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执。”李书佚不怕死的做声提醒。老爷子咳了一声,眼光扫过李书佚,李书佚自然不在吭声。
“我只是觉得我和小菡在一起不合适,况且小菡年龄也还小,现在定下来恐怕不妥。”如果真的说是因为阿执的原因,只怕老爷子对阿执的印象不好,虽然老爷子肯定已经把这些事情都调查过了。
老爷子搁下最后一颗棋子,李书佚无奈地笑笑,四面楚歌,已经是死局,这是今晨第三次了。
“身为李家人,就有李家人的义务,即使你能拒绝小菡,以后还是会有其他人。”看向绿衣的目光让人感觉不到温度,老爷子让人害怕,这大概是最可怕的地方。“今天你留下来,有些事要给你交代。”
绿衣看了眼李书佚,对方却无能为力地摊摊手。不管愿意不愿意,绿衣今天也走不了,绿衣无声的叹了口气。
上午李书佚走后绿衣陪老爷子下棋,心里惦记着夏执的事情,绿衣几乎每局都输给了老爷子。
“这么沉不住气那还怎么做事。”明知绿衣在想什么,可是老爷子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放人,毕竟也算是受人所托。
绿衣搁下棋子,颔首,“爷爷,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和阿执在一起。”其实他心里明白和老爷子讲这些是讲不通的,不过他还是想试试。
“条件。”灰白的头发一丝不乱的往后梳,一袭儒雅的青衫却穿出不可忽视的威严味道。
绿衣看着面前这个毫无疑问是他爷爷的人,一时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个人真的是和他有血缘关系么?不过也是,这才像是老爷子该说的话……只是他又拿什么来和老爷子谈条件呢,绿衣苦笑。不要奢望别人施舍,喜欢什么就要有能力获得,不然就只是负担。他能期望什么?还是拿自己来威胁老爷子?大概老爷子也不屑吧……
绿衣站起来,理理衣服,“我明白了。”
老爷子难得赞赏得笑笑,等价交换的道理再简单不过。
午饭后老爷子小憩,绿衣终于有一段时间可以离开老爷子的视线,不由得松了口气。
躺在床上把玩着手机,手掌侧面的齿印还清晰可见,毕竟当时可是咬出血了的啊。唇轻轻的印在手掌上的齿印上,绿衣闭上眼睛,想着昨晚夏执跟他说再见的情形,心里一时涩涩地难过。自阿执出车祸以来,每晚他都睡不安稳,总是会梦见阿执被车撞的那一幕。看向他的眼神,抛出去的身体,怎么都止不住的从嘴里冒出来的血……
电话本里找出阿执的号码却怎么都按不下去,电话通了说什么好呢,阿执应该什么都不会说,不挂他的电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下午被老爷子叫去书房,整个下午老爷子就连姿势都没变,如果不是他手上的书在翻动,绿衣都要以为那是雕像了。雕花的木窗外是走廊边扶疏的花木,细碎的被分割的阳光照进书房,让书房多少有些暖意。
这样的景致他已经看过多少次了?恍惚间,似乎坐在这里的还只是幼童的他……原来已经那么多年了啊……绿衣把手里的书搁在桌上,淡然地望着老爷子,“爷爷,你是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呢?”
明明没有事情却把他留下来,中午给老爸打了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照例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开始他还想不明白,“您用的什么办法?给钱?还是您所谓的权势呢?”如果猜得没错,现在阿执她们已经离开S市了。
似乎微微叹了口气,老爷子开口依然是冷然的语气,“你觉得我需要用那些?还是只要我用到这些你没有自信能赢得过?”
绿衣愕然,确实除了老爷子给的权力,他什么都没有,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随便他左右他,绿衣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怎么,无话可说?现在赶过去他们也已经走了。”老爷子顿了一下,见绿衣停下来了,“那个女娃说的,不想再见到你。”
死死握紧了拳,绿衣不再停留。原来你的再见是再也不见……还以为你多少原谅我一些了,可是阿执,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绿衣先是给夏家夫妻打电话,可是他们都关机了,赶到医院医院早已经没有人了。
绿衣跌坐在床上,收拾房间的护士好心提醒他住在这里的病人早上出院了,听说是要回去。
最后甚至是只言片语都没有给他留下,阿执,你好狠心……捂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出门时就随便开了车出来,可是他连驾照都还没有,绿衣拿出手机再次给李书佚打了电话,依然关机,看来老爷子是真的不想借任何力量给他了。
如果是坐飞机,阿执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除了去找她,绿衣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等再赶到L市已经深夜了,无论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人应,“阿执,是我,开门啊。”
屋里面的灯也没开,如果有人应该也被他吵醒了……顺着门滑坐在地上,这样的感觉真不是一点的糟糕,等找到她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看她下次还敢不敢玩失踪……可是还有下次吗……
一直等到第一天早上,被路过的邻居叫醒,他才意识到他因为太疲倦了已经在门口睡着了。阿执他们还是没有回来,可是不管怎么样这里是他们的家,总会回来的吧。
下了楼,在左转的花坛,向前走十步远的地方,藏着他家的钥匙,不过现在大了,只有五六步远,这是为李书佚准备的,李书佚长年不在家,绿衣也是多半时间寄住在阿执家里,为了保证李书佚回家能进得了屋,所以阿执提议把钥匙藏在这里。
那十步也是阿执量的啊,只是现在他们的距离却不止是这十步远。
房间里的东西摆设一如他离开的时候,指尖拂过桌面,上面已经蒙了尘。书桌上还有一本摊开的书,绿衣走过去才发现那是他的数学书。他没有在书上做笔记的习惯,那页却例外的写了一些字。铅笔写的,用橡皮擦过,模糊的凌乱字迹,写的时候大概心情也是那样……重重叠叠的都是阿执的名字……那是他初中的数学书呢,阿执看到了吧。想到这里绿衣有些脸红,隐蔽的心事,被知道了毕竟是有些窘迫的。
和阿执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两人是什么关系。阿执比他大一岁,初中和小学是不同校的,第一次和那个天天粘着自己的人分开,绿衣觉得这个感觉很奇怪,就像喜欢的玩偶突然弄丢了一样。
原本要比阿执矮一些,初中的时候身体突然发生变化,似乎都可以听到骨节拔节的声音,让他有些烦恼的娃娃脸也突然消失,成长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同变化的还有自己都有些摸不清的心意。不能天天在一起是因为在不同的学校,并不是阿执的错,可是见不到面他心里还在恼着,每天见到他的时候阿执还是那副开心的样子,就像是不能见到他也是没关系一样,所以那段时间经常和阿执闹别扭,现在想来都觉得好笑。
直到小学毕业那天晚上和阿执在天台纳凉,才弄清楚自己这么长久躁动的心情是为什么。本来说要陪他聊天的人聊着聊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躺在摇椅上睡着了。他不知,自顾自的说着话,待他发现,对方已经熟睡,身上的薄毯滑到了地上。
其实是想叫醒她的,可是看见她安静的睡着的样子,呼吸清浅,他竟着魔了一般轻轻吻上她的唇……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明白过来的吧……
正准备关上书,视线停留在书角一些更淡的铅笔印迹,凑近了看才看清,是一行诗,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是他名字的出处。
夏日清晨微凉的清风吹动白色窗帘,绿衣忽然之间觉得心里不再那么慌乱。
离开(下)
59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阿执依然不同他讲话。绿衣取下耳机,夏执背对着他侧卧在床上,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微微起伏,大概是已经睡着了。
看着少女侧脸温润的线条,绿衣的眼光柔和起来,将跑到夏执衣领里的一捋头发拿出来,指尖碰触到夏执颈间□的皮肤,绿衣敛了眉,手撑在床边,俯身在夏执的颈间落下清浅的吻。
感觉到夏执身体的僵硬,绿衣苦笑了下,原来没有睡着啊。虽然抗拒,可是夏执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样的相处还会持续多久呢……
“小白。”绿衣起身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夏执叫他。绿衣身体一震,诧异地回身,夏执还是保持那个样子。
“再见。”夏执的声音里藏了莫名的情绪,也许是夏执太长时间没有和他讲话,绿衣并没有注意,反而因此很高兴。
“嗯,阿执早些睡吧,我明天再过来。”很想再和阿执讲讲话,绿衣微微捏紧了手,阿执没再说其他话,绿衣掩门离开。
第二天绿衣本来是要去陪阿执的,出门就被堵住了。一看那架势就是老爷子派来的人,跑也是跑不了的。绿衣叹了口气,识时务的进了车。
李家宅子的庭院中,李书佚已经先到了,昨晚李书佚没有回去,绿衣倒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他。
李书佚手执黑色棋子,似笑非笑地瞥了绿衣一眼,老爷子则完全无视绿衣,悠闲地呷着茶。
绿衣在一旁坐定,这两个人完全无视他,心里很不爽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果记得没错,上次从这里搬出去可是跟老爷子闹毛了的。绿衣略垂首,做出沉思状,很自然的开始发呆。
“要不是今天让人过去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了?”老爷子没有看绿衣,似乎还是和李书佚说的。
果然躲不过,绿衣温声道:“让爷爷担心了。”
李书佚轻笑,在绿衣过来之前他已经被教育过了。看来老爷子对他们这些小辈都很不放心呐。
“你之前闹着要解除和小菡的婚约就是因为那个住院的女娃?”老爷子问道。
“夏执。”李书佚不怕死的做声提醒。老爷子咳了一声,眼光扫过李书佚,李书佚自然不在吭声。
“我只是觉得我和小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