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怀谁不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坐怀谁不乱- 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提到这个,灵子脸色立刻凝重起来,“昨儿个我偷偷找阿香探听消息去,这才知道暖儿小姐居然被官府的人给扣起来了!”
  “什么?”邢嬷嬷一愣。
  “唉,听说是为宝娇公主制的龙凤花轿,暖儿小姐负责的那两扇轿窗花样出了问题,惹了大祸了!”灵子大大跌脚,忧心如焚。“阿香还说风府里全乱成了一团,就连风老爷也不知哭得厥过去几回了。”
  邢嬷嬷苍眉皱了起来,自言自语:“怎么会搞到这么严重呢?那个风丫头到底雕了什么东西?”
  “听说她一心仿效公子,所以雕了满窗的菊花。”
  邢嬷嬷静了半晌,随即爆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那还真是活该,哪有人出嫁的花轿上头雕出棺用菊花的?
  “嬷嬷——”灵子脸都黑了。
  “好了好了,我不幸灾乐祸成了吧?”邢嬷嬷勉强抑下笑声,清了清喉咙,正色道:“灵子,立刻备轿。”
  “啥?备轿作啥?”灵子呆了呆。
  “嬷嬷我要上风府去!”
  她这次可得让那丫头好好长长见识,看看“大人”们都是怎么处理事情的!
  第10章(1)
  隔日。
  “大公子,风老爷求见。”灵子急如星火地冲进铺子,气喘吁吁地道。
  邢恪默默地回过头,“谁?”
  “风老爷,”灵子见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加强语气道:
  “是‘暖儿小姐’的爹!”
  邢恪陡然一震,迷离飘忽的目光瞬间聚焦了。
  “风老爷?”
  “是,风老爷求见。”
  是不是暖儿出了什么事?
  邢恪冲动地起身,大步往外奔去。
  “大公子,风老爷在仪人厅,小的已经让人备上茶点啦!”灵子欣慰地跟了过去,还不忘在后头追嚷着。
  为什么风老爷会来访?是暖儿出事了吗?还是他来替暖儿讨公道,向他兴师问罪……是暖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脑子乱烘烘成一片,胸口剧烈悸跳着,他心底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在窜动翻腾着,脚下更急了。
  直到终于踏入仪人厅,他难掩微微急但的喘息,双眸迫切地望向那位气度恢弘却愁容满面的风老爷,他心下没来由的一紧。
  可几乎也在同时,他的理智终于闪现——这又是个圈套吗?
  邢恪苦涩地低低一叹,立刻冷静了下来。
  “风老爷大驾来访,请问所为何事?”他抑下胸臆间翻腾如波的心绪,口气平和地问。
  “邢大公子……”风老爷不过短短两日,便似已衰老了十数岁,颤抖着拱起双手,“请邢大公子救救小女吧!”
  救暖儿?
  他脸色微微变了,“暖儿怎么了?”
  “她自邢府回家后便失魂落魄得像行尸走肉,日日夜夜都待在坊里雕着东西……”风老爷哽咽了一下。“唉,都是我的错,我就见她哭着求我让她为公主花轿雕轿窗,一时心软答应了。
  没想到雕窗完成镶嵌妥当后,她亲自送花轿到知府官邸,结果花轿被知府老爷给轰了回来,可她人……她人就被押进大牢里去了!“
  邢恪一颗心猛地往下沉。
  “知府关了她?”他语气里首现一丝前所未有的凶狠。
  风老爷眼见着又要哭了,呜呜咽咽着点头。
  邢恪心急如焚,立时冲动地就想前去救人,可是——那一日的种种再度跃现于脑海,一幕幕仿佛又再嘲笑着他的天真、愚蠢和自作多情。
  男性自尊心和邢家傲气阻止了他,邢恪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勉强将焦灼急切的冲动压制下来。
  “风老爷,令嫒之事我不明究底,又从何帮起?”他淡淡地道。
  邢恪试图告诉自己,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可是他胸口为何还是一阵阵天杀的灼烧疼痛?
  “听说她居然仿效大公子的笔法和雕法,在公主花轿上头雕了菊花……”风老爷又是懊丧又是后悔,完全是无颜见梅龙镇父老啊!
  菊花?
  邢恪心一紧,脑中浮起了初次相见,她诚恳地祈盼——请大公子能够教我雕出,像你刻在喜材上头那样高洁仿骨的菊花纹饰。
  那么精奇高妙、出神入化的雕工,除了邢家老铺的大公子,还有谁能雕得出呢?
  暖儿……邢恪脸色惨白,心口像是被巨石狠狠捣中,痛得几乎颓然倒地。
  “老夫是后来才知道暖儿原来是跑到邢府来当学徒,还闯下了大祸。”风老爷羞愧又感伤地望着他,“可邢公子,不是老夫包庇自己的女儿,实在是我家暖儿虽然自小行事鲁莽冲动,可她从来就不是个心思奸恶之人,虽然偷了贵府的秘笈是事实。
  也罪无可恕,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
  “她是为了我弟弟。”他心上深深地嫉妒和浓重的受伤感,痛楚从未消失。
  “邢二公子?”风老爷一脸困惑。“不对呀,我家闺女儿以前从来没见过邢家的人,又哪里识得邢家的二公子……话说回来,二公子的名讳以往倒很少听见,不知叫什么名字?”
  “风老爷不知他们是旧识?”他心念一动,屏息问道。
  “老夫不是‘不知他们是旧识’,老夫确定他们‘根本不是旧识’。”风老爷笃定地道:“大公子,你再想想,我家闺女儿若不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傻妞,数月前也就不至于在镇西小桥上和贵府嬷嬷争道,还闹腾着结下梁子了。”
  没错!
  邢恪陡然一震,双眸澄澈清明了起来,苍白的脸庞倏然激动地涨红了。
  倘若暖儿真与阿仲有私情,为此潜入邢府中窃谱,她又何至于故意在小桥上和邢嬷嬷争道,为自己树立了个不必要存在的敌人,更为自己在府中的行止增添诸多变故?
  他心脏剧烈跳动着,眼底闪动着熊熊的希望之火,他勉强定了定神,微微颤抖地开口。
  “风伯父,我可以看看暖儿亲手雕的那顶花轿吗?”
  风门凤轿坊。
  那顶以百年红樟制成的花轿静静停在宽敞的青砖地上,仿佛身穿凤冠霞帔的美丽新娘,温柔地、欢喜……却略带感伤与忐忑地等待着心上人前来迎娶。
  轿帽以大红珊瑚为底,绣有凤凰牡丹,寓意富贵吉祥,轿帘呈波浪形,以绛红缎面锦子为主,边缘以金线银丝纹出喜字,当中绣的是五彩鸳鸯,轿裙以紫红流金,缀以碧绿玉石和温润莹然的明珠……美得令人屏息,深深撼动不已。
  百年风家轿,果然名不虚传。
  邢恪指尖轻轻地抚过风寻暖雕刻的那朵朵菊花纹饰,虽然落笔行刀依然看得出青涩生拙,可是他感觉得出她的每一笔、每一刀、每一道,都带着对原师真品的倾慕与学习。
  她是个多么勤奋、用心又有天分的学徒呵!
  而他也感受得到她究竟是用何种心情,一刀一刀雕出这些寒菊的。
  无声地落泪,悄悄拭去,勇敢地一刀一刀凭藉着回忆与思念,雕刻出这朵朵迎风傲霜的菊花。
  菊,又有傲骨高洁的花中君子之称,纵然北风呼啸,霜雪重欺,却丝毫不畏一切磨难考验,姿态独立,幽香自放。
  像她。
  他鼻头蓦然酸楚了,心口满溢着灼热温暖的感动,泪雾不禁迷蒙了眼前。
  “邢恪,你真是个有眼无珠的大笨蛋!”额头抵着轿窗,他痛楚地恨恨自责着。
  两个月来相处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她的笑语、她的俏皮、她的陪伴,宛如春水涓涓流过他心底,温暖着他原本贫乏的生命。
  他是睁眼瞎子吗?怎么会对这一切的情意缠绵视而不见,就只单凭一个。僵化“的事实和阿仲的三言两语,就全面推翻了暖儿待他的一片真心?
  风老爷见他满面内疚悲愤自苦,忍不住开口劝着。
  “大公子,你千万别自责,其实这世事变幻,本就让人意料不到。唉,就像我当初一心要暖儿嫁人,不想她做这些粗重的活儿,可她就是一门心思想拜师学艺,承继家业……”他说得感慨万千。“早知道我就亲自教她制轿功夫,我什么都教给她,她也用不着绕了这么大的圈,惹出了这么多的波折和祸事来,现在还身陷囹圄……”
  邢恪猛然抬头,目光坚决,“我一定会救出暖儿!”
  “大公子,这就是老夫厚着脸皮求见你的本意啊,你的面子大,势力广,或者能同路知府说上一句,求个情……”
  “不需向他求情。”他清逸俊朗的脸庞透着慑人的光芒神采。“我自有法子可起死回生,让公主和路知府心甘情愿、欢喜地收下这顶花轿。”
  “真、真的吗?”风老爷惊喜万分。
  “有劳风伯父命人回邢家,取来小侄惯用的那一套雕工刀具。”
  “没问题没问题,马上就去,老夫亲自就去!”风老爷欢天喜地的去了。
  邢恪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那一扇雕着寒菊的轿窗,低声喃喃道:“暖儿,你等我,且看我转秋为春,化寒为暖……”
  第10章(2)
  已经被关进来多久了?
  在幽暗潮湿,但还算干净的大牢里,风寻暖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角,一身淡绿色的衣裳外头被迫罩了件上面绣着大大“犯”字的囚衣,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惶恐惧愤怒,逐渐认命了。
  亲送花轿过去的那一日情景历历在目——宝娇公主凤驾以降,便是入住在知府宫邸里,那日花轿送到,也是公主亲自出来“点收”的。
  “嗯嗯,不错不错。”宝娇公主兴奋地绕过来逛过去,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着花轿,满意地笑了起来。“还挺对本公主的味。原来这穷乡僻壤也有这么漂亮的工艺嘛,看来本公主往日倒是小看了这梅龙镇……”
  英俊年轻得过分的路知府负着手,微微一笑。
  风寻暖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稍稍安稳了些,没料想到当宝娇公主瞥见轿窗上的朵朵菊花时,登时火冒三丈、大发娇嗔。
  “菊花?我的花轿上头怎么会雕这种死人菊?还雕得这么丑!”
  路知府笑意倏然一收,皱着眉头走近花轿一看,登时回头对风寻暖沉下脸,斥道:“风小姐,你可知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