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君少恩的话在她的心里头兜了一圈,激起了无数的小涟漪,心突然莫名地、狂乱地跃动着,她抬首望着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为什么?”
突然间,她很想知道答案,一抹在乎转瞬间在她的心里生了根,而且快速的成长茁壮。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又再次反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因他那轻视的言词这么生气?他甚至算不上是你的什么人,他对你的看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他犀利的言词问的她哑口,脑海里呈现一片紊乱。
彷佛有些什么即将呼之欲出,宫清灵的心狂跃着,原就清亮的眸子如今更显出光芒。
“其实要我来说,两个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将她的反应全都瞧进眼底,君少恩原本悬高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瞧她那紧握成拳的纤手,和脸上那清楚的震惊,他想她应该不是对这份感情毫无所觉的。
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样事情进行起来应该就会简单得多了吧!
“是什么?”
“要我来说,那就是因为一份你们都不愿承认其存在的感情,甚至是爱。”
这段话以着石破天惊之姿,重重的击向宫清灵的心,她愕愣了好一会儿。
但在惊愣之后,却是那么理所当然的接受,彷佛这样的认知早就隐隐的存在她的灵魂里,只是她一向刻意去忽视罢了。
如果真是因为爱,那么一切曾经有过的不解,或许都有了解释。
他对自己的尖酸刻薄不过是为了要引起她注意的一种手段,所以他才会那么不顾一切的阻止她嫁进君家,因为他不愿她成为别人的。
至于她呢?若不是因为那来得让她不知不觉的喜欢,又怎会这么在乎他一记轻蔑的眼神,和每一句轻蔑的言语。
若不是因为爱,她又怎会觉得一个可恶之人的胸膛很温暖,很让人依恋。
“你确定吗?”不再问为什么,但她的问题依然突兀得很,但君少恩是何等聪明,完全懂得她在问些什么。
“你又确定吗?”
两人宛若高手过招般的打起了哑谜,却又同时笑了开来。
宫清灵突然发现,确不确定这个问题似乎不该问他,她应该问的人是刑蔚中才对。
“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吗?”他见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她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的想法后,连忙趁胜追击地采问。
“说吧!”宫清灵或许天真,却不笨,只稍微转念一想,便知道他的心中在打什么样的主意。
以前没发现,但现在她却觉得君大哥太清冷、太理智,同他在一起一定不如同刑蔚中在一起有趣。
看来君大哥还是交给她的姐妹轻愿去周旋好了,至于她,找个嘴巴和她一样坏的男人来吵闹一辈子,似乎也不赖呵!
君宫两家联姻之事正如火如茶的被热烈讨论着。
只见主角之一的宫清灵,闲适地端起了一杯仍然冒着热气的香茗,浅浅的轻啜了一口,然后又拈起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豌豆黄扔进了嘴中。
那闲适的模样彷佛她不是被讨论的主角之一。
终于,她吃饱喝足了,起身拍了拍双手的碎屑,一双灵活的眼儿朝着三位老人家兜转一圈,然后凉凉地开了口。“我不嫁给君大哥了。”彷佛只是在讨论天气一般的语气,却顿时炸地三位老人家面面相觑。
“灵儿,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宫夫人忧心忡忡地起身,一只手连忙往女儿的额际探去。
咦,没发烧啊,女儿应该没生病才对?
“娘,我没病,也很清醒,我说我不要嫁给君大哥。”
“为什么,嫁给少恩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你爱他啊!”
“我不爱他。”宫清灵浅浅的摇了摇头,“娘,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不爱君大哥。”
虽然明知他们一定不会懂,可是她仍选择据实以告。
“灵儿,你当感情是游戏吗?怎么可以一下爱,一下不爱的呢?”
入耳的话几近荒谬,向来对女儿既疼且宠的宫涛略也板起脸来,对着她严肃地说道。
“我就是知道这不应该是游戏,所以我更不该胡里胡涂的嫁给君大哥,现在我想清楚了,知道君大哥这样的男人不会适合我。”
“可是……”见女儿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彷佛嫁给君少恩会多不幸福似的。
向来疼女儿的宫涛略,原本怒气奔腾的,却一下子又气虚了起来。
见爹爹的态度稍稍趋弱,宫清灵又连忙加把劲地说道:“再说,爹娘不是不知道,君大哥和轻愿有苟且,这正所谓有一就有二,若是君大哥真正爱的人是轻愿,那么女儿不是一辈子都得独守空闺了吗?”
这话好象说的也有道理,虽然看事情的角度和他们不一样,可是他们倒真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想想,自从他将花轻愿关进柴房后,君少恩可不只一次来同他说项,最后一次脸色甚至难看到彷佛想要一刀斩断两家的情谊,若说只是纯粹两人之间的男欢女爱,说出去只怕十个有九个不信。
既是如此,那……
宫畴略犹豫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娘子,谁知后者也用相同的眼光瞧着他。
看来他们夫妻俩都开始犹豫了,再说他们都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绝对是勉强不来的,要真用逼的只怕不知会逼出什么问题来。
可问题是……君老夫人都已亲自到了宫府,事情也都快成定局,该怎么改呢?
两人的眼光再次有志一同的瞟向君老夫人,只见她脸一板,“不行!”想也没想的,她开口拒绝。
要知道,君、宫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早就在市井之间流传开来,如今若任由这丫头胡搞,那两家的颜面要往哪儿摆去,更何况男婚女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人家哪里来的那么多意见。
“可是,奶奶……”
宫清灵张嘴正要抗议,谁知道她那声奶奶才刚出口,君老夫人就眉开眼笑的说道:“是呵、是呵,都已经跟着少君叫奶奶了,怎还能不嫁,莫不是方才和少恩闹别扭了,才使性子嚷着说不嫁。”
这话摆明了是硬拗,可是君老夫人却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身为君家唯一的长者,她的心里当然打着她的算盘。
少君和宫家那侍女的事她早已从派来的随从通风报信得知,所以她才会撑着这把老骨头南下,就是为了要阻止唯一的孙子娶进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孙媳妇。
而阻止这件事的最好方法,就是赶紧将宫清灵给娶进君家,一旦她入了君家,那么宫家自然就会想办法留住那个叫花轻愿的侍女,毕竟他们断不让她去危及自家女儿的幸福。
如此一来,她既不用费心,更不用和孙子为了一个女人撕破脸,这样的如意算盘她怎能轻易放弃呢?
被老夫人一阵抢白,宫清灵着实傻了眼,说实在话,单纯如她当然不会是老夫人的对手,君大哥只怕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可是……”她试着扳回颓势。
但君老夫人哪里有可能会让她有这个机会,先一步热切的拉起了她的纤纤小手,慈蔼的轻抚着,“瞧瞧这小手又净又白的,真是惹人心怜呵!清灵儿,你放心,一旦你嫁进了君家,奶奶一定会疼你的,所以现在乖点,别再说气话了。”
“我不是说气话啊!”直肠子的性子自是玩不来勾心斗角的游戏,宫清灵再次严肃的重申自己的立场。
可是君老夫人压根就不理会她,兀自转向宫家两老,以强硬的语气说道:“咱们方才已经交换了信物,这桩亲事算是定了,你们该知道君家有君家的威仪,宫家有宫家的名声,若是一方毁了婚,到时闹上了衙门,可不是好玩的。”
这话已经要算是威胁了,宫涛略虽然不悦,但要真算起来,他们的确是理亏了些,所以他也发不得火。
只是原本的热络已经渗上了冷淡,君老夫人对于这样的情况也不在意,反正她只管能达成目的就行了。
老迈的脸上挂起了一抹老神在在的笑容,这一趟终究不算白来,宫家只有此女,若是将来联了姻,君、宫两家的家业最后誓必都会落在少君的手中,也算是另一种发扬光大了。
嗯,真是笔好交易!
弄砸了一桩事,宫清灵心烦意乱地苦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院落。
谁知道,一步入自己的闺阁,就见着了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只见君少恩紧紧的搂着挣扎不休的花轻愿,两人的唇还紧紧的相贴着。
宫清灵羞红了一张脸,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她和刑蔚中也这般亲密的景象。
心骤然狂跳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思念漫上了心头,但下一刻间,她的心却又立即变得不安了起来。
自从刑蔚中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关于他的消息,如今加上君老夫人的执意,她的心更是惶惶不安了起来。
“呃……”虽然万般不愿打断眼前这对交颈鸳鸯,可问题是,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啊。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才自君少恩的狂热中回神,花轻愿一瞧见她脸上那沮丧的脸色,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立即拋下君少恩,快步走到了她的身侧,仔细地打量着她。
被人拋下的感受当然不是挺好,君少恩虽然明知道自己这样很小心眼儿,可问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那么急切走向别人,即使那个“别人”是女人,他的心里一样不是滋味。
看来,为了自己着想,他还是得赶紧加快脚步才是,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醋给酸死!
“我没事!”宫清灵先是安抚着花轻愿的紧张。
其实,早些日子,她就已经知道花轻愿之所以会跟君少恩牵扯上的原委了,一切都是为了她呵!
面对这种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原因,她的心自然漾着满满的感动,所以她更加不能和君少恩成亲。
除了发觉自己爱的人是刑蔚中之外,她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