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非摆在床头的手机响了,端木笑拿过一看,陌生的号码了 “喂?”
“请问……请问是端木非先生吗?你的朋友受了好重的伤他叫我打电话给你,喂喂? ”
端木笑眼里波纹不动,面部的肌肉却是绷紧着“哦? ”
电话那端的女声继续用紧张兮兮的语气说着细节,语言组织能力不怎么好,描述得乱七八糟。
端木非咳嗽,问“咦,刚才是不是我电话响?”
“打错的电话 ” 端木笑把号码记在心里,然后删除通话记录,把手机放回原处。
端木非迷糊的哼了声,转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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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后,斐济。
FIONA守在床边,门毫无预警的打开时她正撑着头打瞌睡。
她很累,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了。
但幸好,床上的人的状况似乎没那么糟了,他有很顽强的生命力,她知道。
因为他昏迷时总是念着一些东西,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有挂念的东西,是不会那么放弃生命的。
门口站着人,后面似乎还有一批人,FIONA看不真切,房间里的窗帘都是拉下的,因为逆着光,她不清楚最前面男人的面容。
高大挺拔的身材,光站在门口就有很大的压迫力。
东方男人穿着铁灰色三件式西装,稳健的步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FIONA被这威严冷酷形象震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是端木非?”
东方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眼神越发的泛冷。
床上的人在听到熟悉的名字后从昏睡中睁开眼,房间里的昏暗的光线让他的视线更加模糊,眼神聚焦在端木笑身上“ 他呢,他在哪儿 ”
端木笑用陈诉般平板的语气淡然道“ 小八不会来,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
一个手势,FIONA就被强制带了出去,反抗什么的,根本只是徒劳而已。
不过当她看到医生拿着工具进去时,吊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 他的身体底子很好,伤势的话最多一个月就可以恢复—— ” 医生汇报情况,为难的说“端木先生,我认为他这种状态下催眠,不太好……”
男人背着医生,不出一语,看着海景。
做人要识趣,医生灰溜溜的出去,好吧,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FIONA的行动被限制了,但她是自愿的。
东方男人只说了一句“ 你的父亲已经转到美国的医院接受治疗了 ”
FIONA很清楚斐济和美国医疗技术的差距,那是她的爸爸,她没得选择。
现在她负责给男人送饭,三餐都是。
男人已经不再昏迷了,但是像精神病人一样被捆在床上,腰部,小腿,牛皮制成的捆带,很结实。
“吃点东西吧,他们说你今天要接受治疗……”低若蚊喃,FIONA舀了一勺子送到男人嘴边。
古铜色皮肤依旧野性,虽然面孔有些消瘦,但不损出众的容貌,亚瑟低下头,鼻尖呼出的气如同蝴蝶的翅,软软打在FIONA耳侧。
男人的眼大海一样温柔的颜色,低沉略带沙的声音夺人心魄“ 让我走,可以吗?”
没有女人不会脸红心跳,FIONA也不例外,没有哪个女人能真心拒绝这样的人,她意乱情迷,良心的谴责和现实的残酷最后还是扯回她的理性“ 对不起,对不起,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
男人的语调还是轻柔的,但暴戾之气还是流露出来,狼一样的神色“ 那么,别给机会我离开,否则我真会忍不住扭断你们的脖子 ”
亚瑟表情一点也不狰狞,甚至有点情深款款的味道,FIONA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看得出。
催眠并不顺利, 亚瑟的潜意识强烈地抗拒着催眠师,自我保护警戒线对外界的刺探比常人更加坚固敏锐,像这种性格坚韧警惕度极高的人很难让他放松心理防线。
“ 既然无法让他松懈,那就摧毁掉防线 ”端木笑听完医生们的话,简单明了地说。
没有一点光线,声音,没办法判断时间的流逝的房间,常人要是呆上两天,那就是极限了。
亚瑟被困在里面已经有五天了。
医生们正努力的蚕食着他的心智,然后一点一点的摧毁,他们有的是时间。
第六天,FIONA按照端木笑的指示打开门。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男人躲在角落,抱着膝,头埋在里面,银发遮住脸,满是胡渣的脸狰狞惨白。
男人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尖锐的声音,像只困兽,FIONA颤抖着手,想去触摸对方的肩膀的手被狠狠拍开。
然后她听到抽泣的声音,很浅,她想不到原来这样的男人也会流泪,男人哭得无声无息,眼泪很平静的从坚毅的侧脸划下。
“我记不清他的脸,我记不清他的脸了………… ”男人绝望的按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扯“ 连他的脸都记不得了,他一定不会和我交往……我想不起来,想不起了…… ”
完全的无能为力,看着自己最宝贵的记忆慢慢淡化,然后无影无踪。
连眼睛都不敢闭上,睡眠可能是恶魔,无声无息夺走他的宝贝。
不眠不休,FIONA看到男人充血的眼,几近疯狂。
她听医生说,这差不多是极限了,崩溃是迟早的事。
男人忽然抬起头,像野兽看见猎物一样,扑上前把FIONA压在地上,异常凶暴“ 我找不到他,我根本找不到他,怎么办!怎么办!”
昏迷的男人被医生带走,FIONA哭着求端木笑“ 杀了他吧,求求您,杀了他吧 ”
端木笑一身整齐西装,就算在炎热的斐济也毫不含糊“ 我和他,没有过节 ”
FIONA震惊地抬眼。
“ 我只需要他忘记一些事,就足够了 ” 端木笑望着不远处的大海,悲喜难辨“ 他是个让人钦佩的对手,如果不是他想带走一些东西的话…… ”
一旦人的心理防线被摧毁,那接下来的催眠就容易太多了。
端木笑一路上通过手机上监视着,液晶屏幕上,银发男人昏睡在床上,女孩握着男人的手,很是安详平和的景象。
“ 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谢天谢地,肺炎终于挨过去了,现在还在睡呢 ”杨婆露出安心的笑。
手覆上端木非的额头,床上的人一个激灵,扯住端木笑手腕“ 亚瑟,你他妈跑哪里去了?”
“ 没事 ” 很沉稳的声音,端木笑用意大利说,咏叹调一般语浑厚好听 “ 我回来了 ”
液晶屏幕上,男人也慢慢睁眼,冰薄荷一样的眼瞳环顾四周, 迷茫一片。
“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昏了好久了呢…………”坐在床边的女孩激动地说着。
同片天空,此时,都是万里无云万里天。
先上船, 后补票
“ 所以,他知道了?”
心烦意乱的点了烟,又想到对面女孩对烟草的敏感,端木非又摁熄了淡淡的火光。
FIONA 已是泪流满脸“ 昨天,我和端木笑先生联系的时候被Jesse听见了,我瞒不住他了 ”
“你们玩了他两年,已是够本了 ” 端木非似是无奈,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按照男人的性格,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不难想象。
FIONA突兀的抬起头, 眼睛里泪水迷蒙,似有不甘“ 我没有玩弄他!他变成这样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哪会成这个样子! ”
端木非笑了“ 是,我的错 ”
其实大家都没错,不过被老天爷玩弄,如此罢了。
他没想责备FIONA,毕竟那个时候她有她的舍取,面对自己的父亲和陌生的男人,答案不言而喻。
“ 我会找到他,让他接受治疗 ,一切都会好起来 ” 就算被下了心理暗示,极力想逃避从前,那也没关系。
慢慢来,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亚瑟没有证件,空中这条路可以排除,剩下只能走水路。
至于去向,应该就是中国, 端木非曾给过自己的电话住址之类的联系方法。
只是……那么大个人,闹什么失踪嘛,明明有电话可以联系,那么别扭死要面子做什么。
别以为偷渡到香港去找他他会很感动,让开吧,现在都不兴千里寻夫这一套了。
端木非都觉得自己有潜质去做私家侦探了,果然潜力都是被磨出来的,他将可以到亚洲的所有船只都记了下来,然后再逐个去打探消息。
“ 哦? 说起来刚才我看见那个人和你形容的倒有点像呢,不过样子我就看不大清了,恩, 要不你上船看看?他上了那条船的 ” 在码头边卸货的年轻人很热情的告诉端木非“ 不过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起船了,你要找的话得尽快 ”
端木非眯眼研究了几分钟那艘中型货船,收起照片,登船。
船上嘈杂混乱,鱼龙混杂,就算端木非视力再好也被来来往往的人晃花了,他又被挤到甲板上,算,大大呼吸几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啧啧,只剩那么两根了,真是贫瘠啊。
留意着搬动货物的人,端木非耐心十足,终于瞄到很是熟悉的高大背影。
“找到了 ” 他随手拦下一个水手“ 请问现在上船可以吧?要在哪里买票呢?”
水手看青年笑得和蔼又亲切,据实相告“ 你现在上船,没房间给你的 ”
“没事没事” 青年笑容更深“ 睡的地方我有,给我补张票就好了 ”
开船不久后,端木非就守在水手住的那条窄道前等着,虽然这儿空气有些闭塞还有股咸臭味,但这都无损他的好心情。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端木非咬着烟笑,视线从低到高打量上去。
男人一身蓝色破旧工作服,上身一件汗津津的白体恤衫,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漂亮而强劲的肌肉线条。
但青年的笑容在看到男人的脸上时僵住了,嘴里的烟也歪了,然后很没风度的从嘴里滑了下来。
所谓目瞪口呆,差不多就是他现在这个傻样。
“你……你……”
男人显然也是很错愕,但满脸的胡子可以很好的遮住表情,还有脸部的微红“你来这里干什么 ”
听听,这什么口气,又硬又冲,端木非不习惯的继续打量对方可以遮住半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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