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少祺回过头,稍微睬了她一眼,却被她吓了好大一跳。
老天!她这是什么打扮?歌舞团的吗?浓艳的彩妆跟一袭短到不能再短、饰满彩珠亮片的比基尼作秀服装,再加上脚上那双最起码八寸高的鞋子……视觉真是教人“震撼”啊!还有……那吹得像半屏山高的头发是出自哪个美发师之手啊?
蓝少祺错愕得说不出话。这是他的救命恩人吗?电影“少林足球”中的赵薇第二?还是如花?
真是不敢相信这身简直“耸”到最高点的衣服会穿在他的救命恩人身上,这身打扮跟前两天那拥有如水月般皎洁清丽脸庞的女孩简直不能相比,判若两人。
蓝少祺眉头紧锁,双眼露出不忍卒睹之色看着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画面。
老天!她这身打扮实在损人视力!
杜悠悠对他那副“看到鬼”的表情很不满意。“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很过分喔!”
“呃……不好意思,我没料到你……”该怎么形容呢?
“我是唱花车的,这是我的工作服!”她低头将自己的长发绑成马尾。
“花车?”
她睨他一眼。“就是电子花车,专门跑庙会、婚丧喜筵、公司行号的聚会之类的,懂吗?”
“了解。”总算知道她的行业了,她不解释,他还真的猜不出来。“你是歌星?”
“歌星?”社悠悠差点爆笑出声,想了想之后才说:“勉强算啦!我是那种连三流都进不去的不入流小歌星,只要三首歌就可以跑遍所有秀场。”
“你怎么这么说自己?”他看得出她勉强挤出笑容下的那抹受伤神色。
她收拾起难过的心情。“你先吃吧!我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洗。”她一边交代一边走进房间。
“好!”
打开她特地为他带回来的午餐一看,虽然有油饭、鸡腿、虾子……但全都掺在一起,还好像是有人吃过的感觉……他不可思议的翻动着塑胶袋里的食物,实在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不消片刻,杜悠悠从房里出来,发现他的怪异举止,于是抱着秀服纳闷的走近他。“你怎么不吃?”
蓝少祺实在不好意思启口。“这怎么吃……这是什么东西?”
“啊?”杜悠悠狐疑地睇着他。“你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混在一起……”难道不怕食物中毒?
“唉!先生,这是我好不容易拜托‘宗破塞’帮我包的耶!如果不是刚好有点空闲时间跟那‘宗破塞’又有点交情,人家才不帮我包呢!”她双手叉腰,不太高兴的跟他说。
“宗破塞?那是什么?”
厚!如果不是知道他丧失记忆,她还真想吼他别再给她“庄孝为”了。
“‘宗破塞’就是厨师、厨子、大厨的意思!在这乡下地方结婚宴客都以流水席居多,大家都称厨师为‘宗破塞’懂吗?”
“懂了!”
“懂了就快吃吧!要吃别的也没,只有这个,就算吃不来,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了,真不好意思,因为我还让你这么麻烦。”他很勉强的拿起其中的鸡腿小心咬着。
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腼腆的挥挥手。“别说这么多了!快吃吧!”
第三章
杜悠悠用力将刚洗好的衣服抖开,准备晒在绳索上。
这两天走了好几场工地秀跟庙会,忙得她没有时间洗衣服,今天赶紧利用中午稍微的空档时间将衣服洗一洗,否则就没有衣服可以换了。
还有,那位先生受伤时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得赶紧洗起来,不然时间一久,血迹就洗不起来了。
晒完洗衣槽内的衣服后,她准备洗第二批,才拿起其中一件,突然从里面掉出一个东西。
皮夹?她可没有这种男用皮夹,该不会是她救回来的那位先生的吧?如果是那就太好了,这样她就可以请他的家人来接他回去了……
她将手臂上的水渍抖一抖,捡起皮夹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叠钞票和几张信用卡、提款卡外,一张证件都没有。
哇哩咧!没证件啊……她泄气的吁口气,抽出其中一张信用卡翻看后面的签名栏……蓝少祺?这该不会是他的名字吧?
将信用卡抵在唇边,她咬着下唇、吊着白眼思虑了好久,做出了许多假设。
算厂!不管了,先拿去给他吧!说不定对他的记忆会有帮助。
甩一甩手上多余的水渍,她转身拉开纱窗门,蹦蹦跳跳进客厅。
“哈罗!喂!呦呼——”这种呼喊声已经成为她呼叫他的特定川词。
“什么事?”蓝少祺从院子里探进头。
“你在做什么?”
“帮你把坏掉的竹篱笆修好。”
她连忙挥挥手,要他进屋来。“你先别忙那个了!先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什么?”他脱鞋进屋,纳闷的接过她手中的皮夹。“这谁的?”
“不是我的就当然是你的罗!从你的西装外套掉出来的。”她耸耸肩。
他睨她一眼,打开皮夹后随即将皮夹丢还给她。
她不解的盯着他。“喂!你干嘛?怎么不看一看呢?”
“里面又没证件,看什么?”
“有信用卡啊!上面有签名,这样就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啊!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查出你的家在哪里!”
他有点生闷气的坐到落地窗窗台上。“信用卡的个人资料是保密的你不知道吗?要怎么查?”
她泄气的垂下双肩。“也对……但最起码知道你叫蓝少祺了啊!”她连忙向前拍了拍他的背膀。
“你确定那是我的名字?”
她将皮夹塞回他怀中。“先用这个名字吧!就算不是也没办法了,总不能每次我都喂啊喂的叫你吧!”
她说的不无道理,他只好点头答应接受。“只好如此。”
“提起精神来吧!说不定很快你就会恢复记忆了。”
“希望如此。”说完,他从皮夹山抽出那一叠钞票塞给她。“这些钱你收下吧!反正我目前也用不着。”
根据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她十分困苦而且缺钱,虽然不知事出何因,但这些钱对她应该多少有点帮助。
他可真是大方,皮夹随随便便都有一大叠钞票可以送人,这叠钞票对她来说可是要唱很多场秀、甚至是赶场赶到发疯,让她不由得对他的慷慨有点心动跟感激……但是……
她摇头,“不行,这些钱是你的,说不定你以后用得着,你自己留着。”
“我还有提款卡,再去领不就得了!”他理所当然的说。
她伤脑筋的指着他。“蓝少祺,你似乎忘记自己丧失记忆了,请问你知道提款卡的密码吗?”
蓝少祺愕然的看着她。“对喔!”
她将钱还给他。“收回去吧!我不会拿你的钱的,即使你是出自于好心或是看我可怜,我都不会收的,我有自己的原则。”她一脸正经的说。
见她坚持,他说:“不勉强你,但如果有需要,一定要告知于我,可以吗?”
“嗯!对了,已经这么多天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杜悠悠,以后请多多指教。”她笑容灿烂的伸出手。
看见她宛如春花绽放的璀璨笑容,他心头的阴霾顿时不意而飞,报出信用卡上的名字,“蓝少祺,以后也要请你多照顾!”
“哈哈!彼此、彼此!”
“啊!啊、啊、啊——”
“老蓝,你先别激动啊!还没找到人不是吗?”辜老爷爷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着。
“还没找到人……恐怕是凶多吉少……我那孙子肯定是身首异处了!”
“老蓝啊!你也太悲观了,搜查报告还没出来不是吗?”
“就是出事地点附近方圆十公里都搜遍了还没有他的下落我才担心啊!”蓝老爷爷哭得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两名老友见他这副样子,实在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毕竟蓝少祺那孩子就跟他们的孙子一样,自小看到大,如今发生这种事,他们也很难过。
“老蓝,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有消息才教人害怕……”邵老爷爷如此这般安慰着。
辜老爷爷也在一旁附和,“对、对!老邵这么说实在是对极了,这表示还有一线希望!”
“对啊!说不定少祺那孩子被人家给救了,只是一时之间还无法跟我们联络……你说对吧?”
“会吗?”蓝老爷爷还是哭得死去活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子的没错,派出去的搜救人员不是都没找到人吗?那肯定是被人给救了。”辜老爷爷打包票的拍胸脯。
“会吗?地上的血迹可是拖行了几十公尺啊……我怕是被人给毁尸灭迹了……”想到那种可能,蓝老爷爷更是哭得惊天动地。
这般鬼哭神号的哭法,不要说一般人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年事已高的老年人家?两位好友可是替他担心得不得了。
辜老爷爷小声地偷问,“喂!我说老邵啊……事发至今,怎么没见你孙子呢?平常他跟少祺那孩子交情不是挺好的?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未见他出面替老蓝处理呢?”
“唉!别提了!你孙子呢?阿宸不在也还有你家辜衍啊!不是吗?”邵老爷爷摇头叹气。
“你孙子该不会跟我家那不肖孙子一样,逃得无影无踪,让我遍寻不着吧?”
“噎?辜衍也是吗?”
“该不会是我们玩笑开过头了吧?”两个老人异口同声的提出质疑,接着甚有默契的共同摇头叹息。
一大清早,蝉鸣鸟叫便扰人清梦。蓝少祺被吵得翻来覆去的,最后是逼不得已才起来,才想翻身下床,身上的躺椅便嘎嘎作响。
这几天他都是睡在这张老旧躺椅上,他搔搔头,下床收起垂挂的蚊帐。所幸现在是夏天,睡在这躺椅上还算凉快,还可以用这古老式的蚊帐来驱蚊,如果是冬天,他可能就会冻死了,毕竟蚊帐是没有避寒功效。
他动了动酸痛的筋骨,这已经是每天起床的例行公事,躺椅实在不是一个让人可以一夜好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