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幸福,不惜牺牲和你情同姐妹的侍女,难道还不够恶心·吗?”
要说花轻愿去陪表哥睡的事,她完全不知道,他是死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他除了觉得气愤,更觉得恶心,心头甚至还有个疑问在隐隐纠缠着他。
她就真的那么爱表哥,爱到不惜泯灭良知吗?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被他指控得一头雾水,这事和轻愿有什么关系?又何来的牺牲?
“你何必再装呢?”看她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刑蔚中用力地甩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再次拂袖而去。
“我是真的不懂,不是装的。”看他的背影逐渐远去,虽然完全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隐隐约约间,她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而这事明显的跟她有关。
心中的疑惑和他渐行远去的身影让她急地眼泪几乎掉了下来,她朝着他的背影扬声吼道:“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我不接受这样莫名奇妙的指控,又或者这只是你因为今早的屈辱而使出来的另一种手段。”
宫清灵的话声才落,眼前便飞窜而来一道黑影,那黑影快速的挟着她朝着天际飞跃而上。
将她掠进了怀中,刑蔚中的双眸里隐含着怒气,为她那死不认错的模样。
而突然被他以挟持之姿凌飞天际的宫清灵,没有惊呼却反常的冷静,此刻的她,一心只想知道他的指控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让她有那么不好的预感。
还来不及感受那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戚,宫清灵一在迎宾轩前的院子落了地,就心急地朝着刑蔚中问:“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你可以自己用眼睛看!”这女人装得还真像,都已经带她到这儿了,她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哼!
懒的再和她多说一句,刑蔚中不发一语径自将目光眺向表哥住的厢房。
他就要瞧瞧,等会见着花轻愿出来时,她还有什么话能为自己辩驳的。
不想自讨没趣,见他一副冰冷冷,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的模样,宫清灵也懒得再开口。
万般无聊之中,她也只好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眺望而去。
而这一望,原本布满无聊之色的眸子倏地圆睁,宫清灵不敢相信自己所瞧见的。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又揉了揉。
可不管她怎么揉,眼前熟悉的人影却依然未曾消逝,她的心倏地发出了阵阵的恶寒。
僵在原地的纤细身子更是宛若风中残叶一般,抖个不停。
泪很快地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却猛然伸手挥泪,就像是在自虐似的,她宁愿让眼前的这一幕清清楚楚地停留在她心底。
望着她的模样,刑蔚中的心莫名地泛起了一丝的诧异,她的震惊是那样的真实,完全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作戏的成份。
难道说……她是真的不知道吗?
不由自主的,他心中的厌恶浅浅地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骤然而生的怜惜。
“我……”他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这时的宫清灵哪里听得下去,她满心满眼的就是眼前那个纤细的身影。
她就这么愣愣地瞧着、望着……
小心翼翼的自门扉之后闪身而出,花轻愿甚至没有左瞧右看,此刻的她唯一想的,便是逃离这个地方。
彷佛只要逃得愈远,就能愈发远离那个摄人心魂的男人——一个原不该属于她的男人。
尽管方才才经历过一番令人酥软无力的云雨,但花轻愿仍是努力驱使着自己酸软的双腿,低着头快步向前走去。
本以为今夜会和往常的几夜一般,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突然间,一双令她感到熟悉的绣花鞋竟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望着那双鞋,一阵战傈从她的心底深处泛起,也使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怎么可以……”那声音承载着多么深重的伤痛,重的甚至让花轻愿听进耳里也觉得发起了疼。
低着头、抿着唇,她不发一语。
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她甚至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句!
用自己的清白来偿恩,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决定,不想让宫清灵知道自己的牺牲,否则以她心善的个性,必定会内疚万分。
纵使将来嫁入君家,也不会快乐的。
而她的不快乐,不是她所要的,所以她宁愿任由她误解。
“告诉我,为什么?”花轻愿的无语更加刺激着宫清灵的伤痛,她双拳紧握地嘶吼着。
“我……”花轻愿抬头,张口欲言,可是瞧见了那芙蓉颊上的泪痕,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怔怔地直望着与自己情同姐妹的小姐,想将她仔仔细细的记在脑海之中。
想想她们之间的缘分是尽了吧!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宫清灵更显激动。
她只要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借口,那么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的痛了。
可是,她视如姐妹的花轻愿,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给她。
这教她情何以堪啊!
她扬手,重重的挥下,尽管那打在花轻愿颊上的巴掌,震得她的虎口发疼,可她的心却依然那么的痛。
“该死的,你给我说话!”几乎失去了理智,宫清灵含泪低吼,得不到答案的她,再次扬手。
就在此时,许是震惊、伤心太过,一阵晕眩倏地袭来,宫清灵纤细的身子摇晃了下。
或许这样就不会痛了吧!
几乎是毫无挣扎的,她闭上了眼,任由自己落入了那一片噬人的黑暗之中,就在所有的意识即将消逝之前,她的耳畔清楚的传进了熟悉且夹杂着忧心的惊呼。
也在同一时候,她的背脊骤然窜入了一阵暖流。
那暖流似乎拂去了她心底的恶寒,暖暖地……暖暖地……
第六章
惶惶然,不知所措!
在那一片噬人的黑暗中,一阵阵不知从何方而来,却令人心安的暖流总是不停地窜入。
突然间,那阵暖流消逝了,宫清灵的心猛然发慌。
原本因为有那暖流而安心,情愿待在这黑暗中的逃避念头消失了。
为了追寻那道暖流,宫清灵不断地在黑暗中加快自己的步伐,即使跌跌撞撞的,她也丝毫不在乎。
可是不论她怎么追寻,那道暖流消逝了就是消逝了,一阵的心慌彻底地攫住了她,泪不禁再次潸潸落下。
“不、不……”她用力地甩着头,只愿这一切都是在作梦。
随着宫清灵的一声轻喃,紧跟着而来的就是无数杂沓的声响。
有娘欣慰地低喊声,“醒了、醒了!”
也有爹疼宠地说:“醒了就好,醒了就没事了!”
但彷佛总像是少了什么似的,当意识回流的那一刻,宫清灵睁开了眸子,下意识的左瞧右找。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可她却能清晰的知道,当自己的眸中只有落进爹、娘两人的身影时,一阵浓浓的失落彻底攫住了她。
在找些什么呢?
宫清灵的脸上泛起了一抹从来不属于她的苦涩,君大哥不会来,因为他已经有了轻愿。
轻愿不会来,因为她们主仆之间的情谊,已因她的背叛而荡然无存了。
不该再落泪的,可是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滑落。
“乖孩子,别哭了。”
总是灿笑如花的女儿,如今却是这般的泪眼汪汪,怎不让为人父母者心疼呢!
这女儿,一向是他们的宝,含在口里怕化了,握在掌心怕飞了。
本以为替她找个伴,能让她快乐些,可谁知道……
这不想不气,愈想愈气,宫涛略的身躯倏地回转,急急地往房门口迈去。
“涛略,你干么?”夫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宫夫人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我去找君少恩和花轻愿算帐。”这两个联合起来伤害女儿的人,他绝不轻饶。
“嘘!”终归同是女人,宫夫人很了解女儿的痛在哪里,尤其是瞧见女儿因为听到这两个名字明显瑟缩时,立时朝着宫涛略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人家敢做,我们干么不敢说?”大男人的心思哪可能恁般细,宫涛略又大刺刺、气愤说道。
“叫你别说了你还说,没瞧见女儿伤心吗?”见着夫婿的粗枝大叶,宫夫人忍不住吼着。
猛然被娘子这么一吼,原本浑身漾满怒气的宫涛略顿时矮了半截似的,一双原本杀气腾腾的眼,小心翼翼地往躺在床杨上的女儿扫去。
迎着爹亲的眼神,宫清灵只是淡淡地说道:“爹,别太为难他们。”
那一巴掌,除了挥断了往日的情份,也挥断了过往的恩怨情仇,她的心虽痛,可也不想太过为难他们。
算是自己识人不清吧!能怨得了谁?
“这怎么可以?先不说那君少恩是客,咱们不能拿他如何,可怎么说花轻愿也是咱们宫家的仆佣,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怎可轻饶?”
“爹……”一声坚定的轻呼,宫涛略原本长串的抗议顿时消弭无声。
心不甘、情不愿的他,退了一步说:“好,我不为难他们,可是该有的惩罚还是得有。”
仁至义尽了吧!
得到爹亲的承诺,宫清灵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阖上了疲惫的眼。
看着女儿那种毫无精神的模样,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却也只能任由心痛盈绕在心中。
宫清灵像只慵懒的猫儿,懒洋洋的蜷曲在躺椅之上。
轻风拂下去她脸上的淡淡忧伤。
煦日也带不来往昔总是在她精致脸庞上漾着的浅笑。
昔日的活泼彷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在她身上再也见不着半丝的踪影。
“小姐,吃块糕点吧!”临时被派来服侍宫清灵的丫鬟豆儿,小心翼翼的捧着食盒至她的眼前。
那里头装着的各色糕点,几乎都是她的最爱,想必全是她爹娘特别吩咐厨子做的,可是她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拿下去吧!我吃不下。”
“可是……”丫鬟本该照着主子的命令行事,但问题是现在已经傍晚,小姐却仍是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