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放任不管呢?”
黄丽娇嘻笑了一阵,还是回答道:“幽云十六州都是辽国的地盘,辽国疆域辽阔,人口又不多,这里山高林密,峰险路陡,我们随便躲藏起来,辽人想管也管不过来啊,巴不得有我们这些山寨挡住了宋朝的边防军队呢。宋朝边军想管也师出无名,更何况宋朝的军队哪里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虎跃寨可是百年老寨了,宋军也损耗不起,反而有时还要讨好我们!”
李龙飞脚步一停,好奇地问道:“宋军还要讨好你们?为什么?”
黄丽娇说道:“他们胆量小,战力弱,每次与辽军交战,辽军稍稍发起狠来,就不敢硬碰,匆匆返回,呆在营寨死守。我们就大显身手,打着宋军的旗号,去战场捡便宜,碰撞上落单势孤的辽军,就干净俐落地消灭,譬如兵器、旗帜、战马、甚至人头,交给宋军回去领取战功!”
李龙飞说道:“你们不冒充辽军打宋军吗?”
黄丽娇笑道:“辽军又不需要这些表面军功,只要幽云十六州在手,就万事大吉了!宋军呢,念念不忘夺回幽云十六州,每次挑起纷争,却无力扭转战局,往往无功而返,不过战利品则是将官们急切需要的,用来表功升官欺瞒朝庭正好!何况我们还是挂着宋朝的乡兵团练的名额呢!”
李龙飞神情落寞地说道:“难怪堂堂宋朝打了一百多年仗,连一个州都未夺取回来!这是什么世界,你们也算乡兵团练啊。”
此时早有下人过来牵过马匹,两人不觉间已是到了厅堂前面。李龙飞亦步亦趋地跟在黄丽娇后面,未上台阶,只听见堂上有一个粗豪的声音哈哈笑道:“我妹妹今天找了个汉子回来了,大家帮忙参谋一下,看配得上我妹不?怎么庆贺好些!”
李龙飞心神未定,没听真切,但基本听懂了意思,所以故意低下头来,默不作声,但黄丽娇却不由得粉脸通红,柳眉倒竖,冷冷说道:“哥哥,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小心我揪你耳朵了。”
那刚才说话的汉子抚掌大笑,说道:“小妹,你也知道害羞了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找个汉子就变了性格了呢?”
黄丽娇没再反驳了,低眉似羞,给李龙飞介绍起堂上的众人来。
刚才说话的人是虎跃寨寨主黄炳亮,是黄丽娇的哥哥,三十岁左右,看起来非常老成,身材魁伟,满面含笑,配上英俊的脸庞,深遂的眼神,显得非常可亲,又非常威严,真有笑揽山岳的气概。李龙飞心想,这个人看起来和颜悦色,实应是一个心狠手辣不好惹的家伙。
大堂内,在黄炳亮后边还站着四员干将。黄丽娇首先介绍了她的叔叔,刑堂头领黄树国,五十多岁了,已是一个老资格强盗,武功已达化境,算是他们中武功最高的了,但很少出手,道貌岸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一位敦厚长者,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恂私情心狠手辣之辈。
接下来一个头领叫马元威,长得威猛凶狠一身匪气,一个头领面色沉肃,不露自威,叫林望春,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看气势均有一身好本领,且喜欢冲锋陷阵。马元威原是独脚大盗,三年前被黄炳亮收罗,林望春是从伍出身,做过军营校尉,因得罪了上司,不得不离开了军营,二年前加入了山寨。
最后一个长得瘦骨伶丁、面白无须,叫王立秋,四十多岁,负责一切农事生活,后勤补给,文书,是个温文儒雅的秀才,不懂武功,因年岁渐长,思念故乡,故从辽国逃生回来。黄丽娇说他做事认真,但胆量小,欠决断。
这四人加上黄丽娇,是虎跃寨五大头领。李龙飞后来知道,黄丽娇负责情报工作,实际事情并不很多,专门打探消息,兼管在外面各地的烦琐事务。
黄丽娇在旁边直言无讳地大声介绍,说得众人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满脸尴尬,李龙飞也是作声不得,心想哪有如此介绍人的,把人家说了个通透,好的坏的,都被端了出来,这些人都是山寨的头面人物,自己可惹不起,说不定还要在他们手下混饭吃呢。
在大堂的另一侧还有几个人懒洋洋地站在那里,显然不是黄炳亮这一伙。其中一位油头粉面的少年站在前面,显然是个为头的,只见他大踏步走了上来,想来对黄丽娇早就爱慕,看见李龙飞黄丽娇两人亲密无间笑逐颜开的样子,当下吃醋非常,满脸不喜。
黄丽娇以为他要过来认识李龙飞,没有在意,也没有介绍,但见他伸出手掌往李龙飞肩膀一拍,一压,口中连声说道:“你好!幸会!幸会!”但手并不离开,反而力气越来越重,显然要较量一下李龙飞的功底。
众人瞧见不妙,反应过来时无不骇然失色!这家伙仗着一时气血之勇,妄自逞能,胆大妄为,不顾黄炳亮的面子,难道不顾后果吗?
黄丽娇怫然不悦,笑容一敛,沉声说道:“刘越,你怎么可以对我的客人无礼!”
黄炳亮更是勃然变色,须眉怒张,心想这刘越太鲁莽了,幸好只是相较蛮力,没有动刀抡剑,不会出什么危险,同时心里也有点私心,想看看李龙飞的实力,故阴沉着脸说道:“妹妹休慌,不要紧的,大家不用相帮,看看他们的比试结果再说。”
李龙飞暗暗叫苦,给刘越迫得步步后退。说来也是凑巧,李龙飞曾跟一个管理娱乐厅的摔跤教练练过现代摔跤,近身徒手搏斗,也是强项,想也没想,稳住下盘,低头进身,抓住刘越的胳膊关节,用力一拉,来了个过肩摔,一下把刘越摔倒地上。
这一下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刘越武功不差,李龙飞招式简单快捷,干净利落,这么说李龙飞武功很厉害么,尤其是黄丽娇,嘴巴张开成了O型,自己知道李龙飞不会武功啊,怎么会反而把刘越摔到地上了。想起刘越不顾交情扫自己的面子,黄丽娇俏脸不由一沉,冷冷说道:“刘越,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吧,虎跃寨好歹也有几千人,相较你们玉堂山要强不少吧,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你走吧,这里不再欢迎你。”
刘越面红而赤地慢慢从地上爬起,心中怒气横生,但对着黄丽娇,一肚子火气发作不得,反而垂头丧气,拱手说道:“黄姑娘,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我不是有意的,只想试一下这位兄弟的功夫。”刘越看着黄丽娇并不理睬他,带着一脸羞愧,转过头看着黄炳亮。
黄炳亮知道妹子性子是柔中带刚,说一不二,眼珠一转,极力使语调平静,哈哈说道:“刘越兄弟,你先回去吧,告诉你爸,我们两寨联盟的事,下次再议吧。”
刘越不由得满面羞惭,气沮神伤,见黄炳亮送客的样子,哪里还敢多说一句,抱拳揖向各人,狠狠地对李龙飞瞪了几眼,带领其他几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黄炳亮见李龙飞站在那儿,不卑不亢,威风凛凛,非常欢喜,更是爱屋及乌,不觉对李龙飞亲近客气起来。黄丽娇见李龙飞毫不损伤,还赶走了那个象蚊蝇般的刘越,面色渐渐好转,大大方方地把认识李龙飞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只是略过那些难堪的细节。
第四章 生财有道
天已过午,李龙飞肚子早已饿得响了起来,黄炳亮马上吩咐置办酒席。黄丽娇不顾李龙飞肚皮已快饿扁了,强带着李龙飞去内堂梳洗一番,换了一身干净古装衣裳。真是人靠衣装打扮,李龙飞虽然不大习惯,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整个人焕然一新,显得英气勃发,俊俏风流!
大堂上众人均是大赞不已,连夸黄丽娇眼光厉害,找了个如意郎君,恭贺的话不绝于耳,连李龙飞脸皮超厚的人也是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众人边吃边聊,黄炳亮对刚才李龙飞与刘越的比武仍是困惑不已,不由问道:“李兄弟,你刚才与刘越比武,用的是什么招式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似的?”
李龙飞面红地说道:“我没学过什么武艺,但学过摔跤,刚才只是巧合罢了。”
黄丽娇嫣然一笑道:“他确实不会武功。”
黄丽娇话刚说完,不由想起李龙飞玄妙莫测地出现在山谷,衣不遮体,狼狈不堪,继而又想到自己与他在那里的遇合,心惊男人身体的怪异,羞恼自己情不自禁地与他亲热,一时又恼又疑,不再说话,自顾自地想着满腔心事。
黄炳亮看到妹妹面色不停变化,以为她怕玉堂山会找李龙飞的麻烦,于是赶紧说道:“妹妹,你不用担心,玉堂山的人绝不敢胡来,刘宝山父子不能不买我几分交情!他们要是敢欺负李兄弟,我们虎跃寨并不是吃素的,也不怕撕破脸,横来竖挡!”
李龙飞迷惑不解,问道:“玉堂山的人很强么,他们怎么会找我的麻烦?”
黄炳亮看了看妹妹并没做声,犹豫着是否把情况说出来。旁边的的王立秋老于世故,接口说道:“李兄弟,玉堂山寨在我们南边,距离这儿已有二百里以外,完全在大名府内了,跟我们差不多,也是据山为寨,不过总体实力比我们要弱不少。寨主刘宝山,就是刚才与你比试的刘越父亲,虽然他的武功与黄寨主不相上下,但是他是河南大户刘家的旁系子弟,又与大名府卢俊义是拜把子兄弟,素擅计谋,名气也就上来了。卢俊义不比别人,却是英雄般人物,在大名府有名望,讲义气,在黄河两岸众多豪杰里,可以说稳坐第一把交椅。他们与黄寨主关系一直很好,时常互通消息,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
停顿了一会儿,王立秋见黄炳亮兄妹没有责备自己,继续说道:“我们与他们都是在大名府说得上话的势力,一时倒并不用怕他们,可虑的是刘越这个鲁莽小子,一直对黄头领想入非非,这次栽了跟头回去,不知会编排什么是非出来。”
李龙飞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沉,虽然王立秋说得轻松,但是仔细一想,刘宝山显然想通过刘越与黄丽娇二人结秦晋之好,以达成关系同盟,自己成了破坏他们关系的罪魁祸首,真是无缘无故地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李龙飞顿时满腔郁闷,难以排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