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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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醋娘-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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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把搁在腰后的拳头握紧。
  “你……”樊多金被她主动掀喜帕的举止吓了一大跳,乍见她的容颜时,却又惊艳无比!他张嘴结舌,不知如何开口。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樊多金来不及说话,红光一闪,凝聚三倍力量的拳头挥到他的鼻梁,疼痛间霞帔上的流苏仍灿亮亮的在樊多金眼里闪着,接着他颈窝边一麻,梁红豆像切豆腐似的手掌切下。这两招又快又狠,樊多金闷哼,整个人撞上茶几,应声倒下。
  门外跟着喜婆走没多远的那票公子哥儿只听到一阵乒乓大响,众人愣了一会儿,随即你推我撞,个个脸带暧昧的笑起来。
  “可真激烈呀,不是吗?”一个人呵呵笑着。
  打昏了樊多金,扯下他腰间的玉佩,梁红豆推开窗,探首没见着半个人,想着多半下人全都吃酒去了,心一喜,忙推门而出,摸着黑往楼上走,欲朝计划中的接应处走去。
  半柱香时间过去。她早早上了楼,在栏杆旁摸索张望多时,却仍没看到任何锚勾绳索抛上来。原定的计划走了样,听到后头的喧闹声,梁红豆焦急的走来走去,暗暗咒骂着江磊和和黄汉民两人,不时又踮起脚尖望向底下除了两盏灯笼,其余全是一团黑黝黝、看不清的湖水。
  好坏她也识得一些水性,这点深度还不至于淹死人吧?梁红豆考虑半晌,见后头找人的声响越来越逼近,她心一横,拉下凤冠,紧接着纵身跳了下去。
  脚才离地,身子急速下坠,梁红豆就后悔了,她发出令人窒息的高分贝尖叫声……
  伫在城门口不过两分钟,远远的,冯即安便瞧见那沿水而建的高楼里落下一物,又听到那声凄厉的叫声,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自鞍上施展轻功,全力奔去,想在人落地前,阻止可能发生的悲剧。
  结果是一样东西先砸中他的肩,冯即安还不及哀叫,怀中的物体已像八爪章鱼似的紧紧缠住他。尖叫声震得冯即安的耳膜隆隆作响,偏偏他是推也推不开。
  由上而下的力量带着后作力让冯即安朝后摔去,连着他怀里的梁红豆,两人狼狈地跌倒在地,而后不约而同的喊出声。尤其以梁红豆的哀叫声最为凄惨,虽然,承受大部分撞击力的并不是她。
  唉,可怜的冯即安。
  落地之后,梁红豆一阵头昏脑胀,显然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没落进水里。捧着发疼的脑袋,她勉强撑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的泥地触感极为柔软,且弹性颇佳;拧着眉心抬头向上,勉强就高楼上的一盏灯火看去——梁红豆不禁为自己跌下来的高度咋舌!方才由上往下看,还没有现在由下往上看来得可怕咧。从这么高的距离掉下来,她没跌死,可真要感谢老天爷了。才想完,梁红豆合掌虔诚的向天上膜拜了一番。
  “南无阿弥陀佛,上天保佑。”她喃喃自语。
  身下的冯即安跌得七荤八素,搞不清楚这女人是什么来头,撞倒了人连声失礼都不吭,还胆敢嚣张的坐在他身上,自顾自的念个没完。想到这儿,冯即安给弄得很恼怒。
  “你还打算坐多久?我的身体可不是让人白白占便宜的。”冯即安冷冷的朝着仍坐在腰上的愚蠢女人瞪去,虽然他根本瞧不清什么。老天!他撑起一肘,下意识的掏掏耳朵,又捶捶肩膀,猜想方才撞上自己的不晓得是啥鬼玩意儿。
  梁红豆僵住了!她惊吓的跳脱了身底下的男人,又离了几步她自认安全的距离,才开始打量对方的模样;但罩着他们俩的夜色实在太浓,加上顶上的月亮给乌云遮去了大半,她连自己的五指都只能勉强看清,不用说是对方的脸孔了。
  不过光凭对方那极不友善的口气,就够她惊惧不定了。
  “你是谁?”梁红豆武装自己的声音,摆出备战架势,大声先问道。
  冯即安则忙着撑起身子,然后拍拍衣上的灰尘,随即臂膀上传来的剧痛令他皱起眉头。
  “你又是谁?”他口气也不太好。
  “我是……我是……喂!是我先问的,你就不能先回答吗?”
  “谁规定先问就赢的?”冯即安低吼,转了转双臂,这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我……呃……我是……”梁红豆偏着头想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据实以告。
  “有人推你下来吗?”听到对方迟疑的口吻,怕是受的惊吓不小,冯即安问话语气缓和了些。
  “不不不,你误会了,是我自己跳下来的……”
  黑暗中,即安瞪大双眼,夜色仍黑得像团墨,辨不清楚对方的脸孔,不过,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
  这女人脑子一定有问题。不只有问题,而是大大大大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冯即安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原想做件好事积德,偏偏上天捉弄他,积德不成,却搞成蠢事。
  “没事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想不开也找偏远的地方跳嘛,这么搞法,你不会死,别人会先给你压死,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没一点见识!”低吼间,冯即安抬手又用力的搓揉肩耪。
  那些嘀嘀咕咕的话钻进耳朵里简直恼人透顶!梁红豆深呼吸又深呼吸,最后还是隐忍下来。也罢,理亏的是她,再者,听对方的话里,好像不是樊家的人,心略松了些。
  “我……这位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解释。
  “从这么高的地方砸到我身上来,不是故意的?”冯即安夸张的问。
  黑暗中,梁红豆胀红了一张脸。
  “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也恼了。
  “豆豆!”江磊擎着火把,声音杂着马蹄,远远呼叫着,梁红豆顾不得头痛,跌跌撞撞朝火光处跑去。
  “我在这儿!”她叫,声音有掩不住的羞意和懊恼,莫怪她会毫发无伤的落地,原来……原来……她跺跺脚,天哪!那个倒楣的男人大概会把她想得很不堪吧?
  可是这又不是她的错嘛,梁红豆脚下没停,一面嘟着嘴委屈的忖道。
  “咱们的小船不是说好在岸上接应吗?”一见江磊,没等伸手跨腿上马,她已经恼声骂起来。
  “没错,”江磊叹了口气;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跑错了方向。
  和江磊共事三年,梁红豆太明白这位伙伴的性情。见那无奈的反应,梁红豆垮下脸,脾气发不下去了。
  “该不会是……”她心虚的指指楼上。
  “没错,你跑错地方了。”刘文的声音闷闷的自另一边传来。
  “干爹。”听到干爹忍耐的声音,梁红豆心里直喊要糟,她呐呐的喊了人,又干笑两声。
  笑声还没断呢,她的耳朵老早被人给狠狠地揪住。
  那股劲之大的,梁红豆顿时龇牙咧嘴,放声呼痛!
  “死丫头!别以为老子放你在苏州玩五年,就什么顾忌都没了。要你早早在牧场里挑个汉子嫁你不肯,却玩起这种把戏来。要当新娘子,老子什么时候反对了?要你正正经经的找户好人家你不要,偏要这么玩法,简直想气死老子!”刘文一点都不怜惜她,骂完之后还扭头狠瞪了江磊一眼。“死小子!要救你那琼玉丫头也不是这么搞法,咱们红豆可还是个清清白白一个闺女,要是这事出了什么差池,赔一百个也换不回咱们红豆儿!”
  被骂得有些不服气的江磊,一想到杨琼玉,只好闷闷忍下。
  “干爹……”好不容易挣开了刘文的“魔爪”,梁红豆便护着两耳大摇其头。“干爹,这件事全是我出的主意,不干阿磊的事,你别骂他。”
  “你他妈的还敢顶嘴!”刘文青着脸,转头开始数落她:“你看看你自己这副德性,简直不像话!牧场里头有哪家哪户的闺女像你这模样?!成天像头没人管的野马似的……”
  “野马本来就没人管的,要是有人绑着管着,那还叫野马吗?除非是遇着了伯乐;但要是伯乐瞎了眼,野马也变不了千里马,它会先变成死马。”这下子连梁红豆也不高兴了,她闷闷地瞪着刘文,嘴里连珠炮似的嘟嚷了几句。
  “为什么会变成死马?”一旁的江磊好奇地插进一句话。
  “因为伯乐会先用各种法子去整那匹马,然后再……”
  “够了!”刘文气得浑身发抖。死丫头,明明理亏还这么好辩,这全都是给牧场里成天只会喃喃自语的侯老酒鬼给教坏的!
  “我还没讲完呢!”梁红豆嚷起来。“那匹马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被整死……”
  “你这臭丫头给老子听好!我讲话的时候不准插话,也不准不服气,更不准在心里跟老子有一句应一句的顶嘴!”
  “我……”她张口欲辩,袖子给江磊扯了两下,又忿忿的合上嘴。
  “你摸着良心说说看,怎么就不能像你妹子一样乖巧些……”
  “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她是她,我是我。红是红,绿是绿,我认识的人里面,除非是坏了招子,要不然没有人会把红豆和绿豆搞混的。但就算是瞎了眼睛,红豆绿豆还是有得分的,一个比较大,一个比较……”
  “这我倒是相信……他妈的!老子骂人,你做女儿的就不能给点面子吗?”才一下子,刘文知道自己又上当了。这丫头总有法子套开他!
  “干爹,你别唠叨了成不成?”打从十五岁那年,刘文心心念念的就是要她嫁人,每日反覆颂念的就是这几套,梁红豆嘴上嚷着嚷着是说习惯了,但每回听就是觉得不耐烦,要不然她不会从关外跟着刘寡妇出来,苏州一待就是五年。
  “要骂回头再骂,后头有人追来了啦。”她叹气,扯开刘文,很粗鲁的跨上马背,腰下华丽的新娘衫子,嗤的一声被她给撑裂了一大块。
  “你该死的就不能文雅些吗?至少在老子面前做做样子。”虽然出身贼窝多年,但目睹此种极不淑女的行径,倒也教刘文忍无可忍的骂出声。
  而一旁的江磊,正极力憋住笑意。若不是顾忌着前头两人心情都不佳,大概早放声笑出来了。
  梁红豆才不理会刘文的叨念,“驾”的一声,她脆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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