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陈新甲的话音刚落,他们的身边就响起了一阵恍如天崩地裂般的声音,数十枚开花弹在他们的阵中几乎同时爆炸,每一枚弹丸爆炸时都会飞溅出数十枚弹丸,伴随着爆炸的冲击波,方圆十多步内几乎无人幸免,这对正排着密集阵型的明军来说杀伤力是巨大的。
被刘泽清拉下马的陈新甲瘫坐在地上,此时的他只觉得两耳一阵阵的轰鸣,双腿打颤,整个人仿佛在瞬间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也立刻变得僵直起来。
连续不断的爆炸打碎了所有明军的士气,,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在短短的瞬间就土崩瓦解,士卒们犹如没头苍蝇般东奔西窜,军官们的命令此时已经没有人理会了。
青州军炮击的时间很短,他们只是发射了三轮齐射就停了下来,但是一百多发的炮弹对明军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在短短的三轮炮击中,就有六七百人被炸死或炸伤,剩下的明军却是四处奔窜,他们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很自觉的向后一转,用着吃奶的力气拼命奔逃。
“这……这就败了?”
看着对面明军狼狈逃窜的模样,正在阵前观看战果的青州众军官们除了聊聊数人外,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炮击的效果大大出乎的他们的意外。按说他们也不是没见过火炮射击,但此时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火炮采用的都是实心弹,实心弹对于人员的杀伤力只是虽然大,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放大了无数倍的鸟铳而已。
但现在发射的开花弹却是一炸就是一大片,它在爆炸后十几步的距离内都是它的杀伤范围,这种杀伤力别说挨炸的明军了,就是在前方观战的青州军们都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杀伤太惊人了,还有谁能顶得住啊。
庞刚却没有理会属下们的想法,他把手一挥,两翼的骑兵迅速向前方直扑过去,两千铁骑带着隆隆声和漫天的尘土开始发动了冲锋。
“不好了,他们冲锋了。”
刚把陈新甲拉起来的刘泽清听到周围士卒们的惊叫,在看着前方卷起的漫天乌云,只觉得嘴巴一阵发苦,心中充满了绝望。
“我的人马,全完了!”
两千骑兵带旋风般的冲入明军的阵中,犹如虎入羊群般肆意纵横,他们一边冲杀一边大声吆喝道:“弃械投降者不杀!”
“将军有命,弃械投降者不杀!”
战阵中到处都是马蹄和吆喝声,骑兵们看到凡是胆敢聚集起来的步卒都会利用马力和速度来把他们冲散,若是遇到抵抗他们也会毫不客气的挥舞着马刀把顽抗者杀死。
越来越多的明军眼看抵抗无望,不得不抛下兵器举起了双手投降。
瑟瑟发抖的陈新甲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拉住了刘泽清的手,用哀求的口吻道:“刘总兵,刘总兵,你快带着本官冲出去,本官绝不能当那逆贼的俘虏啊!”
刘泽清惨笑一声,看了看周围正四处追击己方步卒的青州骑兵,他缓缓摇了摇头:“晚了,逃不出去了。”
又一队明军骑兵从远处开来,他们把刘泽清、陈新甲和周围的十多名锦衣卫以及数十名亲兵团团围了起来,为首一名带队军官大声喝道:“弃械投降者不杀,若不投向格杀勿论!”
陈新甲用颤抖的声音命令众人道:“大家赶紧放下兵器,千万别让人误会了!”
“叮叮当当。”随着陈新甲的命令,早就无心抵抗的众人纷纷抛下了手中的兵器。
陈新甲看到手下都抛下了兵器才对这名军官说:“我乃朝廷钦差兼兵部侍郎陈新甲,你们快带我去见你们指挥使大人。”
“哦?”那名军官用戏谑的目光看了陈新甲一眼,“你适才不是说皇上已经罢免了庞大人一切官职吗?怎么现在又称我们大人做指挥使了?莫非你适才所言都是骗人的?”
“我……”陈新甲一阵哑然,无奈的垂下了头。
这名军官用厌恶的目光看了陈新甲一眼,把手一挥,“全部都带走!”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剩余的近七千名败军被两千骑兵从左右两翼这么一围,就如同被装进了铁笼里的野兽,再也动弹不了,最后乖乖的成了俘虏。
由崇祯下旨,刘泽清和陈新甲负责执行的一场轰轰烈烈的讨逆之行就这样结束了。
刘泽清、陈新甲被押到庞刚面前时,二人看到了庞刚那笑吟吟的面孔。
“刘总兵,适才小弟唤你出来见面你却不肯露头,现在却用这种方式相见,这可真是天意弄人啊!”
刘泽清一脸羞愤之色,“庞老弟,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来羞辱老哥我么?”
“这可不敢。”庞刚笑着摇了摇头:“小弟在青州待得好好,老哥却带着兵马上门来喊打喊杀,小弟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刘泽清苦笑道:“老哥我身为大明臣子,皇命所在不得不来啊。既然落到了老弟手里你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哥我只求你莫要为难我手下将士,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呵呵……老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要剐的。”庞刚失笑着摇摇头,“刘老哥你放心,你我二人都曾经在卢督师麾下效力,怎么说也曾一起抗击过鞑子,小弟又怎么会杀你,适才之事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老哥莫要见怪。”
“你,你不杀我。”这下刘泽清有些想不通了,“莫非你想要我率部投靠你,这可万万不可,若是如此你还是杀了我吧。”
“哈哈……哈哈哈…”听了刘泽清的话庞刚笑得前仰后合,“刘老哥,你那些残兵败将我要来干什么,来浪费我的粮食么?”
刘泽清被庞刚笑得满脸通红,是啊,自己这些人被人家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打垮了,看起来人家确实看不上自己这些人。
转向了陈新甲,庞刚微笑的面容渐渐变冷,冰冷的声音从庞刚嘴里冒了出来,“陈大人,我们又见面了。适才在阵前你不是说要让我灰飞烟灭吗?现在庞某人就站在这里,你倒是过来试试啊。”
陈新甲身体又开始了打摆,“我…我……咯咯咯……”随着一阵牙齿打颤的声音,一阵腥臭味随着冷风向四周飘散。
庞刚皱着眉头一看,陈新甲的胯下竟然湿了一大片,一阵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原来这家伙竟然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怎么现在的家伙都这幅德行,那个死鬼严铮这样也就罢了,但这个陈新甲可是朝廷三品大员,怎么也是这般胆小。”
庞刚感到一阵厌恶,这些朝廷大臣平日里一个比一个牛气冲天,真遇上了事全都变成了软蛋。他一摆手,立刻就有亲兵上前把陈新甲拖了下去。随即他开始命令士卒们打扫战场。那些山东来的士卒已经战死的就地挖坑掩埋,没死的则命他们带上他们的辎重向青州方向赶去。一场看了起来轰轰烈类的讨逆之战就这样匆匆结束了刘泽清带来的八千名山东除了被打死的近千名士卒外,剩余的七千多人全部被俘,这个消息很快就向旋风般传遍了四方,一时间朝野震动。
第二百四十九章崇祯发怒
“饭桶!一群饭桶!”
暖心阁里,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崇祯站在案前大发雷霆,在他的面前温体仁、杨嗣昌二人全都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八千人马连人家的边都没摸到就被人包了饺子,连主帅和钦差都被人给生生捉了去,刘泽清和陈新甲就是两个饭桶,而你们二人一个身为首辅、一个是兵部尚,你们说,你们该负什么责任!”
庞刚的声音在暖心阁内咆哮着,暖心阁内除了王承恩和两位大佬,其余的太监宫女全都龟缩在殿外不敢进来。
温体仁和杨嗣昌俩人紧守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伏在地一言不发。宦海沉浮多年的他们知道,现在崇祯正在气头,谁说话谁倒霉。
崇祯几乎把案所有奏章和笔墨纸砚都一股脑的摔到了地,要不是案太重崇祯估摸着自己搬不动,恐怕连案也要被他掀翻。
“还有那个逆贼屡受皇恩,现在竟然敢对抗朝廷大军,忘恩负义,无耻之极!”骂完了温体仁和杨嗣昌,崇祯又转开大骂起庞刚来。
温体仁和杨嗣昌在下面依旧不敢吭声,他们二人虽然彼此政见不和,但对崇祯处理庞刚的看法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崇祯此次的处理方法太过急躁,怎么能仅凭浙江官员一面之词就轻率的把人锁拿进京问罪呢?须知庞刚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文弱生,而是一名统帅一方兵马的统兵大将啊,兔子急了都敢用脚踹老鹰呢,你就没考虑过万一把人家逼急了给你来个揭竿而起吗?现在好了,把人家惹急了?傻眼了?
看着从进来后就一直趴在地的那两位,崇祯的火气越发的打了,他走前去指着二人大骂道:“你们都趴在地干什么,都给朕起来!别以为装死就没事,今天要是不给朕拿出个章程出来你们都别想回去!”
二人苦笑一声,慢慢从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和袖子,温体仁慢吞吞的说道:“皇,现今刘总兵和陈侍郎依然被那庞刚俘获,咱们要想法子把他们弄回来才是,否则朝廷的威严、兵部的的体面可就要丢光了。”
“嗯!”崇祯点点头,语气不善的说:“温首辅言之有理,杨爱卿,此次战败你们兵部的责任最大,你这个兵部尚打算如何善后啊?”
杨嗣昌心中暗恨,这个温老头开口闭口就那兵部说事,难道你这个首辅就一点责任也没有了吗?
但是既然皇问起,他也不能不答:“启禀皇,臣以为此次战败并非战之罪。”
“哦?非战之罪?”崇祯一听眉毛又开始竖了起来,“那你杨嗣昌给朕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此次刘总兵和陈新甲之所以战败,七千士卒被俘,一是因为刘总兵麾下士卒都是山东人,对于攻击临近的青州必然会有些抵触情绪。而刘总兵则是因为和庞刚一同并肩抵御过鞑子,自然也有些香火情在里面,因此也不忍心下狠手,这样自然就会被那庞刚趁机打了个措手不及。况且那庞刚也非善于之辈,想当日他在城门前于鞑子激战的情形皇也是亲眼所见,试想,以他那桀骜不驯的性子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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