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凌若辰当下便领了荧月,上了她带来的轿子,先回宫去换了衣服,再赶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一进慈宁宫,凌若辰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不由得心下一紧,加快了脚步,一直到了太后的寝宫门口,才得知太后一早收到封密报,当下就昏厥过去,如今太医已经看过开了方子,只是她半昏半醒之间,不停地叫着凌若辰,她身边的宫女太监着了急,这才三番四次地去找她。
凌若辰听罢,心头越发的紧张,先让众人退下,自己轻轻地走到了太后的床前,看着床上半躺着的那个老妇人,真不敢相信,这个两个月前看起来还不过三十如许的贵妇,如今竟然憔悴致斯。
“太后,我来了!”
一听到她的声音,太后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泪光闪闪,声音嘶哑地抽泣道:“皇儿——皇儿他——”
“他怎么了?”凌若辰心一沉,急忙抓住她的手追问道。
太后老泪纵横,泣声说道:“镇儿他——他竟然在大同关外自尽了!——”
第六章 请战
明天要开始打仗了,不光是本书的主角,还有宁馨哦,HOHO~
不过宁馨还是不知道会不会断网,泪,请大家支持宁馨的闪亮之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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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凌若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朱祁镇,不不,是秦翰,他怎么会自杀?怎么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个混乱的时空里,就这么一个人走了?
他明明已经记起了自己的名字,那个英文的签名,还有自己写给他的信,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他,她来了,她来找他了。为什么他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来?
难道是他不肯原谅她犯下的错误,宁可以死解脱,也不想在这里再见到她?
凌若辰脑中一片混乱,像是有无数的蜜蜂在轰炸着扎进她的脑子,耳朵什么也听不到,只觉得整个头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痛,痛得又格外的清醒,连想昏迷逃避都做不到。
隐约中,感觉到手上一阵刺痛,有人在耳边大声喊着她,痛楚一旦转移,脑中就清醒了许多,她一睁开眼来,发现太后死死地掐着她的手掌,将她的虎口处都掐出血来了,一见她恢复清醒,太后终于松了口气,长叹道:“哀家原本以为你对镇儿并无真情,想不到这个时候,最紧张他的,竟然是你。”
凌若辰一清醒过来,立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无论是史书还是野史里,朱祁镇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死掉的,就算是他们两个穿越搞的历史有些混乱了,可如今仅凭一个传闻,不是真的见到他的尸体,又如何可以这么轻言生死。
被太后这么一说,她也不禁有些惭愧,原来不知道朱祁镇就是秦翰时,她确实表现的有够无情,无论他如何用尽心思,她还是在想着别人,想着怎样让朱祁钰恢复秦翰的记忆,所以才会搞的朱祁钰会错了情,如今找到了正主儿,却又是这么一副情形。
她轻叹一声,忍住头痛,望着太后温言说道:“太后,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太后含泪说道:“是大同总兵郭登派人送来的密报,他是哀家的远房侄儿,他信上说,亲眼看着镇儿他不堪瓦剌人的逼迫,在城下自尽的。”
凌若辰身子晃了一下,强自镇定地说道:“那瓦剌人怎么说的,可曾送回了他——他的尸体?”
太后摇了摇头,“没有,当天瓦剌人就从大同撤走,之后便去攻打紫荆关,若是镇儿没死,他们又怎会发兵?真是想不到,镇儿就这么去了——”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凌若辰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我不信他会这么轻易地死了,太后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带他回来,就绝对不会放弃的。”
太后愕然地望着她,看到她决绝的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好!哀家总算没看错你,只要能救回镇儿,无论你去做什么事,哀家都一定会支持你的!”
两个女人紧紧地将手握在了一起,昔日的纠葛怨恨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为的只是她们共同深爱着的亲人。
消息传到兵部的时候,于谦反倒有些如释重负了,若是朱祁镇当真死了,瓦剌人没了这个王牌人质在手,那么这一仗,会好打的多。只是看着凌若辰的脸色,他又不便直接说出来,只是轻咳了几声,交由参将们讨论即将面对的战役。
石亨仍是不知凌若辰如今的身份,当下便抢着说道:“末将愿意率先领兵出战,如不能击退鞑子,纵然战死,决不后退!”他此言一出,几个武将也跟着表态,个个慷慨激昂,奋勇请战。
于谦听得他们说完,只是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各位将军有此心就再好不过了,想当初高祖皇帝布衣出身,尚能崛起于民间,横扫暴元,将蒙古人逐出长城,如今我等又怎能困守城中,灭了自己的威风?”他环顾四周,眼神冷厉,声调更是高了几分,“传下令去,全军出击迎敌,锦衣卫在城中巡查,若有一将一卒,胆敢龟缩城中,格杀勿论!”
诸将凛然,没想到这个瘦削的文官,竟然说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话来。
于谦接着安排了诸将分手城门,最让大家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将自己安排在了最危险最关键的德胜门。
“凡守城将士,必英雄杀敌,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大军开战之日,诸军出城之后,立即关闭九门,有胆敢擅自放人入城者,立斩!”
这一连串的立斩无赦下来,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也呆住了,更不用说第一次面对如此大战的凌若辰了。
她望着面前这个铁骨铮铮的老人,他原本也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文官,可当这天大的担子落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挺身而出挑了起来,并将自己放在了最危险的第一线。
当众将领命退下之后,于谦将她和秦风单独留了下来。
尚未开口,他便先向着二人抱拳一揖,惊得二人连忙回礼,他却沉声说道:“今日一战,胜败关键就在二位,于谦虽死无憾,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京城安危,系及天下,还请二位此番务必按计划行事,一定要确保京城无失!”
秦风急忙应道:“大人请放心,神机营一切已经准备停当,必不会令大人失望。”
凌若辰却突然说道:“请大人准我和神机营一起出战!”
于谦一怔,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对她的身份一清二楚,朱祁钰还再三叮嘱,无论如何要照顾好她,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敢主动请战,不由得连连摇头,说道:“此番出城,有进无退,你还是在城内的好!”
凌若辰直视着他,寒声说道:“大人既然说过,此战若不能胜,则京城不保,社稷不保,我就算在城中,又能如何?神机营此番佩枪和战术,都是我和秦大人一同研究出来的,我若是不在,只怕有些火器的功用会大打折扣,所以我一定要去。至于皇上那边,我自会向他交待,大人不必担心!”
于谦与她四目相接,看到她眼中坚定的神色,知道她已然下定决心,秦风也在一旁轻叹着点了点头,他稍加思索,终于还是点头答应。
凌若辰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轻轻一笑,她就知道,在于谦的心里,什么君臣大义,什么纲常伦理,此刻都比不上胜利天平上的任何一颗砝码。
而她,终于有了机会,到那个最接近他的地方。
第七章 交锋
也先一开始,并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样直扑过来,冲向德胜门。
完全出乎明军所料的,是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敌人。
打头阵的,是一千多瓦剌军,他们用长矛驱赶着的,是数千京郊来不及逃走的百姓,他们被绳索串起来绑着,跌跌撞撞地朝西直门走去。一路上老弱妇孺们哭声震天,看得城头上的将士无不心酸落泪。
这就是喜宁所出的诡计,专门应对城外可能埋伏的地雷和城头上的火炮。
若是明军使用火器,那么首先遭殃的就是前面的百姓,若是明军不使用火器,那么瓦剌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将攻城云车和抛石器运至城下。
这一日守卫西直门的将领里,有一个正是石亨。
他本是戴罪立功之身,所以只领了个先锋的衔,手下的三千将士都是搜集的从土木堡败退回来的,听了凌若辰的话,短短几日里,给这些人打气洗脑,灌输新的思想,让这些原本一蹶不振的残兵败将变成了敢死队成员。
如今这些人一看到那气势汹汹得意洋洋的瓦剌人杀来,顿时就红了眼,推着长官来找他请战,石亨等了一阵,看到最前面的百姓距离城墙已不足一里的时候,请示了西直门的守将,打开城门,带着这三千勇士就杀了出去。
这三千人,之前都已经与瓦剌人打过一仗,只不过,那一次他们败的很惨,甚至有的人连一枪一炮一刀一剑都没动过,就被裹挟着败退逃散了。
如今再遇到这些瓦剌人,他们心底积攒的郁闷、仇恨和怒火尽数爆发出来,怒吼着冲出来的时候,连那些瓦剌人都吓了一跳,昔日被他们驱逐得四处逃散如羊群的大明士兵,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红着眼睛,杀气腾腾地重来,竟比他们的气势还要旺盛三分。
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石亨,骑着一匹黄骠马,提着一杆长枪,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众人眼里简直如同战神一般的威风凛凛。
也先只当这仗是试探下明军的虚实,所以这批瓦剌人中,领军的不过是个普通将领,一看到如此阵仗,顿时有些慌了神,一向只有别人怕他们的,哪里见过如此玩狠不要命的,当下命令前军驱赶着百姓上前阻住明军的来路(奇*书*网^。^整*理*提*供),自个却开始安排退路了。
石亨看到被驱赶过来的百姓,大多是些老弱妇孺,跌跌撞撞地被推搡着向前走来,有一个摔倒的,往往就要牵连一串人。他看了两眼,心下便有了计议,手下一勒缰绳,双腿一用力,那马儿听得他的指挥,堪堪在距离那些人盾不到三尺的距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