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不想看见你,也不要你回答我。安乐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心思紊乱的一下就想到“以色侍人者,色衰而色驰”,结果更让自己心酸又难堪。
“你要。”牡丹摩挲着他的手指头,脸颊蹭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说:“安乐,我答应你。”
安乐窒了窒,轻问:“一直一直么?”
“当然。你想一直就一直。”牡丹笑答,侧目见他颊上酒窝浮现的欢喜相时,又揶揄:“高兴了?有时候真想剖开你的脑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你这么聪明的人,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还不能了解我么?我说过会对你坦诚相待不会骗你。”
“嗯。”安乐没听清他的话,两耳塞豆了似的只想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两句话而高兴成这样,身体都要浮起来了。
“你会不安会忧虑是情有可原,只是,你该用心看看,你最不需要防备的人就是我。”牡丹转过头,见他傻傻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真傻了?是不是后悔现在才开口?”
“才没呢!”安乐难得的羞赧了,脸压在他颈窝处,“。。。。。。刚才我要是不说呢?”
“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时间多的是,继续磨蹭吧。”牡丹挑眉,轻描淡写说道。
安乐轻哼:“以后能不能不动私刑?”
“你乖乖的我自然不动。”牡丹边说边往他体内深处顶,引人房内惊叫声连连,他将他热乎乎的身体翻压身下,低头啃咬那截细长的脖子,灵巧的手挑逗那嫩芽,引得春色无边,满室旖旎。
安乐身上满是薄汗,滑溜溜的身体虚软无力的任他摆布,胳膊松松揽着他的脖子再鬓厮磨。
“有没有不舒服?”牡丹长指摩挲他的腰。
“没。。。。。。”安乐摇关,呼呼喘气。
“好极了。”牡丹愉快的将他拎进浴室,灌了满缸热水泡了几分钟,轻柔的将他体内残留的东西导出来,忍俊不禁的看他软骨症似的糨糊样,那白净的面颊上还一片潮红,可爱极了,可往下一看那形状明显的蝴蝶骨,又怜惜不已--平时穿着衣服还不觉得,脱掉后这身体就真的太瘦了,跟强硬的性子完全成反比。
力道巧妙的按摩十分舒服,骨头都要酥了,安乐仰头迷蒙的望着氤氯的天花板,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蓦然睁大眼道:“我忘了跟你说了,明天我得带娃娃去老太太那儿,他们还没见面呢。”
“那就去吧,推迟一天回去好了。”
“诶,好一个出水芙蓉鉴里看。”安乐坐直身,抬起他下巴,拇指在那张红润的嘴唇上调戏,“东家,您不仅人美,心更美啊!”
拾荒 act 120 :青云
正午,车子在公路上不急不缓的驰着,除了罗小布外的其他人全都兴致勃勃的巴在窗口望,触目所及,是一望无垠的稻田,油绿绿的稻叶,黄澄澄的稻穗沉甸甸的坠在枝头,微风拂过,带起一浪浪平缓起伏的黄绿交接的波潮,在明媚的阳光下泛着光,向人们展示欣欣向荣的希望。
安宁叽叽喳喳又手舞足蹈的说起青云说过的事:打黄豆、皂荚树、蛙声。。。。。。
当车子转到山背时,所有人眼前豁然一亮。跟之前的满地油绿不同,这里是满地油菜花绚烂绽放的黄,那种正被阳光抚爱的娇嫩的黄即便是再出色的画师也调不出来,美极了。
“青云叔家快到了!”安宁兴奋不已,踩在萧香腿上想把头探出去,被牡丹捏了回来,他便乖乖的贴着玻璃窗朝外望,并忠实的一一报告自己所见之物。
又绕了过了半座山,终于见到了印在一片鲜艳色彩中的土砖灰瓦的宁静的小村庄。罗小布小心翼翼把车驱上那不足丈宽的小石道,依言在村头的坪场上停下,一行人步行至不远处的青云家。
破旧的木门虚掩着,安宁挣脱萧香的手,卖力的蹬着小短腿冲上石门槛儿,猛的推开门朝里面喊:伯伯--青云叔--
院里静悄悄的,屋檐下的鸡笼里传来“咯咯咯”的鸡鸣声,不一会儿,大屋里疾步出一名老汉,黑瘦的脸笑成菊花样,张开双臂把自动投怀送抱的安宁紧紧搂住,揉啊搓啊一把后才想起跟进来的一行人,抬眼一看,眼前这些时髦俊俏的男孩儿顿时让他局促起来,环眼自己粗陋的家,老半晌才憋了句:“进来吧,太阳烈着呢,别晒伤了。”
“伯伯,你别客气。”安乐笑着扯了扯身边的牡丹,调侃道:“进去吧,枯萎了就不美了。”
老汉把家里难得拿出来用上一次的竹木椅都拿出来,拭净,排成一列,又把生锈了的落地大风扇移过来,憨笑道:“坐吧,赶了大老远过来也辛苦了,这天气可热的,路又不好走。”
“我们回家了,早上是从家里出来的。”安要欢喜的说着,又眼巴巴望他:“伯伯我想吃粥,还想吃炒四季豆和黄瓜。”
“诶看我,差点就忘了。”老汉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你们坐着,我去弄些吃的。”都是些素菜,你们别嫌弃就是了。
“伯伯,不麻烦了。”安乐拉住他,“车上有饼干什么的,一路吃着到这儿,不饿。”
老汉拍拍他:“不饿也吃些,总不能让你们老远来一次连口粥都没喝上啊,不麻烦的,坐着吧。”说罢便往屋后的厨房去,半路又转头说:“呆会儿青云也要回来吃午饭了,他一早就山坳那边看粟米了。”
“朴实的老人家。”宁珂对着老汉的背影说,仔细打量了眼几乎算是家徒四壁但却很干净整洁的屋子,又说:“朴实的家庭。”
“伯伯可好了。”安宁骄傲道,“像李伯一样好。”
牡丹捏了捏他扬起的小下巴,靠向椅背闭上眼,没一会儿居然就在这陌生的地方毫无防备的睡着了。一干人面面相觑,宁珂和罗小布了然的表情,萧香则很惊讶。
“他睡眠不足,早上起得太早了。”安乐正儿八经的解释,侧头睇他宁静柔软的睡颜,抬手帮他把被压紧的衣衫下摆轻轻扯出来,又恶意的揉了一下他的耳朵,活脱脱的一个登徒子。
萧香将这一举一动甚至细微的表情一一纳入眼中,笑应了声,不再说话。
十二点半刚过,一阵稳健有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木门“咿呀”被推开,扛着锄头提着塑料桶戴着宽檐竹片帽的青云把东西放下,咧嘴走过去把乐吱吱的安宁举起来,佯装疑惑:“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怎么跑到我家来呢,是从天上掉的还是从水井里钻出来的呀?送给青云叔了好不好?”
安宁咯咯直笑,紧揽住他的脖子说:“你问哥哥呀,他说送就送了。”
“青云叔喜欢就送了。”安乐打量着青去,笑道:“青云哥,我来前还想着要是碰巧遇上你结婚那该多好,我一定备大礼送给嫂子。”
“我不指望他了。”老汉端着大圆竹筛从后屋出来,把上面白白绿绿的菜盘子和碗筷摆上桌,招呼大家过去开饭。
青云望向犹在睡觉的人,扯了扯安乐衣衫,眼神询问。
“不用理他,他之前在车上吃了不少我师母做的糕点,不饿的。”安乐摇头笑,跟他一一介绍随行的人。
“我刚进村口的时候还奇怪怎么会有这么辆车停在那儿呢,好些孩子妇女在一旁围观,叽叽喳喳说人都上我家了,我想了一路也想不出居然会是你们。”青云环了几人一眼,落在安乐脸上,“刚一看你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年轻孩子就这样,一年一个样,变化快得跟六月天似的。”
“那我变了么?”安宁插嘴,满眼希翼。
青云装模作样上下打量他,看他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跟着他转、表情也越来越紧张,蓦然朗笑,连连点头称赞:“嗯,娃娃长高了长俊了,再过几年就跟哥哥一样了。”
“嘿!”安宁又抬起小下巴得意洋洋的笑。
老汉笑眯眯说:“你们今天不赶时间吧?要不在这儿挤一晚,明早再走?”
“不了伯伯,我是不赶,但他们赶,下次再过来看你们吧。”安乐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但人太多了不好住下,又玩笑道:“你老可得帮青云哥盯紧了,过年我要是再回来,想吃青云哥喜酒呢。”
“你急什么呢!”青云问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一直惦着你的婚事呢。”萧香笑道:“一看见你送的那两顶帽子就嘀咕青云哥什么时候结婚呀?都成了他的心愿了。”
“这小子没福份,人家介绍过来的丫头最后都嫁别人家去了。”老汉好气又好笑,“随便他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希望能赶在我入土前见他成家就好了。”
“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呢,都赶紧吃吧。”青云不耐烦的挥挥手。
气氛安静了下来,屋里只听得碗筷相碰和吞咽的声音,宁珂抹了把额上的簿汗,夹起一块灰绿绿的东西问罗小布:这是什么?
罗小布答:“像猫豆,不知道是不是。”
“很奇怪啊。”宁珂仔细研究,无果,“猫豆不是像圆的么?怎么像菜梗一样?”
“你问它问我做什么!”
“。。。。。。”一群人都笑了,欢声笑语的发表言论。
下午两点半过,众人决定告辞了,安乐把牡丹叫醒,临行前留了电话给青云,叫他有事或有时间去燕城了记得打电话给他;青云笑笑,点头就好,跟老汉一起送他们到村口,望着那车子绝尘而,久久收不回目光,心里落空空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青云啊,爸拖累你了。”老汉拍拍他的肩膀,叹息。
“你说什么呢!你要不生我才不累呢。”青云搭着他的肩往家里走去,轻松道:“山坳那边的粟米长得不错,过几天我再去浇些水,你看要不要再埋些豆种?”
“埋吧。”老汉望着他年轻端正的眉目,欣慰又哀忧。
青云,未逢黄石书谁授,不坠青云志自强。少年时从一个挑货郎口中得知这句话,老汉便铭刻于心,青年时说媒成家、有了儿子,不顾宗亲里向来严守的辈份,硬以“青云”为名,希望他日后有青云之志飞黄腾达,可这“青云”却不得不为了他留在这山旮旯里,只能偶尔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眼神遥望山外。
重重山外,苒苒流光。
拾荒 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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