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宁王都是如此,与其它世家大族不同,永宁王虽是夏氏的宗主,但是,与政治相关的一切都是由家中的女子过问的,或是太妃,或是王妃,或是郡主。
“娘娘早就想好了,臣自然从命!”永宁王低头行礼,他只要知道该做什么就行了,其他与王府利益相关的一切,是紫苏的事,毕竟当年接下王府大权的是她,而且,一直以来,虽然他们兄妹不是十分亲厚,但是紫苏也从未冷落、陷害他,比起其他一些庶子,他的命要好得多,有些人即使继承了家门,依然没有地位可言——想远了。
永宁王收敛心神,抬起头看向妹妹,记下她的命令。
“大哥,早日让嫂子生下世子吧!”说完一切,紫苏忽然加了一句。
永宁王愕然:“……是!”
“大哥不是很喜欢倩容表姐吗?”紫苏淡淡地说,“好好待她啊!”
“娘娘……”永宁王有些尴尬地开口,却因为紫苏的神色而没说下去。
紫苏的神色有些茫然,但只有很短的时间,她悠悠地一笑:“大哥,有些事不说出口,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别人的心意,即使你再用心,也是猜不全的!不要被自己的心骗了啊!”
永宁王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答,他隐隐觉得这些话不全是对自己说的,不过他明白,紫苏的确是在劝自己,也许其中另有意味,但她是真的为自己着想,所以,他还是很感动的。
“……臣明白了!请娘娘放心!”他低头回答。
“娘娘,午膳已准备好!”赵全在殿外禀告。
“走吧!哀家很久没与大哥一起用餐了!”紫苏笑意吟吟,“还有景瀚也是,新年要和亲朋好友一起过才有意义啊!”
“臣遵旨!”两人虽也很开心,但是,身处宫中,依然不敢失礼,紫苏只能无奈地一笑,随即先行走出宫殿。
“景瀚走吧!”对齐朗,永宁王就不再拘束,随意地笑着唤他。
“好!”齐朗笑着答应,淡笑的眼中已不见刚才些许的失神,“承正表哥先请!”
永宁王失笑:“打从再见到你,似乎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叫我!”边说,边向殿外走去。
“都大了,哪能再如以往一般!”齐朗跟上。笑着解释,“再说,表哥如今可是永宁王!”
“那又如何?难道以往情谊就能一笔勾销?”永宁王不在意地说,没有回头的他自然没看见齐朗眼中一闪而逝的怔忡之色。
两人陪紫苏用过午膳才离开皇宫,在宫门前,永宁王叫住齐朗:“景瀚,你就一个在京都,今天到王府来吧!反正王府也就几个人,冷清得很!”
他很诚挚地邀请,齐朗也不好推脱,很爽快地答应了:“那我回去换一下衣服,总不能穿着官服就去吧!”
“那我就在王府等着你了!”永宁王笑说。
“如果永宁王府的‘碧酿’也在等着就更好了!”齐朗说笑。
永宁王也不是吝啬之人,笑道:“景瀚想喝,我命人取出一些就是!”
“那就多谢了!”美酒佳酿,齐朗乐得接受,也就不推辞了,“我随后就到!”
“好的!”
两人便在宫门口分手。
永宁王并未食言,齐朗到王府时,一壶“碧酿”已经打开,正等着他来。
“王爷果然大方,难怪军中上下皆愿为您效死!”齐朗笑言,眼神却是很认真。
王妃不在,桌上只有一壶酒,齐朗自然明白永宁王心中还有疑问,而且正等着自己说清楚。
“本王知道你和娘娘一定做了周密的计划,而且目标恐怕还不只是西格,但是,这个时候让本王领兵出征,娘娘身边可就没有亲信可用之兵了,万一有事,娘娘如何自保?”永宁王很是认真,他并不笨,不会看不出此刻并不安稳。
齐朗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不禁愣了一下。
“本王不想知道你和娘娘的计划,但是,景潮,你实话实说,娘娘可做好防范了?”永宁王看着他,只要一个答案。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王爷有何打算?”齐朗已恢复正常的神色,笑着问永宁王。
“我会想办法留下些人给你!”永宁王回答。齐朗笑着摇头:“我知道永宁王府在兵部的势力,但是,王爷能保证这些人事调动不会被人觉察吗?”
“……”永宁王无语,他自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事先的防范已经被人张扬出去,那对手难道就不会想到应对克制之术?王爷,您无须忧心,只要您将胜利献到御前,您的任务就完成了!”齐朗隐晦向他承诺。
“是这样吗?”永宁王看着他,有些犹豫。
齐朗自己动手斟了一杯“碧酿”,一口饮尽,目光转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开始降下大雪。
第八章 浮云流水(中)
面对永宁王的犹豫,齐朗笑了,永宁王看着他的笑容,眼中仍是方才的疑惑,永宁王知道自己从来都看不清他们的笑容,因此,他也就从费心去猜测,“这是很正确的态度”——他的嫡母永宁太妃曾经这样赞许,身为庶出的世子,夏承正与齐朗、谢清交际时总是十分谨慎,也鲜少真正表露自己的意思,毕竟在世族的身份区隔中,一般情况下,嫡庶比门第更重要,因此,与在军的意气风发不同,在王府,在京中,在朝廷,他大多是沉默地等待别人告诉他事情的进展,这般出言询问已经是超出他的底线。
“王爷,你可以放心,景潮对永宁太妃有承诺!”齐朗淡淡地说出许诺之言,夏承正虽仍是不解,但是也明白一切应是无碍了。
“填平湘岸都栽竹,截住巫山不放云,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瞻云望月,无非凄怆之声,弄柳拈花,尽是销魂之处。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芳草归迟,青驹别易,三叠阳关,唱彻古今离恨,虚窗夜朗,明月不减故人,虽盟在海棠,终是陌路萧郎。”齐朗轻声吟颂,这是圣清皇朝孝仪公主所作的一首曲词。
“孝仪公主所填的曲词……景瀚怎么想起这个?”永宁王讶异不已,不知他是何意!
“提醒迷茫之人啊!”齐朗戏言,借着淡笑的神色掩饰眼中的失落。
永宁王本也是细心之人,但是因为事情关系自身,心神不免一乱,也就忽略了齐朗不太对劲的模样,他干笑了几声:“景瀚,你也捉弄我啊!”
“不是捉弄,是提醒!”这一次,齐朗正色言道,“承正表哥,不要错过了才去弥补,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我知道!”永宁王点头,但却难掩犹豫的心思,让齐朗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不过,他也好心地劝道:
“承正表哥,你的心思太妃会不知道吗?永宁太妃是何等聪明之人,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为什么不想想,她为何在一堆名门闺女中选择倩容表姐?虽然她是谢老的外孙女,可是,毕竟是无所依靠的孤女啊!”齐朗干脆将话挑明,他很清楚不能和永宁王讲得太深。
“……”永宁王沉默不语。
“承正表哥,我们这些人的婚姻与政治筹码没什么不同,利益交换之外,还能有感情已是幸运,不要太强求了!”齐朗由衷地叹息,他们的婚姻皆是筹码,没有人能逃得过,冷漠的利益互换下能有一丝情谊已是难得,再深的感情一旦与家族利益发生冲突,也只能被子舍弃,从来不会有例外,一份真心而又被双方家族期许的感情绝对是天幸之事,永宁王与王妃勉强可算如此了,因此,齐朗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幸福的。
永宁王无言地点头,他岂会不知这点,他之所以能成为世子,和这门亲事不无关系——谢遥的外孙女、维侯的侄孙女——订下亲事的当月,宗人府认同了他的世子身份,承认他是永宁王爵的继承人。
“王爷,齐朗表哥,可以用膳了!”永宁王妃在门外柔声唤道。
“走吧,承正表哥!独饮伤身啊!”齐朗首先起身,也想借此避开某些话题。
“景瀚,你是不是从未后悔过?”永宁王却未让他如意,忽然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也是齐朗不太想听到的问题。
齐朗的手按在门上,整个人都定住似的,但是只有很短的时间,他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打开门,扬起笑容,对着门外的永宁王妃轻松地说:“王妃娘娘,今天真是叨扰了!王爷,您先请!”齐朗微笑着看向夏承正。
永宁王只能微微点头,有些话就是妻子也不能告知,因此,他只能搁下问题,笑着走向妻子,三人一同往用膳的偏厅走去,话题也不再那般敏感,气氛也轻快起来。
直到夜幕深沉,齐朗才告辞离开,倒不是他想留这么长时间,而是永宁王府许久没有接待客人,再加国丧连连,难得热闹一番,就连永宁王妃也不让他早早告辞,见时间真的不早了,才不得不让他离开王府。永宁王将齐朗送到王府门口,借着几分酒意,他拉住齐朗的手,又重提了先前的问题:“景瀚,你可曾后悔过?”
齐朗看着他眼中的挣扎,轻轻挣脱他的拉扯,缓缓地道出答案:“王爷,我的目光从不向后看,错过便是错过,我只是个凡人,能把握的只有现在与未来!为了过往而一再错过现在能拥有的,随后又在未来的岁月中为现在的自已而后悔,似乎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啊!”
说完,齐朗便不在意地步出王府,乘轿回府。
永宁王也只是淡淡地一笑,转身回去。
“果然是景瀚啊!失去的就决不留恋!……连思考方式都如此相同啊!”低喃的话语只有永宁王自己听到。
正月初九,古曼正式与西格开战,古曼大军强渡回澜江,占领西格北方重镇青涛,西格虽初战失利,但随即借秦山与道河的地利组织防御,伺机反击,这一情况倍受各国的关注,周扬与古曼接壤,一直对古曼西南的疆土很有兴趣,因此乘此时机作出了试探性进攻,但随即被古曼守将击退,差点全军覆没,周扬不再有所动作,而与西格接壤的兆闽、至略却一直未有动作,似乎都仍在考虑应对方案,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兆闽,正月二十,兆闽大举调兵至其与西格的边境,同时加强了与至略边境的兵力。
接到情报,谢遥等人急忙晋见,以商议对策。
“谢老以为应该如何应对呢?”紫苏微微皱眉,想知道谢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