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端清一听大喜,本来有些涣散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精神,点点头:“一定要把三妹留下来……”
“嗯!”曾夫人起身,示意丈夫和女儿外面说话。
三人来到外间廊下,放下两重门帘,曾夫人轻声道:“老爷。清儿这个样子,要是三妹不在他身边,他的伤只怕就好不了啊。可得想想法子才好。”
曾镖头苦笑:“能有什么办法?先前我已经跟他提议,让他重新回镖局来,一起联手应对山贼。可是他不听啊!”
曾凌梅也道:“说实话,那时候父亲也没有真心想让他们回来。我们心里都知道。可现在哥哥这个样子,娘说得也有道理,要是因为三妹不在,哥哥的伤好不了甚至恶化,那才是不知道怎么办呢。”
“那我又有甚么办法!”
曾夫人低声道:“老爷。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说罢。”
“既然清儿这么喜欢那三妹。咱们何不托媒说亲呢?”
“这个……,曾镖头有些迟疑,“你不是说三妹是农家女,跟咱们家不般配吗?”
“是有一点,可是,不这样又怎么办?你也看见了,清儿以前见到漂亮姑娘,最多也不过是多看几眼,可是这次对三妹不一样,他能舍出性命去救,那可是真的动了心的。而且,儿子现在这样,要没有三妹,只怕他伤势也好不了啊!还有比这个办法更好的吗?”
曾镖头这次差点失去儿子,心里一直后怕,只要能救回儿子的性命,别说是娶一个农家女作儿媳妇,便是娶一个乞丐,他也愿意,总比失去儿子的好。再说了,他们不镖局也不是什么官宦富豪人家,娶一个农家女,也不是太丢身份的事,便点点头:“那好吧!你托媒去跟古先生说。”
一旁的曾凌梅俏脸上一直阴晴不定,听了这话,轻轻咬了咬红唇,没有说话,嘴角却多了一抹的难以抑制的笑意。
曾夫人听曾镖头答应了,不由大喜,赶紧的回到里屋,坐在儿子曾端清身边,柔声道:“儿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爹已经答应了,托媒去跟古先生商量,娶三妹给你作媳妇,高兴不?”
曾端清眼睛立即瞪大了,鼓鼓的差不多要爆裂出来似的:“真的!你不哄我?”
“当然是真的!”曾夫人微笑,转头看了看跟进来的丈夫曾镖头,“老爷是吧?”
曾镖头点点头:“你可以安心养伤了,等伤势好了,才能拜堂成亲啊!”
“那,那现在就托媒去!快啊!”
曾夫人爱怜地嗔道:“深更半夜的,人家媒婆都安歇了……”
“赶紧的叫起来啊!”曾端清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那人家古先生也已经睡下了,还是明早吧!”
曾端清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道:“不,不用找古先生说!他作不了主!得找三妹的父母说去!”
“为什么?”
“三妹不是那姓古的的丫鬟,我听说,只是她们家租种了先生家的田地,为了少收租子,便让三妹照顾他的。算不得他家的人,所以三妹的婚嫁,姓古的作不了主。”
“什么姓古的!”曾凌梅一旁俏脸上布满冰霜,“古先生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说话客气点吗?”
“只要他不阻拦我娶三妹,我,我当然可以对他客客气气的,那怕让我磕头认罪都行,要是他敢阻拦,我就……”
“行了!”曾镖头也听不下去了,怒道:“不管如何,救命之恩比天大!你都不该对古先生不敬!你要是这样忘恩负义,我宁可没有你这个儿子!”
曾夫人赶紧拉着儿子的手,柔声道:“你爹说的没错,咱们可不能做那种忘恩的事情。你至少得说话客气着点。人家古先生救你的命,连一文钱都没有收呢!”
曾端清见父亲当真发怒了,也不敢再顶嘴,对曾夫人道:“娘,你赶紧请媒婆去跟三妹的父母提亲,啊不,只要跟她父亲说就行了。她母亲已经去世了。他们住在城隍庙里的。”
“哪有三更半夜商量婚事的!”曾镖头板着脸道:“明早再说!你安心养伤!”说罢,袍袖一拂,转身出去了。
曾镖头决定的事情不能改,曾端清只好噘着嘴不说了。
次日。
天一亮,曾夫人便叫了仆从去把县城里的刘媒婆叫了来,这刘媒婆能说会道,曾夫人很是信赖。跟刘媒婆在屋里一阵的嘀咕,刘媒婆笑吟吟答应了,带着曾夫人准备好的一大捧盒的吃食,由两个仆从抬着,在两个带刀镖师的护卫下,出门前往城隍庙。
曾凌梅也跟着去了,因为刘媒婆她们不认识宁三妹的家人,而在冰雹灾难的时候,曾凌梅曾经跟曾端清一起去过城隍庙,见过宁三妹的父亲和哥哥。
大雪依旧飘飘扬扬的下着,街道两边已经很难看见灾民,他们都找能躲避风雪的地方去了。雪很深,一路艰难地终于来到了城隍庙。
一进城隍庙,就听到院子里到处都是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看墙角,把刘媒婆他们吓了一大跳,只见院墙根下面,一排排的放着无数的赤条条的清一色干瘦变形的尸体!长长的一直派到尽头,无论男女老幼,差不多都是被扒得光光的了。也不知道是他们的亲人扒走的,还是其他人偷走的。
再仔细看,便可以发现,尸体下面还有尸体!露出了光光的手脚。很显然,下面的尸体放着,被大雪覆盖之后,又成了平的了,又可以在上面放尸体。
这些死去的,都是在这场大风雪中,因为连续很多天挖不到野菜充饥,也没有得到救济,没有吃的,以至于活活饿死了。饿死的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男子。那些老幼妇孺,则因为没有御寒的衣物,大多是没等饿死,就已经冻死了。
刘媒婆一路的大惊小怪地尖叫着:“哎呀这些人真是的,怎么把死尸放在这里!好恶心啊!怎么不抬到城外去!这些个穷鬼,死了还要给人添乱……”
其实,现在还活着的灾民,一个个都饥饿难耐,那里还有力气去抬什么尸体。再说了,现在城外冰天雪地的,就算抬到城外,除了放在雪上,也没有地方安葬。
曾凌梅他们来到原先公鹅寨灾民集中的地方,但是那时候没有下风雪,都是露天的,而现在城隍庙的院子里也很少有灾民了,都躲到了寺庙里面。
曾凌梅问了好几个人,这才知道了宁家他们安顿的地方,在城隍庙的一个角落里,终於找到了他们。
宁母和宁老大在那场冰雹中已经死了。家里除了跟着古叶舟的宁三妹之外,就只有宁父和宁老二了。这些天他们也断食了,古叶舟提出拿一些粮食给他们接济,但是宁三妹不愿意拿古叶舟的粮食给自己家里人,自己在他这里吃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又吃又拿。到这天,他们已经饿了整整两天了。
刘媒婆他们来得时候,两人躺在地上不动。
曾凌梅蹲下身作了自我介绍,又介绍了刘媒婆。宁父和宁老二见过她,上次冰雹的时候他们曾经来过这里。不知道她带了一个媒婆来做什么。
刘媒婆乌鸦一般桀桀笑着福礼,用很夸张的声调说着:“大伯啊,恭喜你,攀上了一门好亲家!嘎嘎嘎。稳顺镖局的少镖主,看上了你们家闺女宁三妹!啧啧啧,也不知道她是哪一辈子修来的这份福气!以后,你们一家人可就全指望她了,你们攀上了这个亲家,那可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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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吃撑了
宁父和宁老二惊喜交加,本来已经极度虚弱的身子,好象灌入了强大的力量,一下子便坐了起来,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刘媒婆一听这话,便知道今天的这门婚事算是做成了,谢媒钱也就有了着落了,不由一张满是白粉的老脸全都是笑容,指着身后几个仆从抬着的大捧盒,压低了声音说:“这是镖局的老夫人给你送的吃食,算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要是你老同意这门婚事,就正式下聘纳名!”
一听见有吃食,宁父和宁老二眼睛都红了,不顾一切扑过去。宁老二的动作最快,扑到捧盒那里,一把掀开了大捧盒的盖子,便看见虽上边一层放着的白面肉包子!哗的一下,将所有的一层肉包子全都抱在了怀里。抓着两个就硬往嘴里塞。
宁父的一只脚受伤了,走不快,等到扑到哪里的时候,宁老二已经把一整层的肉包子都抱在了怀里,正发疯一般狂嚼硬吞着。急得他一把抓住了儿子:“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宁老二猛地一摔,差点把宁父摔到在地。幸亏曾凌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
宁父还要扑过去争抢,曾凌梅忙道:“还有!下面还有煮熟的牛肉呢!”
宁父一听,赶紧转身,又扑到了大捧盒上,掀开上面的盖子,果然看见下面有一大盆的熟牛肉!还冒着热气。跟宁老二一样,一把抓起整个盆子,紧紧抱在怀里。用手抓着几大块牛肉就往嘴里送。
刘媒婆忙道:“慢着点吃。别噎着。下面还有呢!慢着点……”
可是二人哪里顾得上她,发疯一般大嚼着。
一旁的灾民看见了这里有吃的,都两眼放光地围拢了过来。两个护卫的保镖赶紧拔出刀子,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吓得灾民连连后退。可是,更多的灾民过来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宁家父子狂嚼肉包子和熟牛肉,还有大捧盒里剩下的鱼肉蔬菜等菜肴。终于,有一个已经饿的发昏的灾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似乎没有看见镖师手里的单刀似的。
眼看着就要撞在刀尖上了,镖师赶紧后撤。他们只不过是威胁一下罢了,当然不会为了一点吃食就杀掉一个灾民,那惹下麻烦可就大了。
那灾民扑在了捧盒上,抓着一条水淋淋的清蒸鳜鱼便往嘴里送。其他的灾民一见,猜到了两个镖师不敢真的动刀,便一窝蜂地扑了上去,顿时间,你推我攘。拼死抢夺,当真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外层的灾民看见大捧盒已经被一大堆的灾民盖住了,没有希望抢到了,便转而扑向宁父和宁老二,抢夺他们手里的肉包子和熟牛肉。
看着灾民发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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