且在另一方面,《杭州时报》引导的舆论,也给他们带来了十分沉重的压力。
因为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杭州时报》除了正刊之外,还连出了八期特刊,全力报导这次生丝大战,发表了大量的评论文章,旗帜鲜明的指责隆兴堂一方为了挤跨对方,恶意降价,完全不顾丝农的利益,并给他们冠以吸血鬼、贪婪成性、冷漠无情、甚致是丧尽天良、没有人性等恶名,并且极力称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顶着对手不正当竞争的压力,始终坚持收购价不降,重承诺、讲信义,以信为商、以仁待人等等。
而且《杭州时报》也不是单纯的依靠评论文章指责隆兴堂,还对丝农、旁观者、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工匠、人员进行釆访,这种新颖的方式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而且也加强事实的说服力。也连带着《杭州时报》的发行量也大増,每一期己达到三千份,其中有一千份都是在苏州发行销售。而且整个苏州的社会舆论也几乎是一边倒的指责隆兴堂。
郑敬高可以不理民意,但隆兴堂的各成员却不能不理,虽然按中国古代的正统观念,商人都是重利轻义,唯利是图的人,其实商人都是相当重视自己的名声和形像的,因为这才是他们经商的基础,除了少数从事绝对垄断经营,如盐业之类以外,在任何时代,都不可能出现一个声名狼藉之辈能在商场上站得住脚的。
隆兴堂的各成员面临的己经不仅仅只是经济上的损失,而且还有声誊上的打击,这才是更为重要的,因此就在五月一日,在隆兴堂的各成员的一致要求下,全聚集在一起,讨论对策。
面对着众人的一致指责,赵平的心里也不禁有些不安起来,好不容易等众人稍稍平息了一点之后,赵平才道:“各位也是知道,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早晚都是我们隆兴堂的心腹大患,有它在,我们大家以后的日子就都不好过,因此我们才要想办法把他们挤跨,这也是为了大伙儿以后的利益啊。何况我们都己经挺了两个多月了,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吧。”
罗道维道:“要是真的能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给挤跨,我们大伙就是损失一点也就认了,但现在看起来这一招根本就没有用啊,人家不是照样过得很好吗?既然是这样,我们却又何苦担这个损失呢?到不如马上就抬价,这样还能够收到一些生丝,今年也不致于颗粒无收啊。”
周宁华也道:“是啊,就算要继续挺下去,多久才是个头呢?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是一年还是两年,总也要有一个时间限度吧。总不能是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一天不跨,我们就一天不抬价,一天不收生丝吧。他们要是十年也不垮呢?难到我们也要等十年吗?”
赵平的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汗滳,却答复不上来。而这时郑复生却站了出来,道:“你们都吵什么?这些年来你们靠着隆兴堂,那一个没赚到十几万两银子的身家,就是几年什么都不做,也饿不死你们吧,又有什么可说。”
因为赵平在隆兴堂里主事多年,还为众人做了不少事情,众人对他还有几分好感,而且众人也知道,这都是郑敬高的意思,赵平不过是个执行人,就是有火也不好冲着他发,而郑复生却完全是凭着郑敬高干儿子的身份进入隆兴堂,玩的都是空手套白狼的活不说,凡事都还要争先,因此隆兴堂的众人对他都不怎么看得上眼,他不说话还好些,现在一出头,立刻把众人的不满意情绪都引发起来。
周宁华道:“郑掌柜,你没有开织造作坊,每年就靠着卖出生丝赚钱,当然是没有什么损失了,但我们的作坊停了工,每月的房租、工钱、给织造局的供奉,还有一大家人都要养活,每个月少说也要花几千两银,这只出不进的,岂不是等着坐吃山空吗?”
另一个彩照记的老板陈安真也十分激动,道:“郑老板,谁都知道你是郑公公的义子,要是你能说动郑公公,免了我们每个月的供奉,补偿每个月的消耗,那么我们就是停上十年八年,谁也没有话说,你能办得到吗?”
郑复生也被问得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挥了挥手,道:“随你们怎么说吧,只要我干爹不发话,谁都不许提价。冲着我来有什么用,有本事你们去找我干爹说去。”
周宁华也不禁来了气,道:“去就去,怕什么?就是郑公公也要讲个理吧。”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道:“走,走,找郑公公去,找郑公公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你们要找咱家吗?不用麻烦,咱家自个就来了。”只见郑公公的身影己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014章 反击(二)
虽然众人吵叫得很凶,但郑公公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却都立刻哑了口,一个个都成了呆头鸡,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毕竟郑公公多年以来的威势,在他们心里还是有很大的震慑力的。
郑敬高冷笑在堂上转了一圈,道:“你们不是要找咱家吗?现在咱家己经来了,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吧。”
整个堂上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罗道维才上前一步,道:“公公,您也体谅体谅我们,这都两个多月了,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压降收购生丝,根本就没法挤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励又何苦再这么苦撑下去呢?虽然这些年来,咱们都多蒙么公公照顾,也算混得不错,但现在都是家大业大,都耗不起呀。还请公公抬抬手算了,让我们提价吧。”
罗道维说了话,周宁华也壮着胆子,道:“是啊,公公,大有大的难处,再者说了,而且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又何必这样拼个两败俱伤呢?”
陈安真也道:“郑公公,依我看咱们不如干脆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谈判讲和算了,就让他们在苏州做下去,反正苏州这么大,丝绸有这么多,也不多他们这一家,甚致还可以让他们也加入隆兴堂来,大家一起干,这样一来对我们大家都好啊!”
有他们几个人带头,其他十几家作坊的老板们也纷纷附合道:“是呀,是呀,大家和气生财嘛。”
郑敬高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狠狠的甩了一下衣袖,道:“都不用说了。想让我和商毅讲和,门都没有,你们趁早死了这一条心吧。只要是咱家还在这苏州一天,也就和商毅势不两立,你们谁要是再敢提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讲和,再敢提抬价收购生丝,就立刻给咱家滚出隆兴堂去。”
众人立刻都住了嘴,看着郑敬高,一个个都禁若寒蝉,但脸上都带出了不服气的神色。陈安真道:“但是公公,我们现在……”
郑敬高打断他道:“你们的情况咱家都知道,但你们都放心吧,也不会拖得太久了,别以为商毅现在有多么了不得,咱家可以告诉你们,咱家刚刚收到的消息,福王千岁己经在南京监国,马上就会派出新的浙江巡抚和杭州知府上任,到那个时候,商毅连在浙江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看他还能得意到几时。所以现在你们都给咱家继续扛下去,谁要是敢背着咱家,私下提价,或者和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勾结,可别怪咱家对他不客气。”
说完之后,郑敬高又“哼”了一声,道:“别的什么都不用再说,就这么定了。赵平、复生,咱们走。”
赵平和郑复生听了,赶忙向众人拱了拱手,郑复生还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啊!你们再说呀,都没词了吧。”然后才跟在郑敬高的身后,出了隆兴堂。
等他们走了以后,陈安真首先跳出来,道:“郑公公也欺人太甚了,把我逼急了,我就退出隆兴堂,大不了去投奔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去。你们说呢?”
有人冷笑道:“你现在到是来精神了,刚才郑公公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又有一人道:“投奔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去,说得容易,我们联手和他们斗了两个多冃,现在明摆着斗不过了,再投降过去,你以为人家会饶了我们吗?不趁机落井下石才怪呢?”
其实陈安真说去投奔到新丝路丝绸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