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失败。
“让我们看看法国人的丢脸劲头吧。”一个军官笑了:“这肯定很精彩!”
“没错!这绝对是很精彩,从拿破仑之后,他们的军队就是由女人组成的。”
从普法战争之后,曾经横扫整个欧洲大陆的法国军队现在成了讽刺的对象,而越南的失败则让他们多添加了一个话题而已:“所以这些可怜的法国女人,现在正在被一群野蛮人强暴……”
他们始终是以不列颠为世界中心的一群军官,在他们看来,法国人之所以在越南失败得一塌湖涂,不是他们的敌手太强了,而是法国人打得太烂了。
而大半个月的欢宴接待,更是映证他们的看法,这些可怜的法国人腐朽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英国他们会以一场血腥的橄榄球赛来迎接一群军人,可是这些法国人除了喝酒之外,实在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地方。
他们连一点点勇气都不具备,在他们接触到的每一个法国军官里面,都对黑旗军表示畏惧,他们宣称自己在与几十万的野蛮人交战,他们中的一部分甚至能容忍敌人攻入到河内附近。
“看清楚黑旗军的套路,然后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是他们仅有的想法。
对于英国观察员和武官们来说,这是一段幸福的旅游,但对于日本间谍来说,这却是一段痛苦的经历。
在这个时代的日本人,间谍往往是一份志愿性质的工作,特别是派往国外的间谍,更是以艰难与危险两者并存。
每一个情报部门都提供不了足够的经费来维持间谍的庞大支出,以致于所有的海外间谍都必须从事第二职业来养活自己,他们多半充当一些小商小贩的角色,筹集自己的经费,企图实现自己的梦想。
作为这样的一名间谍,白石谦三正在红河上飘荡,一方面绞尽脑汁替自己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从北部越南崛起的黑旗军已经是天皇都要关注的对象,在日本已经出了十几种关于法越战争的书籍,但是军方和民间的有力人士都认为,他们对黑旗军了解得不够,必须要获得进一步的情报。
但是就日本的情报布局来说,一向是以朝鲜和中国大陆作为核心,越南并非他们关注的地区,战前只有少量商人曾来到这里,在战争爆发之后,除了来自于第三方的情报之后,他们没有任何值得一谈的东西。
甚至连邻近越南的云南、广西甚至广东都是日本人极少关注的地区,为了牢羊补牢,他们都要派出一定数量的间谍去经营,让这些原本是日本人一无所知的地带变成他们了若指掌的后花园。
在历史上日军之所以能战胜清军,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他们的情报工作非常到位,甚至比他们的对手还要了解清军,他们在整个帝国的任何一个地带都布有第一流的情报人员。
而现在面对新发生的情况,他们仓促之间派出数十名间谍,不得不破例实施一次大规模的补助计划,白石谦三就是安南组的负责人。
他不是一个老牌的奸细,而是一个破产的商人,只是因为和军部有着合作的关系才被打发出去翻本。
他懂越南语,懂法文,懂汉语,这是在日本人中很难找到的,而一同前来部署在越南地区的间谍们顶多懂得一些越语或法文就不错了。
只是白石谦三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点也不象一个老到的间谍,几个在船上做惯了杀熟生意的老手已经看上了这只肥羊,他们紧靠着白石谦三在那里玩牌。
牌打得很臭,可是这个男人却大杀四方,大赚特赚,许多肥羊就是这么被捞下水的,只是白石谦三却是板着脸,纹丝不动。
他似乎没看到这赌局已经动不动就是几十贯的金钱,事实上这次他所携带来的金钱远比这些骗子们想象中多得多。
他出发的时候可是携带着整个越南组的全部经费,除了几十两碎银子之后,还有通过高价从上海收购来的九千黑旗票,两万法郎和七千英镑,甚至还有八千美元。
这是一个巨大的财富,因此他咪着眼睛,似乎不把这样的赌局放在眼底。
几个赌徒也觉得相当无趣,眼前这头肥羊似乎是个走江湖的老手,他们的小把戏已经被人家看穿了,一想到他们只能做着最后的尝试。
那个赚得满地都是黑旗票与法郎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拉住白石谦三的手说道:“兄弟,我解个手,替我一会,输了算我的,赢的归你。”
他甚至连赌桌上的钱都没来得及拿起来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但是白石谦三还是毫无动静,他甚至连抬头的兴趣都没有。
看到这个一个滴水不进的家伙,这群骗子知道自己白费了功夫,只能一齐收了摊子准备换个人来骗:“倒是个老江湖。”
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白石谦三脸上那痛苦的表情,那绝不是一个老江湖所能显现出来的。
谦三的脸上那全都是痛苦、犹豫、惧怕,他甚至还看一眼江水,却没有勇气跳下去。
不用这些骗子出手,他携带的全部经费已经在海防的码头上被一个满口关西腔的日本小偷顺手摸走了,甚至连点碎银都没留给他。
当时白石谦三还以为是他乡逢知已,对方是同藩的乡土人士,和他甚至只隔两个町的距离,双方一起唱起了浪花曲,对方还请他喝了一回葡萄酒。
他甚至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那个浪人,结果这个浪人第一时间就宣布要为帝国尽忠,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石谦三却发现自己七生报国的伟业已经完成了一半。
他是个曾经破产过的商人,在灾害再次降临的时候比上一次还要惊恐些,至少上一次他还有军部的关系,不至于四大皆空,可是现在他却是走投无路。
“不要就这么死了……”
在幕未这个乱世活下来的商人们,总是有着自己的抱负:“这笔钱丢失的消息不能告诉其它人,可是接下去怎么办?”
他第一时间就替自己找到了借口:“大佐殿:战争开始以来,东京地区物价高扬,尤其是法郎和黑旗票降价甚快,并影响到了英镑和美元的定价,我需要更多的经费来开展情报工作。”
但是他申请更多的经费不一定能从国内获得批准,而且在经费到达之后,他连吃饭的钱都没剩下,更不会说开展情报活动,甚至是维持这么一个间谍网。
“我必须弄到钱。”
他是商人,不是那些脑子进水的武士:“谁能出得起价钱?”
他并不清楚黑旗军的情报重点是日本,也不清楚黑旗军能给得起价钱,但是他却突然想清楚了:“我可以去法国人和黑旗军那。”
这不是卖国,这只是权宜之计,这只是英雄暂时的妥协而已,他将是整个日本人最伟大的人物:“我不出卖情报,我是询问他们有什么样的情报可以倒贴钱卖给我。”
卖给白石谦三情报,还要给他倒贴金钱,这似乎是不可理解的情报,但是在情报界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情报不仅仅是想知道对方什么,有些时候还是:“想让对方知道什么……”
“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觉得自己很聪明:“他们只要出合理的价钱,我会让把他们提供的情报都传回国内去,这是一个商业的职业道德。”
“在评判历史人物的时候,我们不能通过一时一会的局部来进行无理由的批判,正如伟大的白石谦三先生一样,白石先生和城户先生一样,都是在明治时期最卓越的人才,有些人批判他出卖日本利益,但是我们考定各国档案,包括最新公布的法国档案和城户先生个人档案,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
“白石先生和城户先生一样,都是有着卓越眼光的人物,他深深得懂得人类大同的真理,他是当世的楠木正成,忍辱负重,终于成为在东亚近代史上的优秀人物。”
“看历史必须全面地看待,正如我们看待城户先生的‘特别挺身队’一样,必须结合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才能明白,城户先生为了东亚的融合作出何等的贡献与牺牲,同样白石谦三先生也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
江户市,九州特别省协和会,一九二九年出版,《和城户先生一样伟大?白石谦三先生纪念集》
……
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整个战斗的继续进行,事实上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过这些小插曲将会深远地影响到整个历史。
双方的战斗仍在继续,黑旗军不再象最初那样势如破竹,法国人已经勉强组织起了一条抵抗线,双方在抵抗线上展开殊死的搏斗。
在无数次掺痛的教训之后,法国人也被迫进行了战术进化,特别是从国内获得了大批小型迫击炮和手榴弹弹,他们和黑旗军打得你来我往,甚是热闹。
只不过双方都很清楚,这只是序幕战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方。
双方的战士知道,无论是一场小战斗或是决定性的大会战,每一发子弹都是致命的,柳宇朝着柳随云说道:“命令,准备跟上!”
在以往黑旗军虽然有过几场激烈的炮战,甚至在山西会战中,他们以猛烈的炮火粉碎法国人最后的希望。
但是在进攻作战之中,黑旗军却绝少出现几十门大炮齐射的情况,更多的时候是拼凑了几十小迫击炮砸上一顿,然后步兵再跟进。
但是今天他们却决心把本钱都拉出来了,这下子可就华丽了,从一百毫米迫击炮到九十毫米炮,克氏行营炮,大大小小十来种火炮,从自产到缴获和进口的,全都拉出来亮相了。
“呯呯……”
甚至还没有展开,法军前线阵地上的部队已经拼命地呼喊道炮兵支援了,他们已经听到了哈齐开斯三十七毫米炮的声音。
根据他们历史上的经验,但凡是装备了三十七毫米炮那肯定是黑旗军主力部队中的主力部队,真正的精锐,遇到这种部队要么全军上去拼死进攻,企图杀出一条血路来,要么就是转身就走。
可是现在他们却有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黑旗军发疯了?我们要炮兵支援啊。没有炮兵我们就撤下来了。”
“轰……”
即便是序幕战也是真枪实弹地上去,几十发炮弹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