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郁闷地看着王胖。
不过他们要来洗车,我也不能给人赶走啊,只能让他们看了。可就是有那么讨人嫌的,看笑话也就算了,还有多嘴损我两句。
“哎呦,这不是小贱吗?怎么在这种地方洗车啊,崔冰没给你分手费啊?”那个花衬衫下了车,好整以暇地袖着手,一边看我洗车一边损我:“刚开始听展凌云说你在这儿洗车我还不信呢。”
他说着,抖着肩膀笑起来。
我气得恨不得把抹布扔他头上。
我把水调到最大,大拇指抵在水管口上,那水果然飙了花衬衫一裤子。我连忙赔笑:“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把你裤子弄湿了。”
“江小贱!你是故意的吧!”那花衬衫犯了狠劲儿,冲上来抓着我。蹬头连忙跑出来,赔笑给花衬衫说:“这孩子新来的,不会干活儿,老板别跟他计较了。”
“要么赔我这条裤子,要么给我磕头赔罪!”花衬衫不依不饶。
蹬头没办法,把老板给叫过来了。老板也是一通赔罪,这个花衬衫就是死咬着我不放,让我要么赔裤子,要么给他磕头。这事情越闹越大,花衬衫堵在门口,都没人进来洗车了。
我给蹬头拦在身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谁知道这家伙会这么横啊。
花衬衫一脸狠劲儿,开口骂我,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什么你江小贱就是个倒贴都不要的货,别给脸不要脸云云。
我也知道,过去的江小贱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逗闷子的笑话。可那是过去的江小贱不是我!我憋屈得恨不得冲上去给花衬衫一下子。就在我冲动地想上去的时候,给人拍了一下。
王胖从后头挤过来,问我:“小贱,怎么回事啊?”
他说着,看了一眼对面的花衬衫,眼神立刻就不对了。
“怎么了?”我小声问他。
“你怎么……惹了他啊!你惹谁也别惹这个混子啊!”王胖也急眼了。
这时候对面花衬衫的手机响了,趁他低头接电话的功夫,王胖拉着我就要跑路。没想到花衬衫眼还挺尖,一面喝令我不准跑,一面接了手机,喂了一声。
那边说了什么没听见,就听到花衬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我这半路上碰上个熟人,把这事给忘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去。”
他又说了几句,收了线对我道:“行了,让你赔裤子你也赔不起,让你给我磕头又拉不下脸,这样吧,你跟我去个地方,这事就算完。”
“……去哪儿?”我有点忐忑。
“这可不能由你,你跟着我来就行。”
老板也在给我使眼色,让我听花衬衫的。他是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不打算管我的死活了。就王胖还拉着我,但是这事情也由不得我和他了。
我没办法,只能和老板跟着花衬衫上了车,王胖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只能跟他笑了一下,让他别担心,就跟着花衬衫走了。
花衬衫带我到了一家挺大的酒店,他停好了车,就把我给拽下车了。门童把金色的大门拉开,问了他要去哪儿,就很殷勤地给他带路。花衬衫一路上了酒店顶层,一出电梯我就傻眼了。这地方似乎是在办什么宴会,收拾得那叫一个热闹。
走廊上铺着红毯,两旁摆着花篮,我一看花篮上的贺词,就明白了,这是在给那个叫杜微的开生日会呢。
我说这个花衬衫就是没安好心。
花衬衫还用力拉着我,大概是怕我半路跑了。他把我一路拉紧了大厅,马上就有人迎了上来,跟花衬衫打招呼,问他怎么才来。
花衬衫一拍我,跟对方说:“我不是说了么,半路碰上个熟人,就把他也带了了。有小贱在那可就热闹多了。”
花衬衫说话的时候,那人就朝我看了过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家伙就是第一个上我那儿去洗车的,他还被蹬头说衬衣好看来着。听花衬衫说,这家伙好像叫什么展凌云?
展凌云看着我,皱起眉头问花衬衫:“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你是成心来砸杜微的场子吧?”
哟呵,看样子这家伙和杜微关系不错啊。
花衬衫不在乎地笑了:“得了得了,小泥鳅翻不起大浪,就是带他来逗逗闷子。”
我就说这货不是什么好鸟。
第二章
花衬衫转眼就被别人叫去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只能站在原地。那展凌云看着我,脸上表情冷冷的:“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在杜微的生日宴会上也乱来,我决不饶你!”
我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那种高人一等的口气,听得我都要吐了!
这些人那种有钱就是爷的姿态,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一面生气,一面又觉着憋屈。要不是以前的江小贱,老子也不用来这里受这份气啊!
展凌云警告完,就转身走了。我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里坐下,拿了点桌上的水果吃。
花衬衫这烂鸟,一边和人聊天还一边拿眼睛盯着我,谨防我跑了。没过多久,大门口走进两个人来,前头一个年轻人,穿着比较随意,后面那个是个中年人,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这两人一进来,立刻就有不少人围上去,都是围着前面那个年轻人,跟他打招呼什么的,还有不少人叫他寿星公之类。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杜微!
我认真仔细地把这个曾经的情敌打量了一遍。还别说,这家伙真有做小三的潜质,那细腰长腿的,那小脸俊的。
花衬衫这小子果然心心念念惦记着我,立刻就把我从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拉出来,推到杜微面前。其他人转头见了我,居然都跟商量好似的,纷纷让开一条路。
我就这么毫无阻拦地,被推到了杜微面前。
“江小健,别来无恙。”杜微面带微笑看着我,一脸镇定自若。
相比之下我就太没出息了,手心都出汗了。花衬衫还在一旁笑眯眯地对我说:“小贱,你就没什么要对我们寿星公说的?”
他一面说,一面还在暗地里推搡着我,看来我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
我上前一步,握紧杜微的手,诚恳而深情地微笑道:“亲,你听说过安利吗?”
全场沉默三秒钟。
杜微反应挺快,稍微愣了一下,就开口问道:“怎么,江小健你做营销了?”
“没啊,我就是那么一问。”
展凌云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站在杜微身后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这时,杜微身后的一个男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着开口道:“江小健,听说你现在在给人洗车来着,上回凌云跟大家伙儿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以为他是开玩笑呢。”
这家伙是在明里暗里损我啊。我开口道:“这话是展凌云说的,你得问他去啊。”
身边的花衬衫嗤笑一声,开口道:“得了,江小贱你遮掩什么啊,刚才不还在给我洗车么。”
得,有花衬衫在这儿拼命拆台,我这脸是丢定了。我索性转过头,看着花衬衫:“花爷,您让我来看寿星,我也来了,您让我说话,我也说了,我能走了吗?”
花衬衫立刻就愣了,开口问我:“你叫谁花爷?”
“叫你啊,你穿一身花,不叫你花爷叫什么?我总不能叫你小花吧。”
一旁的展凌云也有些忍不住开口了:“行了,杨云,你让他走吧,老让他在这儿呆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一听,连忙冲花衬衫一挥手:“花爷您好,花爷再见。”
没人拦着我,我一路下了酒店,出了大厅,就看见王胖被人拦在门口,见我出来,忙大叫了我一声。
我快步走上去,拉着他离开酒店门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啊,就一直跟着车过来,结果被这门童拦了,不让我进去。”
他穿的太普通,看起来又不像是有钱的。这种地方咱平头百姓是进不去的。要不是有花衬衫带着,我恐怕也得给拦住。
“对了,还有,洗车行的那老板把我给骂了一顿,让你走人……”王胖犹豫地说。
我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那我这干了十来天的活儿,工钱他也不给了吗?”我问王胖。
“他让我带来了。”王胖说着,从裤兜儿里掏出几张红色毛爷爷递给我。
我接过钱,装进口袋里头。王胖看着我,问:“你打算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停车坐爱枫林晚,船到桥头自然直呗。”
“不对啊,我记得这诗应该是停车坐看云起时,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我一听,大惊失色,赶忙默念了两句,最后不得不承认,果然是他说的比较顺溜押韵。
可是我也不好意思光吃饭不干活,暂时找不着工作,我就拉着王胖一起出去,在天桥旁边摆个小摊子,给人贴手机膜。这东西其实挺简单,我看几次就会了,而且成本也低,就是赚个手工钱。王胖一开始还挺不乐意的,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来摆摊。不过他看我都无所谓,也就跟着无所谓了。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眼看冬天一到冷空气就要来了,我就想着赶紧挣点钱,找个地方,买件棉衣什么的。收摊就一天比一天晚了。
不过我一个大男人,又有王胖跟着,也不怎么害怕。没生意的时候王胖就跟我聊天,讲一些在学校里的事。
其实我对学校还是挺向往的,打算以后上个夜校啊什么的,好歹有个文凭,找工作方便。不过那也得等我有钱再说。
“你原先在学校里头可风光了,长得好,成绩好,又是学生会的干部,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追着你跑。”王胖一边回忆,还满脸羡慕:“那时候我和你一个寝室,几乎每天都有女生送吃的给你,咱们寝室几个都长胖了,那时候日子可真好。”
“那我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了?”
“这事儿我也挺不明白的,你那阵儿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忽然间整个人都变了,逃课,喝酒,抽烟,夜不归宿什么的,我想跟你聊聊,你也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