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极的,大概是因为在辽东之战中,吃过大亏了,知道厮杀的残酷。
浙江巡抚和福建巡抚的奏折,众人早就看过了,也清楚今日要商议什么事情了,内阁全部调整之后,上一次商议重大的事情,还是调整官员的时候,但那一次的情况不一样,诸多的内阁大臣,事先都商量好了,内阁商议不过是走过场,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众人需要明确的表态,而且是关乎朝廷大局的事情,没有谁会首先表态,就算是坚决主张镇压苏天成的钱谦益,也不会在局势尚未明确的情况之下,站出来发表自身的意见,万一内阁商议的意见不一样,或者说首辅与次辅早就有想法了,那岂不是一个人出臭,还要引发他人的意见了。
周延儒主持商议,开头之后,气氛很是沉闷,没有谁首先表态。
这样的情形,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之所以要求朱由菘参加商议,就是需要朱由菘在这个时候表态的,于是周延儒首先点了朱由菘的名,要求兵部在这件事情上面,首先明确态度。
朱由菘有些恼火,其实朱审烜的遭遇,早就令他敏感到了,朝廷与苏天成之间,迟早是要出事情的,从个人感情方面来说,或者是对苏天成的认识方面来说,朱由菘甚至觉得,若是苏天成来坐江山,或许大明王朝会更加的强盛,加之苏天成的身份也不一样了,本身就是皇亲国戚,能够让大明王朝更加的强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这等的想法,是绝对不敢透露出去的。
苏天成的睿智和江宁营的实力,朱由菘清楚,要说朝廷的军队与江宁营交手,可以明确的做出来判断,朝廷的军队不是对手,人家苏天成真正的动手了,不知道有多少的军队会投奔江宁营。可偌大的朝廷,就这样软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与苏天成进行商谈,稳住苏天成,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由菘看了看周延儒,看了看众人,终于开口了。
“下官以为,福建和浙江的奏折,尚未明确江宁营究竟要做什么,如此的情况下,朝廷还是应该要掌握明确的情报,若是有可能,朝廷可以派出巡按御史,到浙江和福建了解真实的情况,若是苏天成真的起兵造反了,那就不能够客气了,必须要毫不留情的镇压。”
朱由菘说的很是简单,寥寥几句话,在这个问题上面,他可不想多说,从陕西调到京城,出任兵部尚书,表面上看是重用了,其实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来说,根本没有意思,在陕西有着很大的自主权,可以决定很多的失去,可到京城来了,很快就陷入到官吏的争斗之中去了,重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做出来什么决定的。
周延儒早就预料到了朱由菘的回答,要说朱由菘内心是感激苏天成的,当年若不是苏天成提出来皇室宗亲能够进入到朝廷为官,诸多的藩王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封地,没有圣旨不准乱动,否则就会遭遇到弹劾,甚至丢掉爵位,而且朱由菘做事情的地方,残留有很多苏天成的影子,要说让朱由菘马上翻脸,对着苏天成开刀,人家肯定是不会干的,寻常的官员为了自身的利益,很有可能做出来此等的选择,人家朱由菘是福王世子,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啊。
朱由菘说出来的建议,和没有说差不多,福建和浙江两地的巡抚,奏折里面虽然没有明确道理,但有些话是心照不宣的,不好明说,其实就是剑指苏天成造反的,按照以往的要求,朝廷必定要派出大军镇压的。
朱由菘说完之后,钱谦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了。
老成的周延儒,再次的开口了。
“朱大人提出来的建议,有可行之处,朝廷做出来如此重大的决定,不能够仓促,不管怎么说,苏天成是皇上钦封的太子太师,如今还是蓟辽督师,前不久还是内阁大臣,如此显赫的身份,朝廷若是派出大军去镇压,必定会引发很大震动的,可福建与浙江的奏折,意思也是很明确的,故而我们今日要商议一个最为妥当的办法,诸位都要发表自身的意见,一旦我们形成了统一的意见,就要启奏皇上,最终做出来决定的。”
周延儒说出来这番话之后,钱谦益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至于说其余人,谁都是清楚的,周延儒这是在降温,要求所有人都要发表意见,但不能够指责他人,自己说自己的意见就可以了。
这是周延儒聪明的地方,商议如此重大的事情,也必须是这等的态度,否则相互之间争来斗去了,什么都说不好了,最终大家很有可能气鼓鼓的,形成的决定也是不理智的,皇上也可能因此大发雷霆的,怀疑到内阁的能力。
众人再次的陷入到沉默之中,每个人都在思考,接下来应该如何的说话,必须要思考清楚,不管是坚持什么样的做法,都要有着明确的原因。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热锅(2)
接下来应该是陈新甲发表意见的,不过陈新甲暂时不会开口,因为他的意见,与朱由菘的看法是差不多的,若是他接着说出来意见了,恐怕其他人就不好开口说话了。再说了,今日商议的事情重大而且敏感,弄得不好皇上会产生诸多想法的。
周延儒害怕出现冷场的情况,所以他需要众人继续发言,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要求陈新甲马上发表意见的,陈新甲的想法他是清楚的,本来内阁的意见一致,是很不错的情况,可皇上的心思,周延儒很清楚,若是内阁的意见空前一致了,皇上就不放心了。
第一次担任内阁首辅职位的时候,内阁商议事情,绝不会出现这等的情况,众人的争论是非常激烈的,发言不需要点名,特别是后来周延儒与温体仁之间的见解不一致之后,内阁商议事情经常会不一致,其实皇上也愿意看见这等的情形,哪怕是耽误了朝廷处理政事。
周延儒没有开口,但看向了钱谦益。
钱谦益是强烈要求出兵镇压苏天成的,让钱谦益这个时候表态,内阁就会形成两种意见,最终肯定会形成一致的意见,但皇上听见这等的禀报,心情肯定会好一些的。
钱谦益开口了。
“下官和朱大人的看法不一样,下官以为,必须要严厉惩处苏天成,朝廷没有任何的旨意,苏天成却带领江宁营的军士,擅自进入了福建和浙江,这与谋反有何区别,若是按照朱大人的说法,朝廷还派出巡按御史,岂不是对苏天成示弱。苏天成已经占据了山东所属的登州、莱州和青州,目前整个的山东,朝廷已经难以插手了,按照此等的情势发展下去,苏天成占据了福建、浙江和山东之后,下一步就会威胁南直隶了。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危矣。”
钱谦益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听起来确实是有道理的,只要是明白事理的读书人,都是会这样说的,可惜这样的话语,也只有迂腐的读书人才会说出来的,他们不会考虑实际情况如何,他们认定了真理。就要不顾一切的去坚持,哪怕是两败俱伤也不在乎,几百年来,这样的认识存在有很大的争议。
钱谦益还没有说完,他需要有明确的理由或者是依据来支持自身的认识。
“我朝廷尚有数百万的大军,辽东十万边军、大同五万边军,浙江刘泽清率领的十万大军,武昌左良玉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江西庐州黄得功率领的五万大军,凤阳总督马士英率领的三万大军。南直隶的五万京营将士,等等,还有各地的卫所军队,苏天成率领的江宁营,不是十几万人,声势甚至不如当年的流寇。难道说朝廷不能够镇压苏天成吗。”
若说前面的话语还有一些道理,这后面的意思,令人不敢恭维了,还没有等到其他人开口反对,兵部尚书朱由菘就直接开口了。
“钱大人此番话语。我不敢苟同,辽东边军和大同边军是绝对不能够调遣的,其中的意思,诸位都是明白的,若是调动了这两支大军,一旦辽东和边关出现问题,谁来负责,至于说各地的卫所军队,我就不想多说了,此外征伐是需要钱粮的,朝廷必须要做出来调度,必须要拨出来银两。”
“朱大人不敢苟同本官的意见,难道说就看着苏天成谋反吗。”
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陈新甲也忍不住了,他认为钱谦益过于的幼稚了。
“钱大人,朱大人并非说眼睁睁的看着苏天成谋反,不过是需要确定消息,兵戎相见绝非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的事情。”
其实陈新甲开口说出来这番话之后,钱谦益就应该明白意思了,当年两人在辽东的时候,发动了大战,结果遭致惨败,要不是祖大弼舍身相救,恐怕两人会成为后金鞑子的俘虏,而且时候陈新甲也感觉到了,钱谦益对于军事上面是一窍不通的,当年的辽东,若是按照钱谦益的安排布置去部署,恐怕真正的大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他陈新甲也就不要想着能够保住项上人头了。
可惜钱谦益不明白。
“陈大人,下官就不明白了,难道朝廷眼睁睁看着苏天成谋反吗,下官以为,只要朝廷上下一心,剿灭苏天成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一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看着钱谦益,感觉到钱谦益说出来这等的话,太过于书生气了,当年流寇造反,朝廷费劲了心机,没有能够剿灭,苏天成率领江宁营剿灭了流寇,后金鞑子入关耀武扬威,没有哪一支军队敢于正面抗衡,却被江宁营打的要俯首称臣了,这样的事实钱谦益看不见,而且当年钱谦益和陈新甲率领辽东边军,对后金鞑子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结果遭遇了惨败,若不是苏天成率领江宁营,一举拿下了复州和宣州等地,直接威胁到了沈阳,后金鞑子岂会轻易的罢手,人家陈新甲刚才说的话语,意思是明确的,也就是承认了江宁营的强悍,钱谦益还说出来这番话,在内阁商议事情的时候说出来这番话,这就不是幼稚可以解释的了。
感受到了众人的眼神,钱谦益有些讪讪的。
“我的意思,苏天成谋反的事情是确凿的,朝廷总是需要处理的。”
周延儒开口了,话语很是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