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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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爱-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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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嫦娥以为他是留意那手工,不知道他是喜欢那脚踝,急忙要投桃报李:“雷先生喜欢?我给你也打一双吧。”
  雷再晖表示心领了,叶嫦娥以为他是怕麻烦:“很快,看两集电视就打完了。不费时间,也不麻烦,我经常打鞋子送人。雷先生你不要客气——有初,雷先生穿多大码的鞋子?”
  钟有初正在津津有味吃绿豆糕,听小姨问自己,脱口回答:“四十二码半。”
  一说完她立刻呆掉。
  她看到过一次雷再晖的鞋码,便再没有忘记。
  何止如此,她连他的衣裤尺寸也都不由自主地记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胆大皮厚。
  饶是满心不甘,缪盛夏也不得不面对这种种端倪,全部指向一个事实——钟有初记得当年他欺负她又如何?她竟然知道雷再晖的鞋码。
  雷再晖深深地看了两颊越来越红的钟有初一眼,突然抓住了她的左手,很紧。
  钟有初大惊,抽了两下,没有抽动——因他这次并不打算松开。她也不敢看钟汝意的脸色,低声急道:“这么用力,伤口不疼么。”
  雷再晖用行动来回答——摩挲她的指尖,分开她的指缝,两只手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十指交缠。
  她心如小鹿般,左奔右突,可就是逃不脱。绿豆糕也失去滋味,甜甜糯糯都跑到两人相对的掌心里去了。
  温暖从纱布中透出来,这种亲密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令她敢于直面父亲愈来愈阴沉的脸色,甚至还朝雷再晖靠近了一点。
  这一幕落在叶嫦娥眼内,满心欣喜之余又不免酸楚——千辛万苦,姐姐的托付,她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但另外两个人不高兴了。
  这是缪家的云泽。一旦看不顺眼,缪盛夏随时可以大打出手,百无禁忌。
  可他从未觉得戒指箍得这样紧过。
  这是钟家的客厅。一旦看不顺眼,钟汝意可以将这个男人扫地出门,永不准再踏入半步。
  可他从未觉得这样爱恨交织过。
  他们一开始对雷再晖并无恶意甚至颇有好感,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他将钟有初完整无缺地送了回来。
  但原来他早已经把她身上最重要的情感拿走了。
  雷再晖握着钟有初的手,不舍得放开,于是柔声道:“有初。帮我一个忙。”
  她眼神朦胧,语调如梦:“嗯?”
  他大衣口袋里有一样东西,要钟有初帮忙拿出来。那是一张发黄泛旧的明信片,她先看到背面没写完的字句,才翻到正面的风景:“这……这是我家。”
  “这是家父留给我的明信片。”雷再晖对钟汝意道,“昨天刚拿到。没想到今天就能走进这个家,坐在这里,和有初的家人见面。”
  这也许就是它的寓意所在。
  钟汝意从女儿手中拿起明信片,淡淡扫了一眼,扔回茶几。
  风景摄于黄昏,画面中央是一栋小小的三层洋房,不是十分奢华的那种独栋别墅。典雅的中式院子,浪漫的欧式阳台,很多建筑元素夹杂在一起,却奇异地和谐着。
  彩霞满天,映得墙上的各种藤花都是欢喜。
  其实这张明信片并没有什么出奇。
  云泽曾经发行过一套十张的旅游明信片,具有当地特色的风景都被囊括在内:人文,地理,自然,建筑——黄梅戏台,湖上晚霞,稀土体育馆,钟晴的家。
  叶嫦娥霍然站起,跑上楼去;过一会儿下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两幅画框。
  “这是有初中学美术课的作业。”她先将其中一幅,递给雷再晖,“最喜欢的动物。”
  钟有初的绘画技巧平平,但胜在构思巧妙。
  甚少有女孩子会将豹作为绘画主题,而且不是睡卧或者奔跑中的猎豹——画中是一头刚刚醒过来的花豹,色彩斑斓,自嶙峋怪石上跳下,眼皮半垂,眼神倦怠,却已经亮出了锋利前爪。
  “我们都夸她画得好,于是她又画了这个。”叶嫦娥把第二幅水彩画和明信片摆在一起,“雷先生,先有这幅画,才有这栋房子;有了这栋房子,才有明信片。”
  这幅画无论用色还是笔触都比花豹更加精致。
  更令人惊奇的是,画中的晚霞,院子,阳台,藤花和现实中的钟家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雷再晖从未认识过的钟有初:“……有初,原来你是神笔马良。”
  钟有初记得这两幅画一直收在书房,不知小姨为什么突然拿了出来,但她心中并没有欢喜,而是惶然:“我不是……”
  钟汝意突然冷笑了一声,客厅的气温霎时降至冰点。
  “对。有初的母亲觉得她能对‘家’有这样一个细腻的概念,是一件好事。所以支持它变成现实。这个家,一砖一瓦,一梁一栋,都是我们亲自去挑选。”钟汝意阴沉地盯着钟有初,字字句句从牙缝中迸出,“这个家,是她十六岁的生日礼物——雷先生,现在你知道了。我和我的妻子,曾经是非常非常宠爱这个女儿的。”
  是的。只要一走进这个家,方方面面,角角落落,都有母亲留下的痕迹。
  钟有初的手立刻变得僵硬冰凉,任凭雷再晖怎样贴紧也温暖不了。
  钟家父女间的隔阂自有初下楼之际他就已经敏锐察觉到,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水火不容。
  他沉吟,并未着急出声。但叶嫦娥急了。
  引起摩擦并不是她把画拿出来的初衷。
  这套明信片一共发行了三万张,雷再晖有一张并不出奇。
  但不是谁都能知道这栋房子里的公主是谁,遑论这栋房子的来历——叶月宾为了保护家人私隐,从未将此作为噱头摊在公众面前。
  这曾是钟家人最快乐的秘密,不与外人分享。缪盛夏只是见过那幅花豹,另外一幅《家》也是头一回见。
  叶嫦娥只是想让雷再晖了解多一点有初,那个无忧无虑,得到全部宠爱的有初,哪里想过会引起连锁风暴?
  她慌忙将画收起来,为了缓解气氛,又急急道:“雷先生,嫌我罗嗦还是要再说一遍,真的要多谢你送有初回来。你不知道,前天有初受了好大的委屈,一声不吭跑出去,简直要把人急死。好容易回来了吧,一转眼又跑掉了,原来是去格陵找你。她受了委屈,就去找你,这是缘分——”
  缪盛夏突然哎哟一声,闲闲道:“前天是我送她回来,怎么没人谢我?哦,只顾着吵架去了。昨天我也有份护花,又光谢雷先生一个人。哦,他是单身,所以稀罕一些。”
  叶嫦娥一口气噎住,讪讪:“大倌。不要拿我们小老百姓开玩笑。”
  缪盛夏本是好心想令气氛轻松些,纡尊降贵来插科打诨。没想到叶嫦娥心中本来就忐忑,经不起他的刺激,再不敢说话。
  和那个傻婆娘“结婚”还没几天,他也变得愚不可及:“算了。当我没说。”
  雷再晖坐直身体,牵着钟有初冰凉的小手,开口了。
  “伯父,叶姨。不知有初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过我。”
  钟汝意不置可否。叶嫦娥一愣——有初现在长大了,在这方面十分含蓄:“她提起过你。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其他人。”
  她隐隐有些女性的直觉,知道雷再晖要说什么了。她固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但钟汝意呢?他会不会发疯?
  “那我接下来说的话就不会那么唐突了——”雷再晖道,“伯父,叶姨。你们是有初至亲的亲人。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征得你们的同意。”
  钟汝意紧紧攥着拳头不发表意见;但叶嫦娥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请讲。”
  雷再晖又客客气气转向缪盛夏:“正好云泽稀土的缪先生在这里。请你为我做个见证。”
  缪盛夏立刻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钟有初你这个傻丫头,这个男人想要得到一辈子牵着你的许可,你却在为父亲的疯言疯语受伤难过,浑然不觉。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大怒,会发飙,可是这些狂躁的情绪在气定神闲的雷再晖面前,全部黯然失色——雷再晖马上要做的事情,他缪盛夏在两年内绝对不可能做到。
  他难道不希望那个吃了一鼻子一嘴雪的洋娃娃得到幸福?刚才父女间的龌龊大家有目共睹,她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有何快乐可言?
  大不了,过两年再把她抢回来。
  纵然心内百般煎熬,缪盛夏仍点了点头,拿出云泽稀土主持者的气度来。
  “好。我为你做这个见证。”
  “伯父,叶姨。我希望能有这样的运气,可以照顾钟有初一生一世。”
  这句话太具冲击力了。钟有初脑中轰地一声,难以置信地望着雷再晖的侧脸。他也侧过脸来,对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可明明又带着“很抱歉没事先通知你。但我已经说出口,木已成舟,米已成炊”的无赖。
  这一刻他并不是那个令白领们闻风丧胆的骨灰级企业营运顾问;只不过是一个在心爱的姑娘家中求今生姻缘的普通男人。
  虽然在场的人除了钟有初都已经预料到他会说什么,但真说出口了,大家难免还是有些震撼。
  “听说令尊刚刚过世。”钟汝意抢在激动的叶嫦娥前面开口了,阴恻恻的语气,“这,不太合适吧。”
  “家父生前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雷再晖早预到他会反对,“我不清楚云泽的风俗,如果有冒犯之处,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再商议。但是我想和她结婚的心意不会变。”
  他又看看整个呆愕住的恋人:“有初已经收下了我的戒指。”
  缪盛夏一挑眉,原来她扔的戒指是雷再晖送的。
  钟汝意立刻厉声叫女儿把戒指拿出来:“你凭什么收人家的戒指?还给他!”
  “钟汝意!你这是什么态度!”叶嫦娥终于忍不下去了,破口大骂,“你疯了不算,非要有初跟着你一起疯吗!”
  “还给他!”
  钟有初整个人抖得厉害极了,那种冷是从心底升起来的,直侵入四肢百骸:“我扔了。”
  雷再晖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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