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抚台,这里可。是你的治下,应该如何处置,就请张抚台自己看着办吧。”
张震缓缓舒了口气,对着怡良抱了抱拳:“制宪,张震得罪了!”忽然对着外面大喊:“来人!”
两名随从进来,张震指着爱善说道:“若要制宪亲自动手,想来不忍,少不得张震来替制宪动手,左右,给我把这个目无朝廷法度,败坏朝纲的人给我拿下!”
怡良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部下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一丝情面也都不讲。而在这个时候,爱善也做了一件更加愚蠢的事情。
爱善居然举起了手里的火枪,对准面前张震两个部下大声叫了起来:“我看谁敢上来,六爷我第一个先杀了他!”
不光是那两个随从,就连怡良整个人也都被彻底吓傻,自己的儿子,竟然拿着武器反抗朝廷大员的命令!
张震站了起来,面上带着微笑,慢慢走到爱善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爱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爱善,你父是朝廷命官,本抚乃是江苏巡抚,今**居然敢于暴力抗捕,这枪口大可对着本抚脑袋,本抚倒很想看看你是不是有胆量开枪!”
能够清楚地看到爱善的手在那里颤抖,这种纨绔子弟的心理,张震早就摸得清清楚楚,平日里耀武扬威,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你再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开枪。
张震的手伸了过去,竟然抓住爱善手里火枪,然后一点一点,慢慢的给拿了过来。
怡良面如死灰,肃顺嘴角露出赞赏微笑,张震把火枪交到了随从手里,朝着怡良抱了抱拳:“制宪,张震这可就得罪了,可制宪尽管放心就是,张震绝对不会无故为难贵公子!”
就这么眼睁睁的,怡良看着自己儿子被带了出去。肃顺重新坐下,微微笑着说道:“制宪,想来抚台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本钦差这次前来江苏,那是另有要务询问。”
怡良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身子颤抖:“钦差大人有话尽问,怡良知无不言!”
听问到上海海关大权旁落之事,怡良勉强说道:“当日小刀会反贼窃据上海,洋夷立即以租界严守中立为由,宣布大清海关关员不得在外滩原址办公。因此江海关的运行陷于停顿状态。阿礼国又借口‘在本埠海关机构及合法当局尚付阙如的状态之下’,为了履行‘庄严条约’、‘保障中国关税的征收’,与美国驻沪副领事金能亨分别自行公布了‘海关行政停顿期间船舶结关暂行条例’,规定英、美船货出口的结关手续由英、美领事馆办理;准许货运承办人、进口商和航运商使用票据担保,取代规定现银完税的办法;所出票据于四十天内在上海向中国海关监督凭票付款;只要办完这样的手续,船舶就可以离口。但
是,此办法却遭到了美国商人的坚决反对。美国副领事突然自行宣布‘暂行条例’失效,他甚至宣布根据最惠国条例美船可以援引无约国的先例,在离口向领事呈缴单据时,毋须附呈中国海关的结关单,公然准予美船可以自由出入上海口。美夷这么一带头,英国当然也不肯吃亏。阿礼国赶紧宣布:除非其他国家的贸易同样课税,英商就不必交纳寻常应付的关税。
这样一来,上海港就彻底成了洋夷船舶任意进出的自由港了。英、美的外交官知道不可能长久维持这样的局面,因为条约关于必须完纳关税的规定是无法更改的。从长远利益出发,英、美领事相继照会吴健彰,反过来要求尽快恢复海关,好让英、美商人履行条约。自然,洋夷要求恢复的海关,绝对不是大清原来那样的海关,而是一个由他们管理地海关。钦差大人,在这样的状况之下,江海关征税工作根本无法恢复。
此后又逢泥城我大清之军与洋夷发生冲突,英夷由副领事威妥玛提出一个由上海官员募用外国人帮办税务的备忘录。次后阿礼国抛出一个‘诚实与精干的外国成员和中国当局相结合’的上海海关的具体组织方案。
以后美国新任公使麦莲到华。趁要求朝廷十年修约的机会,要求在下撤销所谓内地关卡。钦差大人应该知道,眼下各地都需军费。此何其拮据困难,一切来源都有赖于海关经费,怡良只好派遣吴健彰和英、美、法国领事阿礼国、马辉、伊担于昆山举行会议。。。。。。”
怡良在那说着,肃顺微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不在那听。怡良说一会,眼睛就悄悄地看上一眼,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这位一直在那笑着的钦差大人,也许就会成为自己一生的恶梦。
还有边上的那位张震,也不知道心里在那想着什么,凝神在那倾听,可目光却游离不知所在。
“好吧,制宪大人,大约我也知道些了,今天天也不早了,肃顺这就告辞,您也不用留我,张抚台已经帮我找好了住处。”
等到怡良说完,肃顺没有一点犹豫就站了起来。
当真一点情面也都不讲,肃顺和张震两人说走就走,只留下一个怡良在那目瞪口呆看着,不管不顾。。。。。。
。。。。。。。
“怡良所言,似乎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远成以为如何?”回到张震为自己准备的住处,肃顺开口问道。
张震眨了一下眼睛,说道:“左堂,张震不好多说。”
“远成,有的时候太谨慎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肃顺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人太谨慎了那,就会处处遭到排挤。
我看怡良处处都把责任推卸到了洋夷,还有那个吴建彰的身上,自己倒好像是个局外人,和这一点都不相干一般。可我仔细思考,若是没有这个两江总督点头,那些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些事来?旁的不说,就看他的那个儿子,仗着老子势力为非作歹,何其猖狂,观其父而知其子也!
这事我心里也大致有了一些数目,只是空口无凭,回去也不好和皇上交代,你是江苏巡抚,在这件事情上还非得多花一些心思不可。”
张震一一应了,心里直想你有这样的想法那是最好。以李鸿章的为人和办事能力,在上海的事情只怕早已安排好了。
这次机会自己绝对不能放过,否则也许自己会后悔上一辈子的。怡良虽然对国家有些贡献,可是海关主权旁落没有他的点头只怕根本无法通过。
加上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爱善,怡良也当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还债也就算了,不过在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露出任何落井下石的想法,还非得处处表现出自己维护上司的举动出来:
张震长长出了一口气,稍稍调整一下思路:
“左堂,张震以为,制宪大人这么做或许真有苦衷,还应仔细调查才是,可是张震既然身为江苏巡抚,总少不得要给左堂大人一个满意交代才是。。。。。。”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鸿章的忠诚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鸿章的忠诚
再次见到李鸿章的时候,这人看起来比之前又更加成熟稳健了不少。
甚至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愈发恭敬,小心谨慎的肃手站立一旁:“抚台,洋夷之管理,的确有我等学习之处,相比之下我大清的那些管理方式大为落后。
以往我大清管理各部各衙,少则十数人,多则几十上百人,即便几百人也不希奇,可洋夷管理却往往只用三五人足矣,有的时候一个部分才用一两个人,可观之办事效率却远远胜于我们。并且洋夷做事雷厉风行,不必事事请示汇报,各部长官均有较大之自主权,往往今日定夺下来的事情明日便可办理,上午定夺下来的事情下午即告完工。。。。。。”
张震抱着双臂坐在那儿,等到李鸿章说完点了点头:
“人多未必就好办事,人少未必事情就办不得,和你说句实话,本抚虽然看不起洋夷,可对洋夷之用人管理还是相当佩服的。我知道洋夷有些公司,从经理到雇员都是一个人,可每年的贸易利润却一点不少。可反观咱们,这总负责的得一个人,底下又分成具体负责的几个人,再详细分到哪怕购买一根绣花针的具体人选。
好嘛,这买根绣花针就是举。手之劳,可咱们非得研究讨论上个几天,动用上百来号人,非弄的声势浩大无比,否则无足以显示其重视。可是有这功夫,换成洋夷去做的话早就一箩筐的绣花针买回来了。。。。。。”
说到这里想起在自己那个时代。很多时候可不也是如此?难道这个恶习也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李鸿章大为赞同,接口说道:
“除了这些之外,我观洋夷这段。时候做事,绝无贪污腐化嫌疑,或者也是李鸿章观看不仔细,可洋夷账目做的清清楚楚,一笔归一笔,半分紊乱也都没有。
前段时候我就遇到了这么件事,有笔二两银子的。账目错了,当时就连夜对帐,我想着不就是区区二两银子,自己掏腰包补上不就得了?可那些洋夷听了却唧唧喳喳说了半天,大意就是账目就是账目,万一自己掏银子补进去了,将来又多出二两银子来那可怎么办?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一直弄到后半夜才算弄了清楚。。。。。。”
张震看了李鸿章一眼:“还有其它的呢?”
稍稍愣了一下,李鸿章很快会意:“洋夷虽然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可在李鸿章看来,洋夷也不是铁板一块,没有任何可趁之机,关键就看你如何掌握,如何揣摩洋夷心里,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要的又是什么,李鸿章已经在那里结交了不少的朋友,抚台大人之前所交代下来的事情,李鸿章决然会一一办好的。
尤其是在江南制造局的事情上,我已经放出了。风声,抚台大人即将和美利坚人合作,因此最近来和李鸿章联系的英吉利人和法国人还是不少的。。。。。”
“李鸿章那,你办。事还是非常干练的。”张震叹息一声,嘉勉了几句:“要学习利用洋夷经验,一步一步摸准他们的心理,这朝廷海关大权就这么旁落到了洋夷手里,本抚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可目前咱们能够做的,只有隐忍二字而已。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钦差大人已经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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