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策南征,不断上书,大谈江南民风脆弱,不胜刀兵,不难平定。而南明政权腐败无能,君昏臣暗,武将骄横拔扈,文官党员伐异,内耗不断,腐败无能,只要清军的大军一到必然势如破竹,扫平江南之地。
面对这两种意见,多尔衮也有些左右为难,他当然是想一举统一天下,但心里也确实觉得没有把握,尽管多尓衮也对江南民风淳弱,对南明朝廷的腐败无能有所了解,但多尔衮心里也十分清楚,满清自身的兵力有限,八旗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余万人马,加上汉八旗和蒙古八旗,也不足二十万,而且满族人口稀少,补充兵员也非易事。面对一个地域比自己大数十倍,人口数以亿计的庞然大物,要说一点也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不过促使多尔衮下定决心南征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经济,随多尔衮率军入关的洪承畴,对于这一点最清楚不过,就直言指出:“西北粒食全给于东南,自闯乱后,南粟不达京师,以致北地之米价日腾。故不得江南,则漕运阻矣,将何以成天下?”
应该说洪承畴确实是一语中的,说中了事情的本质,因为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南方的经济地位不断上升,以北京为中心的北方地区上自朝廷的税赋收入、达官勋臣的俸禄支出,军民百姓的生活物资供给,对南方漕运的仰赖也越来越大。北方对南方在经济上的依赖性,己经深入到社会的各个层面中,宋代以前出现过的南北分治的经济相对平衡的基础,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复存在。不是仅靠每年几十万两白银、绸缎之类的岁币就能够解决的。
而且北方经过十几年的农民军动乱之后,社会秩序和农业生产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如果失去了南方的供应,北方很难支撑下去。因此江南之地,不仅仅是为了统一天下,同时也是满清想在中原立足的必须之举。
因此多尔衮这才下定了收取江南的决心,同时也是为了试探南明朝廷的反应,给督师江北的史可法写了一封信,内容当然是充满了威逼恐吓的意思,看一看南明朝廷是如何应对。但信刚刚送走,立刻就接到了山东叛乱的告急,多尔衮心里自然有些不自在。
不过因为方大猷也没完全弄清楚,自己对手是什么人,因此在奏折里也写得语焉不详,只能说成是一般性质的地方明朝官员百姓发动叛乱。
正因为如此,多尔衮到也不太在意,在他看来这次山东叛乱本身并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群明朝的地方官员和一些民间百姓组织起来的反抗斗争,这种事情在过去清军入关奔袭中,也经常发生,但怕只怕这消息传开之后,在清军的占领地区,引发了连锁反应,那就有些麻烦了。另外如果南明朝廷在对此加以利用,比如出兵配合,或者派出官员巡抚这些地方,也都会对清军的统治十分不利,只为在这些地方扑火,也会拖得清军疲于奔命。因此对这次山东叛乱也不能轻率处理。
但相对于山东叛乱,另一份公文对多尔衮来说,却更令多尔衮烦心一些,这是以当今的大清皇帝福临的名义发给多尔衮的诏书,内容当怨是表彰多尔衮率军入关之后的功绩,将他的功劳比作昔日的姜尚、张良,总之是充满了溢美之辞。
乍一看这份诏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就是问慰了多尓衮劳苦功高,而且多尔衮也值得慰问。但多尔衮的什么人,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政治斗争,一看就明白,这里面是话里有话,明里是问候自己,实际是对自己不放心,由其是把自己比作姜尚、张良,满人虽然文化不高但大多数人对《三国演义》的故事都十分熟悉,谁都知道,在《三国演义》里,水镜先生司马徽就把诸葛亮比作姜尚、张良,因此诏书实际的意思,就是让多尔衮学诸葛亮,尽心当好一个托孤的忠臣。
现在多尔衮和郎哈济尔并列为摄政王,而又是这一次入关的主帅,可以说现在清朝满汉八旗的所有精锐人马都在多尔衮的掌握之中,而多尓衮本身又有颇有雄材,另外还有两个兄弟多铎和阿济格扶助,现在攻入北京己经两月有余,北京的周边地区也都安定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也该给皇帝一个明确的答复了,如果打算占领明朝的土地,那怕只是北方的土地,也应该把皇帝接到北京来,如果是打算抢掠一番再退回关外去,那么也该有个回复。如果仍然这么对盛京清廷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恐怕就会让人怀疑,多尔衮是否是打算在北京自立为王了。
要说多尔衮对皇位没有野心,当时是不可能,但他心里也清楚,现在还不是在北京立自的时候,虽然满汉八旗的所有精锐人马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他们的家眷老小却都在关外,一但自己扯旗自立,他们未必会死心塌地的垠随自己,因此不如把福临从盛京接到北京来,一来表示自已没有私心,二来也可以把皇帝控制在自己手里,反正现在自己大权在握,又怕什么?《三国演义》里曹操、司马懿都是自己学习的好例子。
于是就在第二天,多尔衮招集大臣们商议,最终决议,对这次山东叛乱必须出动精兵强将,尽快平定下去,同时对叛乱的明军或是百姓,一率斩尽杀绝,以严厉手段警示其他地区。另外派遣辅国公屯齐喀和托、固山额真何浩会为使,返回盛京,去迎请皇帝大臣人众一起来京。
第057章 争夺山东(一)
屯齐喀和托和何浩会离开北京之后,多尔衮也开始布置人马,平定山东的叛乱。现在清军的主要兵力,如武英郡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辅国公满达海、贝子尼堪、博洛、平西王吴三桂、智顺王尚可喜、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等主力干将都在围剿山西、陕西等地,围攻大顺军。就连先前派往山东地区的觉罗巴哈纳、石廷柱也都被调入了山西作战。
因此多尔衮考虑再三,终于决定,派遣梅勒章京和讬、和李率泰为主将,并率领额孟格、柯永盛、陈锦等一干将领,领兵赶赴山东,平定这场叛乱。
按八旗制度,是以三百户为一牛录,五牛录为一甲剌,五甲剌为一固山,每固山设固山额真一人为正,梅勒章京两人为副。而和讬就属满洲镶红旗梅勒章京,也是满清八旗军的一员勇将,曾经参加过崇祯十五年(1642年)的松锦大战,并在两年以前又随阿巴泰一起入关侵袭,在攻打黄崖口时,曾亲自率四十名白甲兵攻上城墙,并当阵斩杀了一名守备。因为他在随阿巴泰入关侵袭时,曾在山东之地征战过,对山东一带的地理况情有一定的了解。正因为如此,多尓衮才派他为这次平定山东叛乱的主将。
另一位主将李率泰,是汉军正蓝旗的梅勒章京,也随阿巴泰入关侵袭。父亲李永芳是汉军正蓝旗旗主,也是最早投降满清的明朝武将,很受清廷的重看,而且在李永芳投降之后,努尔哈赤还把自己的孙女,阿巴泰的长女嫁给李永芳为妻。因此李家也成为宗室的一员,无论资历,还是与清廷的近密度,李家还在后来降清的三顺王之上。而其他额孟格、柯永盛、陈锦等人也都是满汉八旗的大将。
这一次出动的兵力为满洲镶红旗两个甲剌,和汉军正蓝旗三个甲喇。另外还有五千多投降的明军。
按八旗制度,每牛录三百户,每户出一个旗兵,在战时三丁抽一,即每牛录为一百名旗兵,但在实际运用中,一般只出动六七十人。只有在发动大规战争时,才会超额抽丁,因此尽管在前几次入关奔袭中,清朝都出动了近十万的兵力,但八旗兵一般只有二三万人。而旗兵在出战时,往往也会带几名自己家里的包衣作跟役,平日伺候自己的生活,而在作战时也算一份力量。有些牛录、甲喇等高级贵族,所带的跟役包衣会达到数十甚致数百人,盔甲武器装配也都相当精良,有的还有马匹,战斗力不在一般的旗兵之下。
但这一次入关作战,清朝几乎是出动了倾国之兵,因此抽丁也达到最大化,每一个牛录的抽丁都在二百人以上,甚致有相当一部牛录是全额抽丁,因此八旗兵在清军中的比列也大大增加了。
因此这一次出战山东的人马虽然只有满汉五个甲喇,但实际的兵力,却接近两万,其中有满八旗兵二千五百余人,跟役包衣五千余众。汉军八旗兵有四千畲众,跟役二千余人。共计兵力为一万八千余人,骑兵约有六千。另外还包括了二十门火炮和八百支火铳,这些武器,都是由汉军八旗使用。
在多尔衮看来,其实平定山东最多抽调一二个甲喇,五千左右的兵力也就够了,出动这样庞大的兵力,简直就是牛刀杀鸡,但仍然出动这样的兵力,一来是为了尽快平定山东,震慑其他地方的汉族人,二来也是防止南明朝廷出兵增援山东地区,虽然这种可能并不大,但多尔衮可不是那种把胜利希望寄托在对手的失误身上的人。
另外多尔衮可不是仅仅只着眼于山东这一地,因为自古以来,山东都是北方政权举兵南下的必由之路,如果这一次一举平定了山东的叛乱,还可以顺势南下,进攻淮南地区,实现进攻江南的作战计划。因此也可以说多尓衮是站在全局的立场,通盘考虑这一次山东战役。
和讬奉命率军出发之后,也不敢怠慢,一路加紧进军,在七月十日进入山东地界,到达徳州。也派人通知方大猷来迎接。
这时清廷的山东巡抚方大猷在徳州等待援军己是等得望穿秋水了。原来自从商家军连续收复了青州和济南之后,虽然没有继续进军,但在山东地区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效应,因为绝大多数原明的官员和汉族百姓从心里来说,投降清廷都是迫不得以,现在商家军这一带头,一些本来己经归降了清廷的地区也都纷纷举旗反正,与商家军联络。
再加上清军对山东地区的控制力度本身也极为有限,许多地方根本就没有派遣地方官员,结果在短短的二十余天时间里,济南府的商河、德平、临邑、平原、东昌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