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金又英俊的男人就像熊掌一样,谁会舍熊掌,而选一条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的鱼来著?”
这句话是在贬低他吗?凶狠的杀气自双眸进出。
可法·雷挥挥手,“我是说真的。女人哪,都希望有可靠的另一半,好确保自己后半辈子的生活安稳无虞,所以罗,事业愈是成功的男人,愈能得到女人的青睐。”
“那你——”
“我是例外罗。”可法·雷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起来,“是不是值得依靠的男人,跟是不是玩得起的男人是两码子事。我的对象向来是只想玩玩、不要承诺的女人,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我没你那么好色。”他怎么会笨到跟他商量这件事?
“都什么时代了,多点选择,将来才不会后侮啊。”看他这回八成是跳进爱情海里爬不上岸了。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天天吃同样一道菜,就算再怎么喜欢吃也有腻的一天;至于安全感——在这个坐在家里看电视都可能有卡车冲进来,把人撞个稀巴烂、魂归离恨天的年代,谁能保证自己可以永远安全无恙,·把握当下、及时行乐才是真理。”
“歪理!”就会乱扯。
“是我不够认识你,还是你真的就这孬样?鱼步云,你不是那种别人说几句无聊话就缩在墙角自卑的男人吧?”难道真是他眼拙?“你一向不管别人的看法,这回为什么会被不相干的人搞得都不像自己了?”
虽然可法·雷满嘴歪理,但这回他说得对,他为什么弄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要在他跟那个叫纪什么的男人之间做选择的人是慢慢慢,不是多嘴的宋盂湘,他管她的想法做什么?
他鱼步云就是这样,没有名牌西装、手表,也没有什么伟大的安全感可以给人。
他有的只是——
“嘿,在想什么?”
自信重新回到脸上,他不在乎地哼哼一笑。
“干你屁事!”
第六章
打定主意、付诸行动一向是纪仲允做事的原则,无论是在商场上,或是在感情上,只要锁定自己想要的,就立刻订定计画,接著实行。
无视职场上、社交圈内能力卓越出众的其他女人,他独钟徐曼曼这朵在孩子群里茕茕伫立的雏菊。
然后,他发现她的身边绕著一个叫鱼步云的男人。
“你找谁?”纱门从里头推开,露出一张表情不善的阳刚脸庞。
无袖汗衫、牛仔裤,随性也邋遢。纪仲允皱眉头。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来干嘛?”鱼步云明知故问。
“步云,你在外面跟谁——啊,纪先生。”徐曼曼翩然出现。
“徐老师,这位是哪个学童的家长?”纪仲允礼貌地问。
家长。“放你——晤唔……”
她尴尬地捂住差点吐出脏话的男人嘴巴,好丢人。“他是我朋友,来帮忙的。”
谁是她朋友!“唔唔晤……”抗议啊!
为什么她跟这家伙说话会脸红成这样?羞羞怯怯的,存心勾引人啊!鱼步云气闷地瞪她。
“啊——”突地,她如遭雷殛般快速收回手,掌心的湿濡骇著了她。
他……怎么舔她手心!羞怒的眼投向作怪的男人。
鱼步云皮皮地投给她一抹得逞的邪笑。
“徐老师?”似乎瞧出端倪,纪仲允重新审视眼前这高自己一些的男人。“他真的只是朋友?”
“嗯……是我朋友。”她瞥了他一眼。
“谁跟你是朋友!”留下哼声,他转身进屋,直达后院。
打死他都不做她朋友,除非前面多加一个“男”宇。
不一会儿,后院传来锯木敲钉的声音。
对他而言,她连朋友都谈不上……失落的心绪染白了娇颜,他们不是朋友吗?
“那位——是木工?”
“呃,不是,他在对面的工地工作,因为园里缺个书柜,他说用买的不如自己做,还可以设计造型、大小,也比较切合需要。”她愈说睑愈红,举凡钉子、木板等材料,都是他从工地偷渡来的,一切零成本。
“纪先生,冠群刚写完功课,在后头吃点心,我去叫他。”
“别急,让他慢慢吃,我等他。”儿子刻意制造两个大人相处的时间,他怎么能让他失望。“聊聊好吗?”
“冠群怎么了吗?”幼教老师的直觉反应。
“他没事,是——”
“纪先生,你放心,冠群现在是大班的班长,跟其他小朋友也处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以为他是担心冠群的适应状况,她赶紧说道。
“我并不是要谈冠群的事,我知道他很好。”她是存心岔开话题,还是真的关心孩子?
纪仲允的鹰隼双眸再三梭巡,在单纯的脸上找到满意的答案。
“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
咦?就她所遇见的家长,都巴不得老师二十四小时为他们心爱的子女待命,而他竟然要她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看孩子们开开心心进幼稚园,快快乐乐回家,我比什么都高兴。”
“多为自己著想,你值得男人费心追求。”
“你太抬举我了。”真不好意思,她哪有那么好啊。“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
“
“如果追求你的人是他呢?”他突然问。
“谁?”她一脸不解。
记得冠群说过徐老师的反应慢半拍,显然这话不假。
男人——尤其是有著同样居心的男人,对于情敌可是万分敏感。方才那名鲁男子看他的眼神充满挑衅,而他回视的目光亦然,毫不相让。
只不过好笑的是,夹在中间的女主角浑然不觉。
这么良善娴淑的女人配一个建筑工人,太可惜;如果是他,能给她的除了感情,还有安稳平静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点,他有绝对的自信。
“纪先生,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又问一次。
既然她没察觉,他也不必点醒,砸坏自己的盘算。“徐老师有对象了吗?”
“耶?没、没有。”怎么突然问这种事?“这是我的私事,纪先生你——”
一向严肃的唇角上扬。“没有就好。”
徐曼曼则是一头雾水。
他锯锯锯……想像踩在脚下的木板是外面那个西装笔挺的禽兽男。
他刨刨刨……一板一眼的死人脸!狗眼看人低!刨平他那张脸,什么家伙嘛!
他敲敲敲……把微锈的铁钉当作是那个纪什么的死人头,恨不得在上面敲出几个大窟窿。
“哇,好快。”才没多少时间,他已经在钉木板了。
“你不是在门口跟那家伙打情骂俏,回来干嘛。”浓浓的醋味连鼻窦炎患者都嗅得出来。
“谁、谁在打情骂俏?我、我刚在跟纪先生谈冠群的事,总不好让他一个人在外头乾等,那样太失礼了。”
差别待遇!“你舍不得他一个人等,就舍得我一个人庄这里做木工?”
他在生什么气?就算他俩之间有人要生气,也应该是她吧。
谁跟你是朋友!
他刚说的话多伤人啊。
“我们不是朋友吗?”她想问个清楚。
咚咚咚的敲击声停下,他转头瞪她一眼,又回头继续敲敲打打。
当朋友?下辈子吧!鱼步云在心里大吼。
他的沉默彷佛是种肯定答覆。
唉……“我还以为我们是呢,这段日子我们处得不错……”
是下错,如果没有那只色狼介入的话。咚咚咚……继续敲打。
徐曼曼蹲在旁边,看著那足足有她手臂两倍粗的臂膀,随著敲捶的动作肌理债张,失望的小脸贴在膝头。“我很感谢你救我呢,第一次是在海上——咦?”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我记得那里离海岸有——”
榔头放下,恶目一扫,“怎样?”
好凶。“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刚奸在那儿?”她记得离海岸好像有——
鱼步云打断她的思绪,“那你妈又怎么会刚好生下你?”回送她一个不伦不类的问题。
这关她母亲何事?“我妈生我的时候又下知道生下来的会是我。”谁能预先知道自己生的孩子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对啊,你投胎的时候也下知道自己的老爸、老妈是谁:既然这样,问那么多干嘛,刚好就是刚好,碰巧就是碰巧,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好像……有点道理。
“我渴了。”
“哦。”混沌的思绪被彻底打断,她匆匆起身。
哒哒哒哒……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停顿,眼前除了轻扬的裙摆外,还多了一杯五百CC的温茶,等著鱼大爷端去喝。
“你哪只眼看见我有第三只手可以接杯子?”
不疑有他,徐曼曼蹲下来,执杯就他口。
这还差不多。咕噜噜……温茶压下了些妒火,心情总算好了点。
“哎呀,你怎么连喝水部这么急。”她拿出手帕吸乾溢出他唇边的茶水,顺道拭去额上的汗,又顺手整整沾了木屑的短发。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这就叫作“挑逗”啊?虽然笨拙、孩子气,却该死的对极了他脾胃。
好刺!他一头短发剠得她手心微痒,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谢谢你帮忙,这样就省了一笔开支,我们园长——啊,你还没见过他,他去德国参加世界儿童玩具展,前几天打电话说快回来了,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他对儿童教育很热心,最近其他幼稚园部调涨学费,园长还是坚持不愿意涨价,所以园里能省的开支都会尽量省下来。当然,欣赏我们自然教学法的家长也会赞助经费,不过还是能省则省,真的谢谢你。”
“用不著谢。”谢谢两个字,任谁都能轻易说出口,他要的是她这个人。“告诉我,你对姓纪的那家伙是什么感觉?”
“怎么突然提到纪先生?”他们聊的是幼稚园里的事,关纪先生什么事?
“别管这个,告诉我,你对他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