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回暖的迹象……
“杜乘风,你不能这样就走,我没赢你一次之前,你都不能死,你不是很神通广大,为什么这次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你快点起来,听见没有……”她声嘶力竭喊着,但床上的男人,除了以绵密的呼吸声回应她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四周,除了窗外的雨滴声外,就是一阵一阵的风声,烛火忽明忽灭,像是杜乘风此时的宿命,如风中残烛,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你醒一醒好不好,我不跟你斗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跟你斗了……”从最初的哭喊,到此时的妥协,元梅早已是身心俱疲,此刻她什么都不再多想,只要他能醒过来,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时,窗外雨势暂歇,一道圆滚滚的身影缓缓踏进屋内。
鸳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动作谨慎地来到元梅身边,肥嫩嫩的小手轻轻地将饭菜放妥,接着又蹑手蹑脚来到元梅身后,将头一采,偷偷地看着那一动也不动的人,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陆姐,该用晚膳了!”她发现到她双眼直楞楞地一动也不动,才确定她是醒着的。
元梅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双带着血丝的眸子,依旧无神地望着。
“陆……陆姐,晚膳给你端来了,你……赶紧先吃了吧!”她鼓起勇气,大胆地趋前一问。
“我不饿,你替我端出去吧!”她连头也没抬一下,甚至连回答鸳儿的意愿也不高。
“不行啦,这两三天你几乎没吃到什么东西,爷爷说你要再不吃点东西,到时候杜大哥治好了,你反而累倒那就不好了。”她实在没办法再看元梅这样下去了,哪有人可以这样整整两天不眠不休,铁打的身子也会撑不住的。
鸳儿说的这句话,忍不住让元梅喃喃自语,念了起来。“治好?能治得好吗?如果真能治得好,我累倒了又有什么关系……”
“陆姐,你不要老是这么悲观,爷爷只是说很难治,也没说治不好啊,以前也有好多病人本来都治不好,爷爷就会写在本子上,等到有时候兰姐一来,爷爷就会把这本子拿出来给兰姐看,经过兰姐一指点,下次爷爷再碰到这种病,就会治了耶!”鸳儿说得兴高采烈,当她特别说到兰姐时,脸上那愉悦的神情,更是飞上了天去。
元梅的注意。
“鸳儿,你说的兰姐,指的是什么人呢?”她目光专注,战战兢兢地等待鸳儿接下来的回答。
“她住在安徽黄山的太平城,每年总有两回来咱们昆明采购药草,她总是说爷爷这儿的药草又好又实在,还说爷爷烘焙干燥的技术一流……”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我是在问你,你口中的兰姐是不是姓陆,叫陆探兰?”她突然问大叫出声,使得鸳儿的小肥脸上溢满惊慌。
“是呀,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吗?她真是个好姐姐,你说对不对?”鸳儿喜不自胜,还高兴地拍手跳了起来,砰砰砰声音,就像在拆房子一样。
“你安静点,告诉我,她什么时候会来昆明,你说每年有两回,都是在什么时候?”她拉住情绪过度激动的鸳儿,屏气凝神,等她回答。
“好象是……”她若有所思,小柿子头左摇右晃的。
元梅整颗心就像要爆开似的,两只手紧张得频频出汗。
“好象是……”她又把头儿一偏,小圆脸上满是思索。
“到底她都是在每年什么时候来的?你快说啊!”
“是……”她脸上笑容一堆,紧接着便急转直下,说道:“嘻嘻,我忘了!”
“什么,你忘了,这……”她暂时不与鸳儿强辩太多,匆匆交代她一句话后,便疾步如风地朝外头而去。“你先替我照顾一下,我马上回来。”
“陆姐……你到哪去呀?你……”看着床上还生死未卜的杜乘风,她急虽急,但只能乖乖等着,半步也不敢离开。
第九章
“什……什么,你是陆探兰陆姑娘的姐姐?”
乍听之下的夏逢春,还一脸质疑,但在仔细看了看元梅的五官后,发现她和陆探兰陆神医还有些神似。
“没错,我就是探兰的大姐,我叫陆元梅。”
“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苏州余园的陆大当家。”夏逢春立即打躬作揖。“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认不出梅姑娘,真是失敬失敬。”
“夏老爷子也别太客气,事出突然,为了救人,我也疏忽了自我介绍,你快别这么说了。”
“梅姑娘难得来到敝所,老朽竟然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愧疚不已啊!”
“夏老爷子,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尽了力,就别再自责了,喔,对了,你说我妹妹每年都会到贵府来采办药材,不知都在什么时候?”她省略了彼此间的客套,针对重点问道。
“约端午前三天,及重阳后三天,这是昆明气候最宜人,也是适当远行的最佳良机。”夏逢春如是说道。
“端午前三天……”元侮掐指算了算,“那不就是在后天,你是说她后天就会来到昆明?”
“是的,若是一切行程都没受到耽搁的话,算算时间,应该是浚天就会到、”
如果后天才会到的话,那么再加上这两天的时间,也就是他们到这来的第五天,离乘风大限的第七天,不过就只剩最后两天,这两天的时间相当紧迫,只怕探兰一不小心行程给耽搁了,那一切就不妙了!
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妹妹探兰身上,以她精湛高超的医术,相信她一定能将杜乘风身上的毒给解开来的。
探兰,你一定要快点来,一定要啊……
正祈望着探兰早点到来的当儿,鸳儿却匆匆忙忙地跑进药铺里头,喘着大气说道:“那个……那个……”
“鸳儿,有话就慢慢说,瞧你跑得喘的,说的话谁能听得懂啊?”夏逢春摇着头,这鸳儿毛毛躁躁的老毛病就是改不了。
“就那个嘛……杜……杜大哥他……”
“他怎么了?”元梅倒抽一口凉气,全身的血液几乎要冻结:
“他……他醒了,说要见陆姐姐您。”
“醒了?”元梅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她提起绣裙,完全不顾其它人的反应,一个跨步就往杜乘风的厢房跑去。
一推开门,只见杜乘风半撑起伟岸的身子,吃力地将身子斜靠在较舒服的软垫上。
两三天来的担心害怕,终于在今天稍稍得缓,夏逢春开的药方子和针灸的疗效,毕竟多少还是有他的功效。
“你还没完全康复,不要随便就想爬起来。”她快步走上前去,以责训的口气,扶住正在扭动身子的他。
“我……我昏迷了很久?”在元梅的坚持下,他还是被要求躺平回床上。
“三天了,幸好有夏老爷子,暂时将你身上的毒给止了住。”元梅说得极为简单,这时,夏逢春与鸳儿,正好从后头赶了过来。
“爷爷,杜大哥真的醒了,我没骗你吧!”胖嘟嘟的小手紧紧握着夏逢春,如银铃似的笑语充满小小的房间。
看到杜乘风至少回复了一两成的体力,夏逢春这才如释重负,原本还担心自个儿开的处方药子没办法收到功效,现在看来,他是多虑了。
“现在可觉得好多了?”夏逢春轻轻问道。
杜乘风虚弱地回说:“腹腔下三寸处,还有一些些刺痛。”
“这是正常的现象,表示毒素在慢慢代谢,只要你安心静养,应该就会慢慢痊愈的。”他不敢说出实倩,那刺痛之处,乃是药效末迨之处,若是仍旧找不出根本的蝎毒秘方,一样撑不了多久。
“感谢老人家救命之恩,这几天来辛苦您了!”
“杜大哥,你感谢错人了啦,不眠不休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是陆姐姐,又不是我爷爷。”鸳儿当场插嘴进来,难道他都没看到精神不济,眼眶黑成那样子的是陆姐姐,而不是她爷爷吗?
他当场将目光投射在元梅的脸上。“梅儿,谢谢你!”
这句话说得是那样温柔,那样地撩拨着她尘封已久的心灵,这让她不知不觉地掉下泪来,不过她顺着拿水的动作别过头去,偷偷地将泪拭去。
“别以为我是真的要救你,在我这辈于还没风风光光赢你一回之前,你都还没有死的权利。”她故作坚强,并不想让他看她脆弱的一面。
“你是真的因为想要赢我一回,才愿意救我?”他才不信她刚刚的说词。
“对,就这么筒单,不然你认为呢?”
“没有丝毫爱我的成份?”他说话虽然因虚弱而变得绵柔无力,但每个进出来的字还是那样铿锵有力。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谁叫你偷偷摸摸跟踪我,要是你没做这些卑鄙的举动,也就不会惹祸上身。”她不停地找出一些是他咎由自取的理由,遮掩住她这两三天来所做出的任何关怀。
“梅儿……”他肆有忌惮地看了她身后那两人一眼,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夏逢春一看立即明白。
他晓得两人私下有话要聊,自是识趣地将鸳儿带开。
“你们就慢慢聊吧,如果有什么事,就到前头的药铺子找我,记住,别让病人太累,要是腹部的地方又开始阵痛,恐伯要康复就没那么容易了。”夏逢春话中有话,是想传达给元梅,千万别让他情绪太过激动,否则毒性再度活络,要再控制可就难如登天。
“爷爷,我想留在这陪陪他们,好不好嘛!”鸳儿哪懂得大人世界的情情爱爱,还傻不隆咚地呆站在那儿。
“人家不需要你陪,快点跟我出来,爷爷要你熟记本草纲目那几种药名,你背了没?”
“还……还没背好,不过我明天一定……”
“少罗唆,快跟我出去背!”他一手揪着鸳儿,还半推半拉地,硬是将她给拉出房外。
杜乘风目睹着这对善良逗趣的爷孙俩离去,薄唇上再度绽开那招牌似的笑。
“梅儿,你不要忘了,在龙蟠城,服侍你的小丫头,就只有燕儿一个人。”他开始道出会与她在昆明相逢的这段过程。
元梅多少也猜得出来。“是燕儿告诉你的?”
“一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