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沿途每个关卡,老刘拿着林业砍伐、运输方面的证件走向边防的哨卡去。西村将相关这一套报关的事情都交给了老刘来做,是担心自己和手下人说汉语时候的腔调引起当地警方的警惕。
老刘很快就回来,笑眯眯走到西村面前,“王头儿,完成了。这一趟你们辛苦了。”
西村淡然一笑,心说这本来是自己想要说的台词儿,这个老刘怎么给抢走了。西村也没废话,从随身的兜囊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三万块,存在中国银行里。刘哥,多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日后还会再见。”
“王头儿不必说得这样伤感,咱们还不急着分手……”老刘那憨厚的面上忽然浮现起一丝狡黠来,甚至像是孩子一般的淘气。
西村就是一怔,“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村手下一看情形有变,就想反抗。结果还没等他们反应,周遭便仿佛从雪里冒出来的一般,一排边防武警战士荷枪实弹厉声大喝,“原地蹲下,都不许动!”
西村眼睛里涌起凶光,狠狠瞪着老刘,“老刘,你到底是谁!”
老刘嘿嘿一乐,“我老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不像你们这班小鬼子做事鬼鬼祟祟!”老刘说着从武警身边赶来的警察手中接过自己的证件,明晃晃亮在了西村的眼前。
西村一怔,“刘毅!原来你就是刘毅!”
正是靳青山手下那位智勇双全的S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刘毅!。
刘毅目光里带着孩子般的调皮,一笑,“我说的是真的,真的辛苦你们了。在深山老林里能准确找到那些国宝的位置,已经实属不易;你们还都给完好无损地挖出来,又想到了利用放木排的好办法一路运送过来,而且包装得极好,避免了坑碰损伤——王头儿,你替我们中国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啊,你说我还不该跟你说声‘辛苦’?”
刘毅想着自己都乐。兰泉出这个主意真够损的,明知道对方来勘测和挖掘,不但不提前阻止,反倒放长线钓大鱼,等他们把该干的活儿都干完了,然后咱们守株待兔、坐享其成,拿他们J国人当免费的劳工!——这主意,除了兰泉那小子,还能有别人敢想不?
兰泉那小子倒是说得好,当年J国在东北修铁路、挖隧道,包括在深山老林里埋国宝,这用的都是咱们中国老百姓!当年他们将咱们中国人当苦力,这回咱们怎么就不能以牙还牙,也利用他们一回!
其实兰泉这个计划刚提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对。包括刘毅自己,甚至还包括局长靳青山,以及公安厅长靳卫国。大家都担心一旦这帮小鬼子挖掘和运输不利,将咱们的国宝给损坏了可怎么办?这样任凭他们去,一旦有失,那是大家都承担不起的责任啊!只有老爷子靳邦国琢磨着兰泉的话,开始还满脸都是严肃,后来老爷子竟然坐在午后温煦的阳光里微笑起来,“就按照那小子说的去做吧。你们若沉不住气而提前动手,那么一定会打草惊蛇。小鬼子做事的方式你们还不懂?一旦他们不能得手,他们反倒会毁掉那一切——就算有磕碰的,毕竟大部分的还是好的;如果小鬼子来个玉石俱焚,那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军警界当然都知道当年小鬼子玩神风突击队搞自杀式飞行的历史,他们能干得出这样决绝的事儿来,所以大家都不由得口服心服——兰泉的主意看似小孩子似的报复,实则乃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兰泉是充分考虑到了计划本身可能带有的负面元素。
小鬼子鬼,兰泉那小子更鬼!
刘毅想着记忆里那几次见过兰泉的样子。那孩子总是站在阳光里,一脸轻狂地笑。看着就是个活脱脱的官家纨绔子弟,可是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那孩子的狂气下头,有一颗多么纯真而又睿智的心。
刘毅心里轻轻叹息:就连他都有点想那小子了。整个靳家人,尤其是靳老爷子,一定想那小子想到了骨头里……那小子,该回来了吧?。
所有人,包括西村都在惊讶刘毅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溜号。看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忘了眼前的形势紧迫。
就在此时——只见刘毅淡然一笑,仿佛依旧在梦游,可是手腕却轻轻一抖,周遭就是几声惨叫!
西村忙回头去看,只见手下几个特种兵出身的手下惨叫着捂住手腕跌倒下去。原来虽然面对着武警战士和公安干警的枪口,可是那几个特种兵出身的手下还想反抗,趁着大家说话的当儿,暗自就想反扑——却没想到这一幕全都落入了刘毅的眼中。
更让西村悚然动容的是——那些钉在那几个手下手腕穴位上的暗器竟然是几枚绣花针!
刘毅这一抖手之间,不但速度比子弹更快,而且打穴奇准,一下子就让对方无法动弹。
西村面上变色,“我也曾经听闻过,中国有神奇的武功高手,尤其是在高官身边做保镖的,有人能飞针穿透玻璃——刘先生,难道说的就是你!”
刘毅大笑,“你错了,那是我们局长。”刘毅说着还不忘带了调皮眨了眨眼,“我们局长也姓靳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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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我难辨(更①)
俄罗斯境内,尼古拉耶夫斯克。此地正是黑龙江的入海口,从前的名字是庙街。《尼布楚条约》的时候还明确是中国领土,后来割让给俄国。
凌晨,天灰蒙蒙地亮,随着江河入海,海面上扬起一层白雾,远远近近随风飘逸着,像是看不穿的白色纱帐。此时天地本就幽暗,这些白雾反倒反倒使得视野更加模糊。
就在这样的混沌天地里,按照之前的约定,等在黑龙江出海口的大船终于看见了仿佛海口的巨大木排!
大船上的人也很兴奋,终于可以完成任务,至少少主不用再天天发疯一样跟他们发脾气。现在的少主已经越发看不见了从前的优雅风采,现在他就像是被逼入死胡同里的疯狗一样,对谁都是一顿狂吠!
远处驶过来一艘船,看样子是江中常见的那种挖江沙的船。梨本英男手下前田扯过望远镜来,仔细看清了那船头立着的人影,这才开心地丢了望远镜,亲自奔到甲板上去,摇动手中红色的旗子累。
江沙船靠过来,前田一把握住那登上大船来的人的双手,“西村,你辛苦了!说句实在的,我真担心你们这个季节往下放木排肯定不会顺利,却没想到一切圆满完成!”
那从江沙船上登上大船来的人,赫然正是西村!
西村面上却是挥不去的沧桑,“幸不辱命。所有的宝物全都一件不少放入海中——可是……檬”
前田也一怔,回头去看西村的背后。并无想象中其他的手下,只有西村一人。
“其他人呢?”前田面上也不由得变色。
“一路上都还算顺利,可是到达中俄边境还是出事了。少主这一命令实在太过鲁莽,我们沿途要炸碎冰排才能顺利放下木排,所以不引起人家的警觉是不可能的——就在边检站,咱们被拦下。人家非说要检查,并且要扣留我们!”
前田点头。边检当然不同于沿途那些地方政府的检查。东樱集团将沿途各个地方政府都已经疏通好关系,可是边防却是无法疏通的,所以出事也是理所当然。
西村流下泪来,“那帮兄弟为了护送宝物入海,拼死将我推出去,而他们……”
前田不再问了,眼泪也都落下来。
他们都是梨本家的手下,自然明白如果不能活着脱身,那些人会选用什么办法。
前田握住西村的手,“西村别难过!回去咱们禀明了少主,优厚抚恤他们的家人,给他们好好建个衣冠冢!”
为主人而死,是荣耀!。
一周后,木排里的东西顺利分解后被运送回京都。西村亲自去向梨本英男下跪请罪。
梨本英男看着手上的几件宝物,乐得已经眉眼开花,哪里还顾得上西村痛悔的眼泪,哪里顾得上这一行死了多少人!
“哈哈,哈……昨天看香港苏富比的拍卖会,乾隆的一件八桃贺寿瓷瓶拍出了9000多万港元……一件都是上亿,我们有那么多!海上钻井平台不过损失60个亿,咱们自己的钱也就是20个亿,之前我还痛心疾首,此时看来不过20个瓷瓶就能给我找回损失来!”
“哈哈,哈……”梨本英男得意忘形,走过来拉住西村的胳膊,“干得好啊,好!你看这些小东西真是神奇啊,一件就能值那么多钱;而且现在美国政府还在逼迫中国的人民币升值啊,人民币越是升值,我们这东西就越是值钱!太好了,太好了……”
西村抬头望着梨本英男,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他只看见每个瓷瓶能带来多少钱,却彻底罔顾手下的安危!
“少主,属下幸不辱命。如果少主没事了,请放属下回去休息。属下自从到了中国境内,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天是真的想要好好睡一觉……”
“去吧。”梨本英男这才收了满脸的得意忘形,转头过来冷冷望着西村,“想好了如何应对兰泉?”
西村垂下头去恭敬施礼,“我跟丽香在欧洲度假的照片、还有欧洲当地的小礼物,还有我们婚礼旅游的录影带都制作出来了,我会拿给二少看。”
梨本英男还是冷冷地,“能骗过他么?他的眼睛可是很毒的。”
西村轻轻叹息,“少主放心。少主手下都是人才,他们找到的那个替身与属下形容极为相似,稍加技术处理,几乎可以乱真。属下自己已经提前看过,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哈哈……”梨本英男这才笑开,阴柔的笑丝毫不让人愉快,却只觉寒毛都立起来了,“那就好。去吧。”
西村疲惫起身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