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大实力强,谈别的都只能是扯淡。
沉默了半晌后,吴亚东才叹息道:“宋指挥使,你有法子令那莽夫退兵吗?”
宋兴和黯然摇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大人,依下官之浅见,那庞刚虽然狂妄,但却是一位心智坚定之人,这点从他不顾朝廷旨意,敢于依然出兵朝鲜之事就知道了,他决定之事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吴亚东沉默了,昏暗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一盏油灯的灯芯在不停的随着微风晃动第二天一大早,当刚刚起床的庞刚正和李雪珠三女吃早餐的时候,门外亲兵来报,宋兴和在外头求见。
听了亲兵的禀报,柳如是、陈圆圆只是低头喝着手中的稀粥不语,李雪珠却是好奇的问道:“将军,那个宋兴和不就是就是原来青州指挥使吗?他来干什么?”
“很能干什么,肯定是来做说客的。你们慢慢吃,我先去见见他。”庞刚伸手抓起桌的面巾擦了擦嘴角的米粒后随手一放,站了起来依旧是三楼的小厅,庞刚坐在案后笑着问道:“宋指挥使,今日又给本官带来什么样的好消息啊?”
此时的宋兴和神色淡然,他看着庞刚肃然道:“庞大人,本官此次前来是代表吴巡抚对您在码头遇刺案表示关切,并会全力追剿刺客及其元凶。”
庞刚听后脸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的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宋兴和一咬牙道:“就是您可以直接和粮商们购买粮食,但是价格方面却是只能同粮商们自行磋商。”
“嗯!”庞刚一听,脸色慢慢变冷了下来:“莫非吴巡抚还想借着那些粮商的手从庞某手中捞一把吗?”
“哦,庞大人您别误会。”宋兴和一看就知道庞刚想歪了,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杭州的粮价并非有吴大人所能决定的,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想必您也明白,吴大人也只能说是尽量撮合你们的买卖,至于价格他却是无能为力了。”
“看来巡抚大人也并非无所不能啊。”庞刚听后却是讥笑起来。
宋兴和却是苦笑起来,杭州内的势力错综复杂,吴亚东虽然是一省巡抚,但也不能一手遮天,那些商人自成一体,若是单独的一个两个吴亚东并不畏惧,可若是所有的商人联合起来那却是一股非常庞大的力量,尤其是粮价,可不是吴亚东所能左右的,现在宋兴和只是默默的坐在椅子等待着庞刚的回答。
庞刚沉思了良久才点头道:“好,虽然巡抚大人不能强令粮商们把粮食用平价卖给本官,但把杭州城里的粮商们召集起来和本官见个面总是可以的。”
“这个没问题。”宋兴和点头表示同意。
“那好,就这样。”庞刚站了起来,“什么时候吴大人把刺杀庞某的凶手送到庞某的船,本官就解除对码头的封锁。不过,本官希望能在两日后在这条船和那些粮商们见个面,本官保证他们的安全。”
宋兴和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默默的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宋兴和后,庞刚又开始挠头起来,现在那些粮商都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粮食不放,若是让他们把手头的粮食抛售给自己,自己若不大出血几乎是不可能,要怎么才能避免他们敲竹杠呢,这还真是个难题啊!
庞刚拍拍脑袋,有些头疼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杭州巡抚衙门的大堂内,巡抚吴亚东、按察使奚良林、布政使唐中林、知府陈海等人齐聚一堂,正秘密商讨事情。
“吴大人。”唐中林问道:“那个庞刚真的大营只要把凶手交出去就会撤兵吗?”
“是的,”吴亚东点点头:“宋指挥使和庞刚谈了两次,总算是谈下来了,他提了两个要求,一是交出刺杀他的幕后真凶,二是要安排城里的粮商到他的船聚一聚,只要满足他这两个条件他就会撤兵。”
“这两个要求还不算太离谱,下官以为诸位大人不妨考虑一下。”杭州知府陈海犹豫了一下后才慢慢说道,在座的就数他的官职最低,因此他说话时也是小心翼翼的。
过了片刻布政使唐中林才慢慢的说道:“安排粮商们和他会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第一条却是有些为难,若是传了出去未免对官府的清誉有影响。”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按察使奚良林恶狠狠的说:“现在码头那些客商一个个都叫苦不迭,这件事随时会落入朝廷的耳中,依当今皇的脾气来看届时咱们都得落个革职查办的下场。”
众人听罢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对于他们来说天大地大也没有头的乌纱帽大,若是连乌纱帽都没有了一切就完了。
吴亚东眼中狰狞之色一闪开口道:“就这么办,今晚陈知府你把严家爷孙都约出来吃饭,然后再派人秘密把他们做掉,手脚要干得利索点,切记不要给人抓到把柄。然后对外就说是遇到了刺客,事后再把他们的家产和店铺分一半给另外几家盐商,想必这样一来他们就没什么闲话了。”
陈海心中一阵腻味,怎么又是他来做这种脏活,不过谁让他官卑职小呢,无奈之下只好起身应道:“是,谨遵大人之命!”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条件谈妥
崇祯九年十一月初七晴微风杭州码头外入的海口处,停泊着一艘硕大的大福船,而在它的周围九艘同样型号的大福船如同众星拱月般环绕在它旁边不停的游曳着,在那艘已经抛锚的福船上,今天来了十多位富态非常的客人,他们都是杭州城也是整个浙江地界上最为有名的粮商。
而穿着一身便服的庞刚则是笑容可掬的同这些粮商们交谈着,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位杀伐决断的将军。
“来来来,诸位来尝尝这道菜,这可是本官请杭帅城里有名的刘一刀做的宋嫂鱼羹,诸位尝尝做得地不地道。”
庞刚举起了筷子划了半圈,指着桌上的酒菜不断的劝众人饮酒吃菜,虽然桌面上的菜肴做得确实很是地道,但几乎没几个人动筷子。说来也是,今天上船的这些人谁不是身家巨万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没吃过的,再说今天他们来这里也不是来吃饭的。
庞刚劝了一会,看到自己的劝酒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他也不生气,放下筷子微微一笑就不再劝众人了。
庞刚看见众人都放下筷子,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酒菜上了,于是放下了筷子,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正色道:“诸位,今日庞某请大家的目的想必大家已然知晓,本官是个武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就不和大伙兜圈子了,今日庞某请大伙前来就是要跟你们买粮的。”
庞刚的声音不大,但却是很清晰,狭小的客厅里除了庞刚的声音在回荡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这些杭州城里的粮商们今天能来这里参加庞刚召开的聚会与其说是受邀而来,不如说是受胁迫而来,这个胁迫一方面是来自官服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于码头外那十艘战船上那黑洞洞的炮口。
既然是受了胁迫,心中难免有怨气,因此对于庞刚的劝酒也就不怎么买账。
庞刚环顾了周围一圈后沉声道:“好,既然大伙都是吃饱了饭菜来赴宴的那本官就不劝大伙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敛起了笑容的庞刚此刻虽然没有穿官服,但同样有股不怒自威的威严在身上,众人不由心中一凛,放下了心中那丝不满和怨气齐声道:“大人请讲。”
庞刚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相信本官不说你们也知道,今日本官找你们前来就是要买粮食的,而且数量是越多越好,怎么样?诸位都给个面子把手中富余的粮食用目前的市价卖给本官吧?”
众人一阵沉默,十多名粮商面面相窥,他们早就明白庞刚找他们前来自然是要买粮食的,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要买这么多而且是要买他们手头上所有的库存,这就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了。把粮食都用市价卖给了你,那我们在冬季卖什么?这不是在断了他们的财路吗,俗话说短刃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若不是这位庞将军凶名在外,他们早就骂起来了。
一名粮商忍不住开了口道:“庞将军,我们都是做粮食生意的,有人买粮我们自然很欢喜,但您一下就要把我们手中的余粮全部用市价买走,说实话我们的损失很大啊。”
庞刚点点头:“这个本官自然知道本官做事向来公道,本官既然用市价买了你们的粮食,但也可以同样用市价卖给你们一批精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啊。”
“精盐!”粮商们的眼睛顿时一亮,这个世界上能保密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现在谁还不知道面前这位主就杭州最大的精盐供给者,而且庞刚能从粗盐里提炼出精盐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众人谁都知道有了这套粗盐变精盐的技术后整个江南的盐业都竟会操控在眼前这位将军的手里。
现在这位庞将军竟然要用平价卖给他们一批精盐了,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门路用这批精盐赚上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谁都知道精盐的利润可是比粮食大多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谁也不介意自己客串一把盐贩子。
“不知大人能卖给我们多少精盐?”很快,一位粮商就忍不住发问了,商人一向是“利”字当先,有了利益这些商人立刻就把刚才的犹豫和不满抛在了脑后。
“谁给本官的粮食多,本官自然就会把精盐卖给他多。”庞刚微笑着说道:“这么说吧,本官此次打算拿出十万斤精盐,然后依照诸位卖给本官粮食的多少来分配额,卖给本官粮食多的,配额自然就多反之就少,本官这么说诸位听明白了吗?”
“两万斤精盐!”众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这些精盐一转手后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在座的粮商哪一个不是人精啊,庞刚的话一出口他们就明白了,这不是让他们相互竞争嘛,好吧,竞争就竞争这生意场上谁不竞争啊。
很快众人当中就有人开口了,“大人小、人仓库里还有八千石粮食,愿意用平价卖于大人。”
“小人仓库里还有一万五千石粮食都卖给大人了。”
“小人有三万石粮食。”
“小人有两万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